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云狂吼著向李尋歡撲了過去。

趙正義冷冷說：“縱虎容易擒虎難，放不得的。”

田七怪笑：“龍四爺，得罪了！”

公孫云已橫擋住了龍嘯云的去路，龍嘯云雙拳齊出，但田七的的金夾藤已兜住了他的。

一抖，龍嘯云哪里還站得住腳，趙正義不等他子再拿直站穩，已在他脅上點了一。

龍嘯云撲地跪倒，哽聲：“趙大哥，你——你怎能如此——”

趙正義沉著臉說：“你我雖然義結金蘭，但江湖道義卻遠重于兄弟之，但愿你也能明白這道理，莫要再為這武林敗類自討苦吃了。”

龍嘯云說：“他絕不是梅花盜，絕不是！”

公孫云說：“四爺，你是有家有室，有份、有地位的人，若是被這種拖累，豈非太不值得了麼？”

龍嘯云嘶聲說：“只要你們先放了他，無論多大的罪，龍嘯云都寧愿替他承當。”

暗，吳夢珂快看吐了，要不是蕭央他們攔著，早就想出去揭穿龍嘯云這偽君子了。

趙正義厲聲說：“你愿為他承當？可是你的妻子呢？你的兒呢？你難道也忍心眼看他們被你連累？”

龍嘯云驟然一震，全都發起抖來。

李尋歡的飛刀雖仍在手，怎奈已是永遠再也發不出去的了！

這一傲骨，一生寂寞的英雄，難道竟要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龍嘯云目中不流下淚來，聲說：“兄弟，全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黎明前的一段時候，永遠是最黑暗的。就連大廳里輝煌的燈，也都沖不破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一群人聚在廳外的石階上，正竊竊私議！

“田七爺果然了不起，你看他那一出手有多快，就算龍四爺不在那里擋著，我看李尋歡也躲不開。”

“何況旁邊還有公孫大俠和趙大爺呢。”

“不錯，難怪別人說趙大爺的兩條可值萬兩黃金，你瞧他踢出去的那一腳，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常言道，南拳北，咱們北方的豪杰，法本就高強。但公孫大俠的掌法又何嘗弱了，若非他及時出手，李尋歡就算挨了一子，也未必會倒去。”

“田七爺、趙大爺，再加上公孫大俠，嘿，李尋歡今日撣著他們三位，真是倒了霉了。話雖是這麼說，但若非龍四爺——”

“龍四爺又怎樣，他對李尋歡還不夠義氣嗎？龍四爺可真是義氣千云，李尋歡能到他這種朋友，真是運氣！”

龍嘯云坐在大廳里的紅木椅上，聽到這些話，心里就像被針刺一樣，滿頭汗出如雨。

李尋歡伏在地上，又不停地咳嗽起來。

龍嘯云忍不住流淚：“兄弟，全是我該死，你到我這朋友，實在是──是你的不幸，你──你這一生全是被我拖累的。”

李尋歡努力忍住咳嗽，勉強一笑：“大哥，我只想要你明白一件事，若讓我這一生重頭再活一次，我還是會毫不考慮就你這朋友的。”

龍嘯云但覺一陣熱上涌，竟放聲大哭：“可是若非我阻住了你出手，你又怎會……怎會……”

李尋歡聲說：“我知道大哥你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我只有激。”

龍嘯云說：“但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不是梅花盜！為什麼？”

李尋歡笑了笑：“生死等閑事耳，我這一生本已活夠了，生有何歡，死有何憐？為什麼還要在這些匹夫小人面前卑躬曲膝！”

田七一直含笑著他們，此刻忽然掌一笑：“罵得好，罵得好！”

公孫云冷笑：“他明白今日無論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放過他，也只好學那潑婦罵街，臨死也落得個上爽快了！”

李尋歡淡淡說：“不錯，事已至此，我但求一死而已，但此刻李某掌中已無飛刀，各位為何還是不肯出手呢？”

公孫云那張枯瘦臘黃的臉居然也不紅了紅。

趙正義卻仍是臉鐵青，沉聲說：“我們若是此刻就殺了你，江湖中難免會有你這樣的不肖之徒，要說我們是假公濟私，我們要殺你，也要殺得公公道道。”

李尋歡嘆了口氣，“趙正義，我真佩服你，你雖然滿肚子男盜娼，但說話卻是句句仁義道德，而且居然一點也不臉紅。”

田七笑道：“好，姓李的，算佻有膽子，你若想快點死，我倒有個法子。”

李尋歡嘆氣：“本來也想罵你幾句，只不過卻怕臟了我的。”

田七聽而不聞，還是微笑道：“你若肯寫張悔罪書，招供你的罪行，我們現在就讓你舒舒服服的一死，你也算求仁得仁，死得不冤了。”

李尋歡想也不想，立刻道：“好，我說，你寫——”

龍嘯云失聲說：“兄弟，你招不得！”

李尋歡也不理他，接著說：“我的罪孽實是四曲難數，罄竹難書，我假冒偽善，心詐，夾私陷權，挑拔離間，趁人不備，施暗算，不仁不義，卑鄙無恥的事我幾乎全都做盡了，但卻還是大模大樣的自命不凡！”

只聽啪的一聲，趙正義已反手一掌，打在他臉上！

李尋歡卻還是微笑：“無妨，他打我一掌，我只當被瘋狗咬了一口而已。”

趙正義怒吼：“姓李的，你聽著，就算我還不愿殺你，但我卻朋事梧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不信？”

李尋歡縱聲大笑：“我若怕了你們這些卑鄙無恥，假仁假義的小人，我也枉為男子漢了！你們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吧。”

趙正義喝道：“好！”

龍嘯云坐在椅上，全直抖，聲說：“兄弟，原諒我，你是英雄，但我——卻是個懦夫，我——”

李尋歡微笑：“這怨不得大哥你，我若也有妻子，也會和大哥同樣做法的。”

這時趙正義的鐵掌早已住了他的骨酸筋，那痛苦簡直非人所能忍，李尋歡已疼得流汗，但還是神不變，含笑而言。

“不要臉！”

吳夢珂從門口走進來。

蕭央和周星河跟在后面，為裝比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