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臺階仿佛沒有盡頭一般,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卻還是在一直走著。
我多長了個心眼,將口袋裏白天沒吃完的牛粒隨手丟下了一粒。
和墨寒起往前走了沒兩步,在前麵的臺階上,又看到了那粒沙爹味的牛粒。
我和墨寒都停下了腳步。
“墨寒……鬼打牆嗎?”可是誰的鬼打牆能瞞過墨寒這隻大鬼!
他沉思了些許時候,道:“不,是迷蹤陣。”
“迷蹤噬魂陣?”我詫異。
墨寒再次搖頭,解釋道:“迷蹤噬魂陣其實是迷蹤陣和噬魂陣兩套陣法結合後的陣法。這裏隻是迷蹤陣,隻能用來困住人,卻不能噬魂。”
“那有什麽辦法破除嗎?”我問。
墨寒手,一團鬼氣在他的掌心聚集著。
他將鬼氣四散而開,沒一會兒,四散而開的鬼氣,又在相反的方向飛了回來,直的就要攻擊我們,被墨寒無的打散了。
“慕兒,布下這套陣法的人,法力不低。”墨寒沉著臉道,神很認真。
“那怎麽辦……”墨寒總會有辦法的吧。
“我去破陣,你在這裏等我。迷蹤陣裏的東西不會平白無故出現,這裏應該隻是一條臺階,不會太長。迷蹤陣消失後,我們的距離不會很遠。”他了我的頭,“別怕,乖乖等我回來。”
我想跟他一起去,可是墨寒已經鬆開了一直牽著的我的手。
他的子突然如同水麵一樣晃了一下,我心不妙,邁步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墨寒!我跟你一起去!”
墨寒不怎麽願意,我擔憂道:“你忘了長白山那次,你獨自去破陣……我信你的!無論怎樣的幻境,我都信你的!可是……我不想再看見那些可怕的幻境了……”
墨寒無奈,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抓著他的手,一路往前走去,不知道又是走了多久,卻始終沒有看到那粒被我丟下的牛粒。
我覺奇怪。
我第一次丟下牛粒後,每走一道臺階,我就在心裏數一個數字。第二次看見牛粒的時候,我數到63。
可是,這一回,我數到快四百了,還沒看到那粒牛粒。
想著事有怪異,我又丟了一粒下去,重新開始數數。數到63的時候,果然又在角落裏看到了那粒燒烤味的牛粒。
我們還在迷蹤陣裏!
我立刻就想要提醒墨寒,眼角卻瞥到墨寒的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
若非我與他朝夕相,對他實在是太悉了,這樣細微的變化我都不一定能看出來了。
我不由得有些慌張,試探的問道:“墨寒……我們去破陣嗎?”
旁形高大的男子點了點頭:“嗯。”
“怎麽破陣?”我問。
“破壞了陣眼就好。”他道。
“陣眼在哪裏?”墨寒說過這條臺階不會太長,陣眼應該就在不遠。可是,我們走的距離太遠了。
而且,走了這麽久,還在迷蹤陣裏。
“就在前麵。”墨寒道。
走著走著,心裏又數到了第二個63,我再次看見了那粒綠包裝紙的燒烤味牛粒。
我停下了腳步。
墨寒不解的看向我:“怎麽不走了?”
“我累了。”我道。
“那我們休息會兒。”他道。
“不破陣了嗎?”我仔細的觀察著他問道。
他搖搖頭:“破陣的事,不急。”
是墨寒,從說話的語氣到氣息,都是墨寒沒有錯。
可是,為什麽我就是覺得奇怪。
最奇怪的,還要屬為什麽我看不見我第一次丟下的那粒牛粒了!
“墨寒,我剛剛丟了個沙爹味的牛粒,現在想吃,你幫我去找找好不好?”我撒道。
墨寒卻道:“牛粒丟了就丟了,沒好什麽好找的。你口袋裏不是還有麽?”
“可是我就想吃那個沙爹味的!其他味道不好吃!”我堅持。
墨寒哄著我,卻沒有去給我找:“乖,一粒牛而已。”
雖然沒有一點破綻,但是這讓我確信了一件事。他不能讓我回到我丟下第一粒牛幹的地方。
或者說,他不願意讓我回到那個地方!
如果是墨寒的話,他會告訴我這麽做的理由。可是,眼前的這個墨寒很明顯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
他是假的!
可是,從進來到現在,墨寒一直和我在一起,是什麽時候被掉包的呢?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總覺得和墨寒離開我去破陣的時候,他說的子如同水麵晃了一下有關。
想到這裏,我更加著急起來。
我會被這個假墨寒帶到哪裏去?還有他為什麽要帶著我在這裏轉圈?
無論怎樣,我都不能順著他的意思繼續跟著他走下去了。
他催促了我幾次,我都借著走不的借口沒。他也隻能無奈的站在旁邊等著我。
如果是真的墨寒的話,肯定會直接抱著我往前走去的。
等一下,假墨寒想要我往前走,而且很迫切。
我看不出他的異樣,就證明他的法力不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麽不直接對我用強的,強行拖著我走?
除非,他不能主我!
“墨寒,我好像發燒了,額頭好燙。”我假裝虛弱的著他。
假墨寒麵為難,他出手來,對我道:“給我。”
他想要我主湊上去,我卻不:“你幫我捂捂嘛……”
假墨寒為難著,我假裝將額頭向他的手,見他的麵容有了一的輕鬆,立刻將無極玉簡化作一柄匕首,刺了他的心髒。
黑的順著傷口流出,他震驚的著我,似乎不相信我會這麽果斷。
“慕兒!”他大怒,同時也有痛心。
我立刻和他拉開了距離,同時將匕首幻長劍,戒備的對著他:“你不是墨寒!讓我離開這裏!”
“我當然是墨寒!”他還死不承認。
我冷哼一聲:“墨寒是鬼,傷隻會有鬼氣飄出,不會是黑的。”
而且我很久之前傷過墨寒一次,這件事一直讓我很難。無極玉簡刺墨寒膛的那覺,讓我至今都還記得。
現在,無極玉簡同樣刺他的膛,覺卻是不一樣的。
上一次,我並沒有多修為,墨寒明明可以躲開,卻沒有躲,任由我刺下了那一劍。
這一回,這個假墨寒是想躲開的,可是卻沒躲開。
假墨寒低頭看了眼自己膛前黑的,終於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酷似墨寒的麵容之上,出現一道道皸裂。就像是鏡子破碎一般,裂的碎片一道道落在地上,出了另外一張臉。
那是一張人的臉,三分像孔宣,三分像大鵬,還有四分……讓我想起了姬紫瞳。
也就是說,像我。
我愣愣的著。
卻是著我一笑,也不顧自己口前的傷勢,對我和煦的笑著。
“你是誰……”我覺自己的心跳的飛快。張、害怕,還有……一奇怪的欣喜?
我為什麽會有欣喜!
人的麵容上,有著孔宣的,也不缺大鵬的英姿颯爽與狠決,還有的,是一種傲然。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麽。”淡淡開口,帶著一欣。
我的心跳的更快了!
居然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是孔宣和大鵬的母親?”我不可置信的問道。
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遠方,歎息道:“算是吧。”
“什麽算是?”我不解。
“他們兄弟出生之後,我便沒有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隻能是算是。”道,語氣很是憾。看向我鼓囊囊的肚子的時候,有著一羨慕。
“我在不周山看到了他們兩個還是蛋時候的景,您已經為他們做到最好了。”說實話,我一直都很欽佩當時能為孔宣兄弟做到那一步的盤。
的眼中有過欣,卻不怎麽願意談這個了。
“您在這裏,孔宣知道嗎?”我覺得是不知道的,不然那隻包鳥不會一提及盤,就悲傷的不能自已。
盤果然搖了搖頭:“他們不知道……那孩子……我看著他無數次走過這裏,卻始終沒有發現過我……”
怎麽會這樣?!
孔宣發現不了,難道天道可以?所以藍天佑才讓我來這裏?
“我不知道在這裏徘徊了多萬年了,終於等到了你。”一眼不眨的著我,讓我很不舒服。
最讓我到骨悚然的是,口被我刺傷的傷口,一直在流出黑的。
我記得在不周山看到的景象中,盤的是鮮紅的,紅到那種讓然目驚心的紅。
而非這樣詭異的黑。
而且,記憶中的盤,始終是那人傲人的子,不會這樣神莫測的對我笑著。
墨寒說過,有些鬼死了,便有了執念,便不能再用人的想法去打量鬼了。
當然,他是異類。
盤也在許多萬年前就死了,我也不該拿人的想法去看了。
“您等我有什麽事嗎?要是想轉告孔宣和大鵬什麽的話,我出去後一定會如實幫您轉達的。”話雖然這麽問著,可是始終都覺得要的不一般。
“他們兄弟過的很好,我沒什麽想跟他們說的。若是有,我也想親自跟他們說。”
可是,孔宣不是來了這裏這麽多次,都看不見麽,該怎麽親自跟他們說?
我正疑著,看見盤眼角的笑意越發詭異。盯著我,那眼神就像是當初在識海裏,姬紫瞳盯著我那般。
我渾打了寒,一個瘋狂的念頭湧上了腦海——想吃了我?!
可是為什麽!
口的已經流幹了,隻能看見一道黑的傷口。朝我走來,我不自覺的往後退去,卻突然加快了速度。
纖細的五指頓時化利爪,兇狠的朝我抓來。我抬劍揮開了那利爪,砍斷了的一截指甲。
那指甲落在地上,飄散過一道鬼氣,化作了一小片白的碎骨。
我正詫異著,那利爪已經再次揮到了我麵前,被我閃開了:“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想吃了你。”著我,貪婪的舐了下自己幹燥的:“的味道……吃了你,我便能長出新的,便是真正的了!”
真正的又是什麽鬼!
我拚死抵抗,盤卻如同瘋了一般,不斷的攻擊著我。一節節長指甲被我削斷,落在地上,都紛紛化作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碎骨。
偽裝消失後,上有著很濃重的腐朽氣息,就好比開了一副不知道埋了多年的棺材後發出的氣息。
我隔絕了那令人反胃的味道,一步步往後退去。不知不覺,眼角再次瞥到了不遠的綠包裝紙牛粒。
虎口猛然一震,我手上居然沒有了力氣,無法在握劍柄,無極玉簡被盤打落在地。
不斷帶我繞圈子是為了走陣!走讓我法力全無的陣法!
恐怕之前不能主我,也是因為陣法沒有走完的緣故!
我來不及再使出任何法,那利爪便就要落在我的臉上。同時,還伴隨著盤欣喜到瘋狂的聲音。
“!心頭!的心頭!我終於可以為了!不!我要複活了!是複活!涅槃重生!我盤一族不會滅亡!”
“擋——”
“砰——”
兩聲響亮的聲音響過,一道墨的影將我擁懷中,擋住了我的視線。
“墨寒!”我頓時什麽都不怕了。
他對我點點頭,反將我護在後,抬劍指向了盤。
“你怎麽能來這裏……”盤捂著傷口愕然的看向墨寒。
“慕兒在這裏,我自然能應到。”墨寒冷聲道,“你將慕兒帶來這裏想幹什麽!”
我迅速道:“這是盤,孔宣和大鵬的媽媽!”
墨寒皺眉打量了兩眼,沉聲道:“不,不是。”
被墨寒鬼氣卷到牆上撞落在地的盤聞言怒吼道:“我就是!”
“區區鬼修也敢在本座麵前賣弄!”墨寒冷聲打斷了,一道強烈的劍勢過去,再次將才從地上爬起來的盤打趴了下去。
“不是盤嗎……”我一片茫然。
墨寒了我的頭,解釋道:“不過是個鬼修。原形,是截斷骨。”
我想起了之前被我削落在地的指甲都變了碎骨。
可是,上真的有盤的氣息。
在不周山看到的記憶,不僅僅讓我到了盤當時的絕,也讓我記下了盤族的氣息。
墨寒又仔細打量了兩眼,微微詫異:“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