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知道這是在虛擬世界，但周星河以及吳夢珂他們依然非常張。

哪怕他們已經知道劇，但依然還是被這種肅殺的氛圍染了。

蕭央不慨，比起最開始來，元宇宙的真實真的提升太多太多了。

至現在，他已經完全帶到了劇中。

不知道，這次郭李兩個人之間的戰斗，是否會跟原著一樣彩。

不知道，郭嵩之后的命運會不會跟原著一樣……被荊無命殺死！

遠，一場驚心魄的NPC之戰即將開始！

李尋歡目不轉睛的看著郭嵩。

他知道……兩人之間必須分出勝負，也要分出生死。

郭嵩的確是很可怕的對手！

李尋歡這一生中，也許直到今天才遇著個真正的對手！

所以有人不惜“求敗”，因為他覺得只要能遇著一個真正的對手，縱然敗了，也是愉快的。

但李增歡此刻的心卻一點也不愉快。

他的心極了。

他知道以自己此刻這種心，去和郭嵩這樣的對手斗，勝算實在不多，自己這一去，能回來的機會只怕很。

這條路的盡頭，也許就是他生命的盡頭！

這條路也許就是他的死路！

他并不怕死，可是他現在能死麼？

四野越來越空曠，遠遠可以見一片楓林。

楓葉紅如！

“難道那就是路的盡頭？”

郭嵩的步子越來越大，留下來的腳印卻越來越淡了，顯見他外一切都已漸漸到達巔峰。

到那時，他的神、力、，都將和他的劍融而為一，他的劍就已不再是無知的鋼鐵，而有了靈。

到那時，他一劍刺出，必將是無堅不摧、勢不可擋的！

李尋歡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并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毫聲音，但郭嵩卻已覺到了，神已進虛明，已渾然忘我。

他沒有回頭，一字字說：“就在這里？”

李尋歡沉默了很久，緩緩開口：“今天──我不能和你手！”

郭嵩霍然轉過，目刀一般瞪著李尋歡，厲聲問：“你說什麼？”

李尋歡垂下了頭，心在刺痛著。

他知道到了這時再說不能手，實無異臨陣逃，這種事他本來寧可死也不肯做的。

但現在卻非做不可。

郭嵩厲聲說：“你說你不能和我手？”

李尋歡無言地點了頭。

郭嵩問：“為什麼？”

李尋歡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承認敗了。”

郭嵩張大了眼睛，瞪著他，就像是從未見過這個人似的。

良久，郭嵩忽也長長嘆息了一聲，“李尋歡，李尋歡，你果然不愧為當世的英雄！”

李尋歡黯然笑一笑，“英雄？像我這樣的人能算是英雄？”

郭嵩搖了搖頭，嘆息：“普天之下，也許只有你才能算得上是英雄！”

李尋歡還沒有說話，郭嵩已接著說：“你說你承認敗了，是麼──但我卻知道一個人肯認輸時需要多大的勇氣，這句話我也許寧死也不愿說的。”

他笑了笑，接著說：“但死卻容易多了，能為了別人而寧可自己認輸，自己委屈，這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男子漢！”

李尋歡言又止：“你——”

他只覺心頭激，不能自己，只說一個字嚨就似已被塞住。

郭嵩看著他，“我很了解你，你說你不能和我手，只因你覺得你自己現在還不能死，你知道還有人需要你照顧，你不能拋下不管！”

李尋歡黯然不語，熱淚幾乎將奪眶而出。

一個最可靠的朋友，固然往往曾是你最可怕的仇敵，但一個可怕的對手，往往也會是你最知心的朋友。

因為有資格做你對手的人，才有資格做你的知已。

因為只有這種人才能了解你。

李尋歡心里也不知是高興？是難？還是激？只不過無論是哪種，都是他無法說出口的。

郭嵩又說：“但我今日還是非和你手不可！”

李尋歡愣了愣，“為什麼？”

郭嵩淡淡一笑，“普天之下，又有幾個李尋歡？今日我若不與你手，他日再想找你這樣對手，只怕是永遠找不到的了！”

李尋歡說：“只要此間事了，閣下他日相邀，我隨時奉陪。”

郭嵩搖了搖頭：“到那時，你我只怕更無法手了。”

李尋歡問：“為什麼？”

郭嵩目移向遠方，遠方在上正有朵白云冉冉飄。

他面上帶著微笑，一字字說：“到那時，你我說不定已了朋友！”

李尋歡沉默了很久，黯然說：“寧可與我為敵，卻不愿做我的朋友？”

郭嵩沉下了臉，厲聲說：“郭某此生已獻與武道，哪有余力再朋友？何況──

他語聲漸漸緩和，接著道：朋友易得，能肝膽相照的對手卻無可尋——”

這“肝膽相照”四字，本是用來形容朋友的，他此刻卻用來形容仇敵，若是別人聽到，非但難以明了，只怕還會發笑。

但李尋歡卻很了解他的意思。

郭嵩說：“放眼天下能與我一決生死的對手，自然不止你一人，但武力縱然強勝我十倍的人，我也未必放在眼里，若要我死在他們手上，更是心有不甘！”

李尋歡嘆氣：“不錯，要找個能令你尊敬的朋友并不困難，要找個能令你尊敬的仇敵卻太難了。”

郭嵩厲聲說：“正是如此，是以今日你我一戰，勢在必行，郭嵩今日縱然死于你手，亦是死而無憾。”

李尋歡黯然：“可是我——”

郭嵩揚手打消了他的話，：“你的意思我都了解，今日你若不幸戰死，你的未了心愿，我必替你完，你所要保護的人，我絕不容他人傷及毫發。”

李尋歡長揖在地，肅然說：“得此一言，李尋歡死有何憾？多謝！”

他生平從未向人說過“謝”字，此刻這“多謝”二字卻是發自心底的。

郭嵩也還了揖，肅然說：“多謝全，請！”

李尋歡點頭：“請！”

朋友間能互相尊敬，固然可貴，但仇敵間的敬意卻往往更難得，也更令人。

只可惜這種永遠是別人最難了解的！

風吹過，卷起了漫天紅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