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章 咱家規矩嚴

301章咱家規矩嚴

龔中素心裡包著一團氣，正愁找不到發作的地方，當下大聲呵斥龔婧琪：“吃石榴也能咬著舌頭，真不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教導你的。爲一個子，最要的是嫺靜淑德……”吧啦吧啦吧………一大長串。

龔婧琪知道他是找不到話說明菲，故意拿自己撒氣，好做給明菲看，也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垂手站著，貌似恭敬，實則左耳進右耳出。龔遠季在一旁吃葡萄，見狀對龔婧琪做鬼臉，龔婧琪瞪他，他越發得意。

明菲更是懶得理睬他，見廚房裡煮了蛋上來，便自顧自地洗手剝了蛋，取出蛋黃，拿勺子將蛋黃碎，好稍後餵給舒眉吃。

龔中素說得口乾，就差沒把戒上的話背了一遍，卻見周圍就沒一個人聽他的，各做各的事，唯一一個認真聽講的，卻是他懷裡的舒眉。舒眉膽子奇大，皺著小眉頭，仰起頭來好奇地盯著他看，看得認真得很。

龔中素氣憤的同時，總算是得到了一點安，便換了張笑臉道：“還是我的小舒眉乖，這麼小就懂得聽祖父講道理，你一定要好好學規矩，長大了以後才……”話音未落，就被舒眉胖胖的小手一把攥住他的山羊鬍子使勁往下扯，疼得他“啊呀”一聲起來，想打又捨不得打，想拉又怕扯著孩子的手，便大聲道：“還不快來幫忙？”

明菲故意磨磨蹭蹭地了手，方上前去接舒眉：“舒眉乖，快鬆手，祖父的鬍子揪不得。”

舒眉只是死死攥著不放，還漲紅了小臉準備放聲大哭。

到底男有別，明菲也不好總和龔中素站得這麼近，便看向龔婧琪：“三妹，還得煩勞你來。”

龔婧琪見一老一小俱是漲紅了臉，滿臉的不高興，真正可樂，好容易忍著笑將龔中素的山羊鬍子從舒眉的手裡解救出來，卻發現舒眉的紅小夾上掛著好幾花白鬍子，正是龔中素的鬍子被生生地扯了下來。

原來舒眉人雖小，手勁兒卻是不小，又正當抓住東西就不想鬆手的階段，在龔中素懷裡，見他那鬍子隨著張合一撅一撅的，很是奇怪，不得要抓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和明菲的頭髮又有什麼區別。

龔中素最他這幾鬍子，當下心疼得要命，又不好衝著一個娃發作，正自鬱悶得厲害，眼角瞟到明菲眼裡暗藏的笑意，氣不打一來，便沉著臉道：“媳婦，和你明說了罷。遠和一個人在青縣，邊也沒個知疼著熱的人照顧，於理不合你這個做妻子的，更要替他打算纔是你可知道這些日子外間都是怎麼說你的？怎麼說他的？難聽話多得很我原不想管，可你們母親去得早，我不管就沒人管我總不能看著你們過得不好。”

明菲輕輕拍著因被強行奪走鬍鬚玩而大哭的舒眉的背，淡淡地道：“公爹說得極是，您自然是希我們小輩都能過得順心舒心。”

龔中素道：“你明白就好只有他好了，纔是你們母的福氣。這個道理你懂的啵？”

明菲見舒眉止住了哭聲，拿了絹帕給淚，“那依公爹的意思，兒媳該怎樣做才最好呢？”

龔中素掃了龔婧琪和龔遠季一眼，沒勇氣當著他們的面說這個話，便道：“我讓李姨娘和你說。”便使丫鬟去廚房把忙碌不堪的李姨娘找來，又明菲將舒眉給孃喂，趕跟李姨娘去。

明菲從善如流，帶著丹霞跟李姨娘去了廂房，李姨娘只著乾笑：“大，對不住，我實在勸不住。倔得和什麼似的，一勸就急，說我不安好心。”

明菲只笑：“不怨你。我聽說人已經送了過來？”是知道龔中素背裡說了些什麼的。無非就是太兇悍，又善妒，龔遠和沒出息，被個人吃得死死的，誰家媳婦有了孕還日守著，沒人伺候，去了任上也還是悽悽慘慘一個人。他再不出手，龔家的男人還要吃他那樣的虧。他就不想想，二房了這個樣子，主要源還在他上。

李姨娘尷尬萬分：“老爺這個脾氣可真的是……”

明菲道：“我知道，他是一家之主麼，誰又奈何得了他？就算是他打咱們大爺掌，大爺也還只得著。”

那也得他敢打呀，他也就只敢趁著龔遠和不在，在兒媳婦面前耍耍威風而已。李姨娘笑了一歇，道：“那你看怎麼辦？不然就先晾著，我另外想法子勸他。”

從來只有千里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明菲道：“沒事兒，先把人帶來給我看看。”

李姨娘驚疑不定：“你當真要見？”

明菲笑道：“自然是當真。”

來的是個穿桃紅衫子，系淡綠子，年約十六七歲，長得清秀端正的孩子，頭髮梳得溜溜的，了兩朵絹花並一枝簪子。大概是心裡有數，見了明菲就戰兢兢地跪下磕頭，頭也不敢擡。後還跟著一個穿著半新不舊的赭衫子的婆子，笑嘻嘻地同明菲道：“這位就是大了吧？我們家倩娘脾氣老實順得很，手腳也勤快，上也沒病。保證您用起來舒心。”

丹霞心裡有氣，便拿出十足的威風呵斥道：“還沒問你話，嚷嚷什麼？想挨麼？”

那婆子還好，只是訕笑不語，那倩娘卻是抖了一下。這幾天都聽說這龔大兇悍得很，如今看來卻是有幾分真。

明菲淡淡地道：“都起來吧。”待那二人站起來，便看著丹霞道：“你把咱們家的規矩和們說說。”

丹霞會意，屈膝行禮道：“放心，奴婢一定把教好。”

就這樣？李姨娘有些不著頭腦，明菲拉了往外走：“正忙著呢，咱們去廚下看看。”二人才出門，李姨娘就聽見丹霞在屋裡一聲斷喝：“手往哪裡放怎麼是彎的？沒事兒戴什麼花咱們家的門進得容易，出門也容易”

李姨娘嘆道：“大，您這是何必？就先收下，另作其他安排不是更好？只要大爺同您一條心，什麼阿貓阿狗的都算不得什麼。”

明菲無所謂地道：“反正我外間都說我不賢惠大度，難道我爲了證明自己還是賢惠大度，就要先把人弄回去？這次是這樣，下次呢？一了習慣，總有我回絕不掉的那個人。”

李姨娘嘆了口氣，也不再勸。

明菲拉了李姨娘在廚房轉了一圈，回去便人擺桌子吃飯，龔中素先賞了李姨娘一道坐下，又見明菲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還以爲一切妥當。心中暗自得意，自己說話還是算數的，日後龔遠和也得念他的好。經過邵氏一事，他算是想通了，這男人就得把人管起來纔是，一放縱就要出問題。

飯吃到一半，丹霞悄無聲息地進來，往明菲後站了，靜悄悄地伺候用飯。好容易飯用完了，明菲便抱了昏昏睡的舒眉告辭：“孩子要睡覺了，我就不和你們一起賞月了。”

龔中素忙給李姨娘使了個眼，李姨娘假裝沒看見，龔中素無奈，只得道：“你反正人也看過了，這就把人領過，擇個日子送去青縣吧。”

明菲方假裝纔想起這件事，笑道：“也行，煩勞姨娘使個人去將人領過來罷。”

頃，李姨娘邊婆子回來小聲在李姨娘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龔中素不高興地道：“怎麼了？”

李姨娘看了明菲一眼，小聲道：“人家不肯了呢，說是去奴婢也比做這個強。”

說得好好兒的，見蔡明菲一面就突然變了卦，真把他當傻子了？龔中素猛地擡起頭來，盯著明菲看，明菲只著他笑，見好就收吧，已經夠給他留面子了。

龔婧琪見不好，忙笑道：“嫂嫂，起風了呢，趕回去吧，當心舒眉睡著了又吹著冷風。我送你出去。”

明菲抱著舒眉笑瞇瞇地同龔中素行了告退禮，也不管他臉有多難看，自顧自地抱著舒眉往外走。龔婧琪送送至垂花門口，拉了立在避風輕聲問道：“嫂嫂，你是怎麼做到的？”

明菲笑道：“我什麼都沒做。興許人家是覺得我們家的規矩太嚴，守不住罷。”

龔婧琪揪著角道：“嫂嫂，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自己還沒有遷怒的習慣，明菲拍拍的肩頭：“進去吧。”

第二日宋道士從氣哼哼的花婆子那裡得知此事，笑得鬍子抖，“你這個公爹，越活越回去了，這種討人厭的事都要上趕去做，難怪得他要倒黴小舒眉那一下抓得好下次見了還要抓，把他鬍子揪”

正說著，懷裡的舒眉臉上帶了一壞笑，手就去抓他的鬍子，嚇得他護著鬍子大呼小：“這壞丫頭，小小年紀就蔫壞蔫壞的，也不知隨了誰”話音未落，就劇烈地咳了起來，明菲忙將舒眉抱過，又是遞水又是給他拍背的，好容易才平息下來，拉著明菲的手道：“是我拖累了你們兩個年輕人。”

明菲含淚道：“您說哪裡話，如果沒有您，哪裡有我的今日？”

華皖（清虛的俗名）沉著臉站在一旁，道：“想不拖累我們，你就喝點酒，吃點油膩的東西。”

宋道士翻了個白眼，側向裡：“我就要拖死你個小王八蛋。”

明菲道：“都說兩句吧。”

無涯興沖沖地從外面進來：“龔大，你家裡來人了，說是有喜事，請您趕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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