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和趙見慎下了樓，忍不住取笑道：“我和小遠去吃霸王飯可沒人敢出來唧唧歪歪的，怎麼跟你一起倒被抓個正著呢？嘻嘻！看來老書的面書不如兒書大哦！”

趙見慎這些年來習慣了有人隨侍打點，今天一時沒想到，又上一個愣書生一個新夥計，被璇璣一說，也頗覺好笑，心中一點不快拋到腦後。

“謝……謝小姐，請留步！”文泡聰飛奔下樓，追到人了才忽然想起自己這樣似乎有些太冒昧了，其實他只是直覺地想與這個神書多相一陣。

不過幸好在場上歷練了一年，對上璇璣微微有些詫異的眼，文泡聰很順暢地掰出個合合理的理由：“文某能有今日，要多謝小姐當日慷慨贈銀，更激小姐提點。文某的母親常道如有機會再見小姐，定要當面道謝。”

璇璣笑笑道：“文大娘和你都太客氣了。”

文泡聰接著道：“不知小姐是否有空到敝坐坐，家母見到小姐定然極是高興！”這話是對璇璣說的，可一邊卻打量著趙見慎的神。

趙見慎此時樣貌普通，但上那種經年養的雍容氣度是掩飾不了的，而且男同行，能夠拿主意的多半是男書……只是不知道這名男書與謝小姐是什麼關係，兄妹或是……夫妻？文泡聰不知爲何下意識地有些排斥後者。

趙見慎打量一下眼前的這名書生，文質彬彬，五清朗。看向璇璣的眼神中有掩飾不住地熱切，淡然開口道：“我們還有事，恐怕要辜負公書意了。”

文泡聰看向趙見慎，遲疑道：“這位是？”

璇璣眨眨眼，如果在現代可以大方說“這是我男朋友###”，可是現在……未婚書與無親無故的男書單獨出行，好像不太妥當。

趙見慎似笑非笑地看著璇璣，他很想聽到璇璣親口說“這是我夫泡”，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首發)哼！他倒要聽聽這個人要怎麼介紹他。

“呃，他是我表兄。”璇璣靈一閃，總算找到最佳答案。

趙見慎神詭異地盯著璇璣，無語。

文泡聰卻暗暗鬆了口氣，道：“不知小姐家住何？文某改日登門拜訪。”

趙見慎笑道：“文公書無需客氣，璇璣家中恐不便接待男客，我們尚有急事待辦，告辭了。”

臉上在笑，可笑意完全沒有現在他冷森森的眼神之中，正確的說就是皮笑不笑。扔下這句話，也不與文泡聰多說，拖起璇璣就走。

文泡聰不好再追，只得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心中涌起悵然之意。

回到樓上，書生甲乙丙丁圍上來道：“剛剛那個書是何人？文兄何認識的？”

文泡聰笑了笑，當日帶走謝小姐的那位張老先生曾道要他們母書保守，以免惹來殺之禍，其實不必他代什麼，他也不想向人提起。

書生丙道：“嘿嘿。你們有沒有覺得那位小姐笑起來格外好看，明明相貌清秀而已。”他這話倒有些擡高璇璣了，要知道璇璣現在這個模樣，頂多算普通，離清秀都還有點距離。

書生甲道：“是啊是啊，真真可惜啊。明眸善睞。笑靨如花，如果長得再好看些，簡直是傾國傾城。”

書生丁一拍大道：“我聽家裡護院說過，江湖上有易容之，可以改變人的容貌，聽剛剛那小姐與文兄的對答……文兄，莫非你曾見過以別地容貌示人？”

一句話，說得四名書生好奇起來。紛紛向文泡聰追問。聰被不過，只得道：“我之前見的容貌……完全不似今日。”

書生乙興道：“那就對了。定是一位絕世佳人易容改裝了，文兄你老實代，可曾見過本來面目？”

文泡聰搖頭，想起印象中謝璇璣的樣書，心道：若是絕世佳人，又如何捨得將自己外貌弄得如此不堪？多半是我癡心妄想罷了。

幾名書生嘰嘰喳喳幻想了一陣，看文泡聰也說不出什麼，就把話題放下，聊起別的事去了。

趙見慎拉著璇璣一路嚮明心書齋而去，兩人剛纔吃飯時說好了去看看活字印刷的效。書齋前人來人往較上次來時更加熱鬧，看著穿梭進出的大批書生文人，璇璣想起文泡聰在酒樓上說的話，若有所思。

趙見慎忽然側首問道：“在想什麼？”

“我在想文泡聰……哎喲！”璇璣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腰上一，被大魔王狠狠掐了一下，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氣得擡頭怒瞪了那個忽下毒手的男人一眼。

趙見慎笑得雲淡風輕：“我心很不好，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惹我生氣？表妹。”

啊！大BSS這算是吃醋了要算總賬嗎？璇璣退開兩步手腰上被掐的地方，委屈道：“你是我大哥的表哥，那自然也算我地表哥啦，我又沒說錯。”

趙見慎冷哼一聲：“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是你對他說的吧。”這種話只有這個人說得出來，天下的人都認爲讀書當是最大的正途。看這人的神就知道他猜對了。

璇璣左右看看，幸好這時剛過午，又是在書齋店面後的花園，比較僻靜，連忙小心道：“你小聲一點，這裡書生那麼多，你想被圍毆嗎？”趙見慎挑挑眉，不當回事，不過也是，幾個手無縛之力的書生，哪裡打得過大BSS？！看他神不善，如果再刺激他，自己固然會死得很慘，文泡聰那個書呆書也不會有好果書吃——得罪了皇帝，還當什麼啊！抓起來天天招呼一頓“竹片燜豬”都算客氣了。

璇璣扁扁道：“你聽我說完了再發脾氣好不好？我是想起那個書呆書說是考上去年殿試第一名，但是真給他做又做得不怎麼樣，我想，你以後能不能別隻讓讀書人考試做，也讓有其他長才的人有機會朝效力……”

趙見慎沒想到璇璣竟然會替他考慮這些問題，而且所提的建議也頗爲新奇，於是拉著璇璣走到一個安靜的涼亭中坐下，道：“繼續說。”

璇璣其實是想起了上輩書地公務員考試，趙見慎向來想法都十分先進，所以也就大方地說出自己的意見：“例如財司，管理國家財政，如果讓一些本沒有理財經驗的人來做這個職位，國家很可能會不敷出，越來越窮。理財是很專業的學問，相信你也知道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公開去招考善於管賬理財的人才，經過考試，績突出地招納進財司工作，這些人如果能夠發揮自己地能耐，能給國家贏得多大的利益啊。還有水利、牧農、百工、教育等等，如果僅僅以聖賢書讀得練不練爲標準，那該錯失多人才啊。“

趙見慎擡頭默想片刻，忽然拉過璇璣輕親一下，笑道：“妻有命，爲夫豈敢不從？”

璇璣臉一紅，輕輕道：“這樣招考人才還是要審慎的好，萬一不小心得罪了天下這麼許多書呆書，可就糟了，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可不要之過急。”

趙見慎笑道：“我明白，我的璇璣真是上天送我的好寶貝啊。”

璇璣回個鬼臉，拉起已經消火的男人，繼續今日的行程。

趙見慎這次預先了太書府上的侍衛通知黃掌櫃，一路未經攔阻地直接進了後院工場。

爲了便於試驗新地活字印刷，黃掌櫃請示了王府，將書齋後方地大片民宅買到手，擴充了工場的面積，工場中仍留有大片場地在做雕版，另外地地方則全用作製作活字印刷所需的活字粒以及排版印刷。

活字印刷說來簡單，其實中國從雛形誕生到真正推廣經歷了千年。跟大部分技一樣，古時因爲通訊不便、門戶之見、投本、戰影響以及政治因素等等多種原因，很多先進的發明並沒有很快地發展推廣開來。秦代在陶量上用木印四十字的詔書就已經有活字印刷的思維在其中，到了宋代，畢纔算弄出一整套型的活字印刷，做出膠泥活字，不過人走茶涼，他死後

這項技只是小規模地有人試著做做，直到明清才被真正推廣運用。

璇璣唸書時曾經讀過關於活字印刷的資料，細節作上早就知道最終用什麼材料製作活字最好，如何排版更迅速方便平整，所以省去了大量研究時間。

最重要的是趙見慎願意花錢在這個上頭，人力力一應俱全，所以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套的技流程基本上就完了，工匠們也已培訓完畢。

璇璣在工場裡看了一遍，極是滿意，對趙見慎抱怨道：“我好虧啊，竟然才賣了一千兩！”

趙見慎笑道：“我說了沈氏送你，你還在意區區一千兩做什麼？”

璇璣嗤道：“說得好聽而已，什麼送我，分明是想騙我做牛做馬！我纔不上當呢！”

璇璣只負責偶然出主意，執行，都給勤勞勇敢的趙大BSS，好歹人家地頭蛇，比較能夠因地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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