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聽到外面的爭吵聲，拉過被子蒙住頭準備繼續睡，下一刻陡然睜開眼睛：“不對，是春桃嫂的聲音。”

他倏地從床上跳下來，套上鞋就往外面跑去。

此時，在陳小凡家門口不遠，停著一輛藍的大卡車。

劉大猛躺在車頭前的竹躺椅上，吊兒郎當道：“拿著你的橘子趕走，別耽誤我的生意。”

說著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眼里卻出一抹惋惜神。眼前的楊春桃雖然穿著舊服，但要模樣有模樣要段有段。雖然沒有張玉香多，但眼里的青別有一番滋味。

可惜這麼漂亮的人，偏偏是個克夫的八字。

而且和陳小凡一條心，這讓他想照顧都沒法照顧。

楊春桃站在劉大猛面前，服上沾著水和泥土印，竹筐里裝滿了沉甸甸的橘子，顯然是一大早上山去摘的。

剝開一個拳頭大的橘子，氣鼓鼓地遞到劉大猛面前：“我這橘子是早上剛摘的，個個都是的，本不是不酸不。”

劉大猛一把拍掉橘子，惡狠狠道：“今年村長讓我來收橘子，不我說了算。我說它是酸的，它就是酸的，誰敢有意見？”

“啊，你不要就算了，干嘛糟蹋東西。”楊春桃蹲下撿起橘子，心疼地吹了吹上面的灰。

胖嬸看到這一幕，于心不忍地開口：“大猛，都是鄉里鄉親的，就把春桃的兩筐也收了吧。”

“一個人不容易的，橘子的品質也沒得說。”

“大猛你今年負責收購，其實就是一句話的事。”

“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這樣……”

“……”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開口為楊春桃求。

劉大猛臉瞬間沉下來，坐起大聲吼道：“都給我閉！誰敢再多說一句，就帶著橘子滾蛋，別怪我不留面。”

聽到這番威脅的話，村民們頓時閉上。雖然他們同楊春桃，但一想自家橘子可能爛到地里，便不敢再忤逆劉大猛了。

“我不賣給你了！”楊春桃生氣地說了一句。

“賣不賣！”

劉大猛得意地笑了笑，重新躺回椅子上：“誰要賣橘子，趕來排隊，這輛卡車裝滿就不收了。”

“我來，我來！”

一個村民擔著竹筐走過來，趕遞上一煙討好道：“大猛哥，今年收橘子怎麼提前了？”

劉大猛接過煙放到里，那人立馬用打火機點著。劉大猛吐了一口眼圈，斜睨他一眼：“什麼時候來收，還得給你商量？”

那村民訕笑道：“大猛哥，不是那個意思。”

“自己放上去稱重。”劉大猛下示意了一下左邊的臺式電子秤。

“好嘞。”那村民點點頭，麻利地將一筐橘子放上去，等劉大猛記下數字后，又把另外一筐抱了上去。

很快兩大筐橘子都稱完了，一共268斤。

劉大猛一邊摁計算，一邊說道：“268斤，3錢1斤，一共是80.4元，80塊錢吧。”

那村民愣了一下，賠著笑臉問道：“大猛哥，你是不是算錯了，不是4錢一斤嗎？”

劉大猛吐了一口煙圈，眼睛微瞇道：“4是去年的價格，今年下的雨多，村外的土路不好走……統一按3錢一斤收購。”

“這……”那村民臉猶豫起來。

雖然差1僅差二十多元，但這些橘子只是他家的一小部分。

原本三天后第一批橘子才會，今天楊老板突然來村里收購，他從果園里就摘了二百多斤。

如果都按3錢一斤，今年比去年要賺好幾百。

其他排隊賣橘子的村民也滿面愁容，他們基本上已經規劃好賣橘子錢的用途了，這樣一來只怕家里又多出一些窟窿。

“要不咱們去問問村長？”有人小聲提議道。

劉大猛瞥了那人一眼，不屑道：“價格就是村長和楊老板定的。現在他們正在喝酒，誰去掃了興……哼哼，后果自負。”

那些準備退走的村民尷尬地停下腳步。

此時他們終于相信，劉大猛3一斤是認真的。

劉大猛翹起二郎，不耐煩地說道：“你的橘子還賣不賣了？不賣趕從我稱上拿走，別耽誤后面的人。”

先前那村民臉一變，忙不迭應道：“賣，賣，就按3一斤。”

“這就對了，一共80.4元，抹個零頭80元整。”劉大猛得意地掏出錢，數了八十遞給那個村民。

那村民了，不過什麼都沒說。

他見過收東西主湊整的，還沒見過這樣抹零的，不過地里還有幾千斤橘子，犯不著為了4錢得罪劉大猛。

“唉，賣吧，總比爛在地里強。”

有些村民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抱著橘子筐走過去。他們排著隊賣給劉大猛，很快車頭就堆了幾家橘子。

劉大猛看向旁邊的楊春桃，皺眉道：“你賣不賣了？不賣趕走開，別耽誤我做生意。”

楊春桃生氣地說道：“這是我家門前的路，我又沒有占你的地方。”

“你專門克男人，看見你就煩不行嗎？一邊兒去！”

劉大猛說著飛起一腳，將楊春桃的橘子筐踢翻在地，黃澄澄的橘子滾落了一地。

“劉大猛，你太欺負人了！”楊春桃氣得渾發抖，不過面對人高馬大的劉大猛，卻什麼也做不了。委屈地扶好橘子筐，開始一個一個往里面撿橘子。

“你不是和陳小凡關系好嘛，讓他帶你去縣城農貿市場賣啊，哈哈哈哈。”劉大猛得意地大笑起來。

“劉大猛，是你在我？”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來，劉大猛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快速扭頭看向右邊，只見陳小凡雙手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到楊春桃邊。

楊春桃將橘子放進竹筐里，趕忙了眼睛：“小凡，你怎麼來了？”

看到楊春桃泛紅的眼眶，陳小凡心頭涌起一陣怒火。他掃了一眼地上的橘子，盯著劉大猛面無表道：“這些橘子一共兩百斤，按照市場價兩塊錢一斤，你得賠春桃嫂四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