事發已有一周的時間,不論是肇事者趙凱還是被牽連出的尹蘿,都開始逐漸走出公眾的視野,熱度仿佛被帝都驟然襲來的寒流所染,迅速降溫。
羅素將家裏最後一袋泡麵煮,食不知味的吃著。
丈夫趙凱幹得那些齷齪事,不是不知曉的,甚至當初小蘿被擾,也是默默忍。
羅素是個非常傳統而懦弱的人,所有的激與青春都獻給了前夫,意濃厚時,那個男人也不是沒有甜言語過:“我們將來的孩子,不論男都尹luo,孩就用青蘿的蘿,男孩就用邏輯的邏,這是我們二人名字的結合!”
然而,再好的過往,也有“衰而弛、弛而恩絕”的時候。
那個男人飛黃騰達後,不是照樣轉頭就忘了們母,即便再三哀求也冷酷的將們趕出家門。前夫再娶了個家世顯赫的寡婦,又有了兒子,日子可比快活多了!
羅素再不甘心也得生活,不事生產又沒有文憑,在朋友的介紹下,匆匆地就和趙凱組建了新的家庭。
是真的隻想好好過日子的,有個男人能照顧養活們母,等以後和趙凱有了兒子,一切會慢慢好起來的!
抱著這樣微弱的期待,羅素對兒再三的求救視而不見,隻讓平時多穿點服,有事沒事都別在繼父麵前晃,等長大點,就讓住校,趙凱還能追到兒宿舍去?
至於趙凱不定時的家暴,羅素隻有盡量順著他,有了兒子、有了兒子就好了……
兩年前,況急轉直下,兒尹蘿離家出走,趙凱將暴打了一頓,羅素重傷住院,此後很長時間都不願和他說話。
也曾埋怨過兒不理解、不,但也暗自鬆口氣,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委屈自己的親生兒?
趙凱開始三天兩頭的打出氣,羅素越來越不敢出門,直到男人有一天開始突然對好起來了,似乎是氣順了,羅素想著,這是熬到頭了?
然而,噩夢才剛剛開始。
羅素並不是個遲鈍的人,隻是貫會裝傻,趙凱在書房待的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喜歡帶學生回家“補習”,隔音效果不佳的房間裏,傳來的斷斷續續的泣與哽咽,孩們迷茫恐懼的雙眼,都讓心底發寒!
他在做什麽?
我該怎麽做?
一個個問題困擾著,羅素愈發不敢靠近書房,似乎隻要不打開那扇門,一切就都沒有發生……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羅素渾渾噩噩的思緒,放下沒吃幾口的麵碗,拖遝著腳步去開門。
門外是一對母,孩年紀不過十來歲,眼神清亮,直直地向羅素,語帶激道:“阿姨,我是來謝謝您上次的幫助,如果不是您……我一直不敢再過來,生怕別人知道那件事,我現在已經轉學,明年就要上初中了,大概不會再見到您,所以希過來和您道聲謝。”
孩似是練習了很久,話語流暢而直白,和母親倆也不進屋,就在門口道了謝,放下禮便準備離開,轉之際,孩堅定道:“我準備去法庭作證,不能再讓他那樣去害別人了。”
羅素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這對來去匆匆的母,自嘲地低下頭,還沒有一個孩子有勇氣!
這個孩記得,是趙凱被告發前最後一個帶回來的學生,那天照舊在臥室裏不願出來,書房裏很快傳來呼救聲——趙凱越來越有恃無恐!
強忍著心悸,一會打開電視調大音量,一會把櫃打開將整齊的重新折疊,然而明明閉的屋門、厚實的隔牆卻仿佛不存在一般,一聲聲呼救響徹耳畔!
羅素驀然想到那個孩與尹蘿相似的眉眼,都是那樣清純又明。
呼救聲仿佛要貫穿腦海,連同兩年前兒懇求哀怨的目一起,狠狠地刺向羸弱的心髒。
這個半輩子都含塌背的人,突然像是被戰神附了一般,迅速地邁出房間,衝向書房,將已然衫襤褸的孩拉到後,胡用外套裹著塞出大門!
不出所料地,被趙凱打了一頓,在醫院裏躺了半個月,直到趙凱被捕才回到家。
現在,這個自己唯一幫助過的孩來謝,卻說要將的丈夫送進監獄,羅素茫然地癱坐在地上……
又要離婚了嗎?
這次不僅要一個人擔負起家庭,忍旁人異樣的目,連兒都不在邊了。娘家人早就在離婚時就斷了聯絡,他們都嫌棄是下堂婦,在親友間丟盡了臉麵!
沒有人會要了,要是老了,該怎麽辦呢?
一個人能活下去嗎?
……
羅素隻覺得兩眼冒金星,恨不得就此暈死過去,再也不要醒來!
過日子而已,怎麽就這麽艱難呢?
“……案發至今一直沒有公開麵的尹蘿,終於在今晨發出一條長泡泡,首先肯定了與嫌疑人趙某的繼父關係,但否認了網絡上關於私生活混、吸毒、整容等言論的真實,並聲稱有一個多月才年,保留追究對誹謗未年人名譽的權利……
“長微博最後表示已經主聯絡警方,配合上庭作證,此段原文如下:
‘……自我十三歲隨母親與繼父組建家庭後,便多次到對方的擾,三年裏,繼父將我們母倆是為自己的所有,非打即罵。十六歲那年,在對方強未遂,母親有心無力時,我輟學離家出走了,此後兩年裏與他們沒有半點聯係。
‘我並不想去剖析當時的恐懼與驚惶,也不否認自己沒有報警的懦弱與愧疚。
‘前段時間,得知繼父後來愈發猖狂的行徑被告發,我也曾歡欣鼓舞,但案件遇到阻礙,我卻不得不謹慎考慮……不是因為擔心影響星途——說實話,與原經紀公司解約就已經注定我星途盡毀了——
‘而是我的證詞是否有用,畢竟事發生在多年前,並沒有證據。但是在諮詢過相關人員後,我還是決定站出來,希我微薄的力量可以鼓舞那些害者,讓們也願意同我一起將傷害過我們的人繩之以法!
‘最後,我想對那些無辜的孩子們、以及們的家長說:
‘你們並沒有做錯,是傷害你們的罪犯的錯!不要用惡人的罪行懲罰自己,逃避永遠走不出影!你們能想象罪犯因為證據不足被判個幾年就出獄後的結果嗎?
‘如果他有罪,就應伏法!’
“這篇泡泡很快被頂上了熱門,轉發、評論瞬間破萬,絕大部分的網友對尹蘿的行為都持支持態度,也有人質疑的發布時間,是不是一場心積慮的炒作。無論如何,阿都覺得這種直麵過往的勇氣值得我們借鑒……”
羅素從聽到“尹蘿”的名字時,就從地上爬起來往電視方向看去,畫麵裏除了長泡泡的截圖,還有幾張尹蘿的照片,羅素幹涸的淚水再次泛濫,這孩子怎麽這麽傻!明知道沒有用,為什麽還要往上湊!
想到剛才那個小孩,不!不是沒用的!說不定……說不定真的能讓趙凱做一輩子牢!
既然下半生注定沒有期盼,為什麽不幫兒一次,早已沒有可以失去的了,不是嗎?
這一刻,羅素死寂般的瞳孔迸發出耀眼的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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