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含笑而終？”墨寒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見西王母沒有反駁，沉聲問道：“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西王母淡淡，看著墨寒停頓在空中的手，一笑：“凡事都有個代價。墨寒，你是冥王，該比我懂這些。”

“靈藥的代價冥宮已經給了！怎麽還要！”紅鬼有些著急。

西王母略帶威的眼神朝去，瞬間讓紅鬼難起來。墨寒的手在空中劃過，破掉了西王母的威。

“換一種。”他冷聲道。

西王母嗤笑一聲：“你以為這是糖球嗎？說換就換？我也隻剩下這一顆了，若非是你親自前來，換了別人，見都見不到！”

“任何代價本座都可以給，但慕兒不能有事。”墨寒沉聲道。

西王母撥弄自己蔥白的手指，不以為意：“這藥給你的代價，就是冥宮的三倍謝禮。至於服下之後恢複青春，那便是另一層代價了。”

的眼神逐漸有了幾分唏噓，“說實話，墨寒，今日你雖然因為而來尋藥，但你一隻男鬼可能不會理解一個人對貌的追求。三天時間從一個老嫗到妙齡子，多人都求之不得呢。”

“慕兒決不能死！”

“那便是你們的事了。凰傲晴的心頭，我還真不想幫。不過，看在攪了羽族的份上，我再提醒一句。這藥服下後，可是真的死了。無論是冥王的力量，還是盤的涅槃，都無力回天。”

墨寒死死盯著那玉的藥瓶，恨不得一把火燒個幹淨。

“沒有其他藥了麽？”墨寒咬牙不甘心的再次問道。

西王母搖頭：“隻此一顆。”

思考了很久很久，墨寒惱怒的拿過了那玉的藥瓶，攏袖中轉離去。

“剩下的謝禮冥宮會如數送來。”

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墨寒帶著極為疑的紅鬼等鬼離開了西昆侖宮的大殿。

既然墨寒拿到了藥，為什麽回來告訴我說沒有？不對，墨寒當時沒有明說沒拿到，而是搖了搖頭，也可能是不想讓我吃那藥的意思。

可是，他後來也沒有明說這件事，顯然是不想讓我知道。

我想起自己那垂老的模樣，那配不上墨寒的我，即使不吃那藥，恐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一次增加一千年壽命的壽元丹，我的服用頻率已經達到一天七顆了。若非是墨寒這樣家雄厚的煉丹師，早就養不起我了。

頭一刀頭也是一刀，我正思索著，畫麵又變了墨寒獨自在案前寫著什麽的。

我走過去，看到墨寒拿著那玉的藥瓶在沉思。案幾上攤放著一本本煉丹，旁邊一本空白的冊子上，此刻被他麻麻寫滿了字，卻又都劃掉了。

墨寒這是在研究西王母給的藥，希煉製出來了一枚服下之後我也不用死的丹藥吧？

但看著那些他新研究出來卻又劃掉的藥方，我知道肯定是還沒有找到辦法。

我慢慢從水鏡中退了出去，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了。墨寒守在一邊，我抓起被子藏起自己，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墨寒……如果我不吃壽元丹的話……還能活多久？”我忐忑的問。

墨寒沉默了一下，道：“別管這些了，壽元丹多的是，你當吃糖吃都不是問題。”

“告訴我吧……你每次煉丹，也都會耗費不力，更何況是這樣的極品壽元丹……”我也不想墨寒再這麽辛苦下去了。

墨寒拗不過我，隻能如實說了：“沒有壽元丹的話……你隨時都可能……”他沒有說下去，我已經猜到了。

我現在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靠壽元丹在吊著。

墨寒又道：“煉些壽元丹而已，不累。慕兒，別多想。”

可是我不想這樣拖累他了……

“墨寒，我想吃糖炒栗子，我們家小區門口那家店的，你幫我去買好不好？”

“好。”墨寒沒懷疑我的話題為什麽跳的這麽快，當即就答應了：“為夫去去就回，你乖乖在冥宮等我回來。”

“嗯……”

墨寒隔著被子吻了我一下，起出門去。他一離開冥宮，我立刻去了他的丹房。

涅槃之後，我就可以用盤火了。墨寒教過我一點點煉丹的知識，我第一次煉丹的時候，差點把他的丹房炸了。

丹房之中有著墨寒的不私藏，貴重的東西都有製，但是那些製對我卻是沒有用的。我很快就找到了那被墨寒藏在暗格中的玉的瓶子。

瓶底有著祥雲山路紋，是西王母的標誌。

我打開瓶塞，裏麵立刻散發出濃鬱的靈氣來。伴隨著獨特的清香，隻是稍稍聞一聞，便讓人覺得心舒暢，仿佛一下子年輕了許多。

我帶著那瓶藥出去了，掐準了墨寒回來的時間，在他進冥宮的前一秒，服下了那藥。

我的以眼可見的速度變著，手上幹枯下垂的皮逐漸變得充盈起來，白皙玉潤的雙臂再次出現，我的頭發也逐漸變了黑。

我忙去照鏡子，看見鏡中那悉的模樣時，我幾乎的哭出來。

我恢複了，真的恢複到了年輕時的模樣！

墨寒進門的時候，我還來不及給自己好好梳妝。他見我這樣，顯示詫異，隨即是震驚，轉就朝丹房而去。

我追上去，墨寒的速度極快，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他著那空的暗格，一言不發。

“墨寒……”我走進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墨寒一手拎著給我買的糖炒栗子，一手覆在我的手上，轉抱了我。但我知道，他依舊還在生氣。

“你怎麽知道的？”他問，聲音沉沉的，毫沒有因為我恢複容貌的欣喜。

“我在水鏡裏看到的……”我如實道。

墨寒抱著我的懷抱更了些，他在竭力忍著什麽，卻還是沒有能忍住。

“容貌就真的這麽重要麽？”他問。

“不是……”

“那你為何！”

“你重要……”我吸了吸鼻子，“我不想以那樣的容貌站在你邊，讓你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說……說你娶了一個醜八怪……”

“我知道，你可以不在乎我老那樣的……可是……可是所有人都會那麽說的……我不要拖累你……”

“我知道的，每次我睡著的時候，你都在旁邊為我煉壽元丹。星博曉的店裏，這段日子也在瘋狂的高價收購壽元丹。我不想你那麽累，不眠不休的為我尋找藥方，還要為我煉丹……”

“壽元丹救不了我的……”我越說越難過，“我知道我隨時都會死去……我不想以那樣的容貌死去……我想死的有尊嚴些……”

墨寒想說的所有話都被我最後一句話堵在了嚨口，他抱著我，頭埋在我的頸邊，是說不出的難過。

長久的沉默之下，我決定先揭過這一頁。拉著墨寒離開了丹房，剝了一個栗子給他吃。

栗子是現炒起來的，墨寒回來的時候又用法力維持著那溫暖，到現在還是暖烘烘的。

我笨手笨腳的給墨寒剝著第二個，他手從我手中拿過那剝的一般的栗子，三兩下就剝好送到了我的邊。

“謝謝墨寒寒！”我一口吃下，帶著一的栗子親了墨寒一口。

墨寒的臉上沾了些許黃的末，我給他掉，墨寒也還是悶悶不樂的。

他又給我剝了第二個，同時還掏出了一杯白胡子蓋，也還是熱的。他幫我把口開好，才送到我的麵前。

以前和墨寒一起住在學校附近別墅裏的時候，我就經常去這家店買。這一次，墨寒隻是出去買個栗子，居然還特地跑去澤雲城幫我買了一杯。

從心裏湧出，我強忍住那眼淚，再次親了墨寒一口：“墨寒寒最好了！”

墨寒剝栗子的手驀然一頓，複爾又繼續。

我捧著茶，吃著墨寒剝好的栗子，看著他那難過的樣子，心裏也難過的一塌糊塗。

“墨寒……其實西王母說的沒錯……能恢複三天的容貌，我很開心……”他不願自己走出來，我總得幫他渡過去。

墨寒抬頭，聲音沉悶悶的問：“三天之後呢？”

我躲開了他的眼神，強打神道：“我變老了，隨時都會死去，還過的不開心。但是我現在恢複年輕了，還有三天的壽命可以揮霍，我很開心呢！”

墨寒皺眉不語，那模樣像極了白焰忍眼淚時的樣子。我撲進了他的懷裏：“墨寒，過的開心的日子才是日子。你說過的，我開心，你就開心。現在我很開心，你也要開心好不好？”

他的眼神對上我，眸間的忍，每一道都是深深的傷痛。

“我不開心。”第一次，他這般孩子氣的說道。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抱我，將頭埋了我的懷裏：“我不想失去你……”

我也不想失去墨寒，隻是……

我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忽然，門外闖進來了三個人。墨寒沒好氣的剜了兩個大的一眼，白焰啪嘰撲進了我的懷裏：“媽媽！”

我著小家夥的腦袋，看見他的小臉又是氣憤又是不解：“媽媽！淩重！”

淩重不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嗎？怎麽提起他了？

我好奇的抬起頭看向兩個大人，詫異了一下：“你怎麽傷了？”我問齊天。

“別提了。”齊天揮了揮手，他的傷勢倒是已經痊愈了，但是服破了一大塊，一看就看出來了。

紅鬼朝墨寒震驚的報告道：“大人，淩重還活著！”

“什麽！”原本正在查看白焰有沒有傷到的墨寒立刻站起來。

齊天坐到一邊剝著我的栗子道：“是淩重沒錯。”

“他上還有媽媽的氣息！”白焰揚著小臉氣鼓鼓的說道。

我與墨寒詫異的對視了一眼，紅鬼說了經過。

原來，星博曉店裏的一名夥計看到了一個酷似淩重的人，就告訴了星博曉。恰巧星博曉在陪白焰騎馬，紅鬼和齊天也在。聽說了這件事以後，一行人就浩浩的過去了。

結果，還真是淩重那隻老鬼！

他們當即就和淩重起手來了，淩重將鬼兵的封印解開了大半，白焰這邊的優勢一下子就沒有了。

白焰追著淩重打，被另一隻老鬼襲。齊天去救他，也被襲，這才了傷。

“淩重不是死了嗎……”我不懂。

白焰也不懂，齊天盯著我半天，傳音問我：“瞳瞳……你的容貌？”

“我吃了西王母的丹藥。”我道。

齊天震驚，他忙看向墨寒，顯然也是知道西王母那藥的功效的。

“不止是淩重，當時和他一起複活的老鬼們都還活著！”紅鬼憤怒的又道。

“媽媽，老鬼們上還有你的氣息哦！”白焰越想越生氣。

我猛然想起之前淩重就是用我的氣息把白焰騙出去的，他是用我的涅槃火複活的，難道因此才有了與我相似的氣息。

正想著，白焰著我的臉嘟囔了起來：“媽媽的臉怎麽恢複了？這次還不是幻，是真的誒……”

原來我的幻連他都騙不了……

墨寒的眼神沉了一下，齊天沉聲道：“瞳瞳，老鬼們上你的氣息比之前重，我在想，你突然衰老，是不是和他們有關！”

“那你為何不讓我殺了他！”紅鬼又怒道。

齊天剜了他一眼：“上次墨淵殺了淩重，他都能複活。你去殺，你覺得你能比冷墨淵殺的更徹底？而且，瞳瞳突然衰老是在淩重死後。若是這次輕舉妄害了瞳瞳怎麽辦！”

紅鬼緘默了。

白焰嘟了嘟道：“媽媽，星博曉已經跟上去了，他會暗中給我們傳消息的！就是那幾隻老鬼逃得太快了！”

星博曉懷寶，有些地方他可以一個人過去。齊天的修為倒是也夠追上去，但是他不放心紅鬼和白焰單獨回來，就沒追上去。

“帶路！”墨寒沉聲道。

“我也去！”我也忙站了起來。

墨寒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按著星博曉暗中留下的特殊記號，我們追著淩重等鬼進了枉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