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章議親

來年三月的時候。蔡庭等人不出意外地考上了庶吉士，留在了京城。但是蔡儀卻連個秀才都沒考上，蔡國棟恨鐵不鋼，噼裡啪啦罵了蔡儀一頓。蔡儀一言不發，老老實實地垂著手任由他發作。

蔡國棟看著蔡儀那木登登的模樣不由有些泄氣，想起比他聰明許多的蔡正和還在鄉下的二姨娘和明姿，心裡更是覺得煩，揮揮手讓他下去。

已經快要生產的陳氏在一旁冷眼瞧著，笑道：“老爺不要心急，儀還小。功名路上哪是人人都能有你和庭他們幾個那般走得順當的？雖是父子，但儀也大了，沒考上他心裡本就難過，你這樣一說，他豈不是更傷心？有話好好說，豈不是更好？”當初蔡正和蔡儀一道去考，不也沒考上？怎麼不見他發這麼大的火？是年齡大了，兒子沒出息知道著急了吧？

蔡國棟沒好氣地道：“小？他哥哥一次就考上了，他呢？他要考到什麼時候？考到二三十歲？我要是再不狠狠地說說他，他更是不知怎麼個懶惰法！”

陳氏道：“考到五六十的尚且還有，考到二三十歲實屬平常。這孩子是個聰明的，只要他刻苦上進。總有一日能考上。你這樣，會傷的。”

陳氏不說後面這一句還好，說了後面這一句，蔡國棟暴跳如雷：“我是他老子！生他養他供他讀書，希他才說他兩句就傷了？老子管教兒子，天經地義！我對庭不是一樣的罵？怎麼就沒聽他說過什麼？”似乎蔡庭就是他罵得兇才才的。

陳氏笑著起：“得，是妾說錯了話，老爺就當妾沒說過這話。”說著讓玉盤和餘婆子扶了，自往院子裡去了。自從那次被蔡國棟氣得“肚子疼”之後，對他基本還保持著親熱和尊敬，但每當意見相左的時候，就往往採用這一招，蔡國棟卻也沒能把怎樣。

蔡國棟了個釘子，卻是越想越急。他已經四十多歲了，四個兒子，蔡庭算是才了，蔡正廢了，蔡儀是庶子，要是不能走仕途，將來可怎麼辦？還有一個蔡耀，更是還小。等等，還有三個兒，陳氏肚子裡還揣著一個不知男的小傢伙，統統都還沒議親，要是哪天他突然……這一大家子可怎麼辦？

得先把年齡差不多的幾個孩子的事兒給定下才行，蔡國棟越想越急，也顧不上還在和陳氏生悶氣。跳起來就去尋陳氏。暮雲見他著急上火的樣子，忙跟了出去：“老爺您要去哪裡？”

蔡國棟也不理，急匆匆地跑到門口往院子裡一瞧，陳氏不在，便問那看門的婆子：“夫人往哪裡去了？”

那婆子道：“夫人去鴻翠苑了，說是要去看看小姐們。”

蔡國棟算了一下，此時正是家裡的孩子們正在鴻翠苑學規矩的時間，正好他從來也沒去看過，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去看看孩子們學得怎樣了。於是便信步而去。

到得鴻翠苑，鴻翠苑中鳥語花香，一派大好*，他心裡卻又想起了二姨娘居住在這裡的那段時，不由腳步一滯，神也有些恍然。正在沉思間，忽見玉盤急匆匆地從裡面走出來，見著他一臉的驚喜：“老爺，夫人正遣了奴婢去請您。”

蔡國棟道：“有什麼事？”

玉盤小聲道：“魏媽媽突然要走了。鳴的陳參政夫人來信，說是表小姐馬上就要滿五歲，該學規矩了，過些天就要把人接走。魏媽媽說，來咱們家一年多的時間。承蒙您和夫人照顧，如今要走了，想請您和夫人一道去看看，小姐們都學了些什麼東西。”

果然被陳氏給猜中了，陳氏的這個大伯母，果然就是見不得別人比好。蔡國棟此時最關心的，就是兒被教導什麼樣子了，該學的都學到沒有。明玉還小，前途尚且不急，但明菲、明姿卻可以議親了，至於明珮，也該看著點了。

蔡國棟進了屋子，只見魏媽媽和陳氏坐在上手，明菲姐妹三人和陳瑩一道坐在下手，大家的神都有些難過。

魏媽媽給蔡國棟行了禮，吩咐孩子們一一上前，把自己這段時間所學的東西都展示一下，又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趁著收拾行李的這幾天提出來，好再教教。

蔡國棟明白魏媽媽其實也就是想告訴他們，沒白拿蔡家的錢而已。當下就表示不必看了，這學規矩禮儀，在平時就能看得出效果來，幾個孩子無論是待人接，言談舉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他和陳氏都很滿意。又表達了一番惋惜之意，讓陳氏一定要重謝魏媽媽。

魏媽媽也就順勢誇了蔡家的孩子們一通，算是賓主盡歡。

出了鴻翠苑，陳氏很是有些惱怒。孩子們卻都喜笑開，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明玉。

蔡國棟見陳氏因爲幾個兒的事和自己的大伯母生氣，心中有些，親自扶了陳氏散步，勸解道：“不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嗎？你和置什麼氣？當心彆氣壞了子。歡歡喜喜地把魏媽媽送過去，再帶些好禮去答謝。不管怎樣，這一年中孩子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

陳氏難得見他如此，又聽玉盤說是在外面遇見他的，便猜著他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找。當下委屈地道：“能不難過嗎？說好兩年的，穗姐兒還沒滿五歲，可咱們這幾個孩子卻是不小了，這是故意拆臺，見不得咱們蔡家比家好。就算是嫌棄我是個庶出的，這幾個孩子不是我生的，也該看在瑩姐兒的份上留點面。老爺，妾實在是想讓咱們家的孩子個個兒站出去人家都說好，比妾強上幾十倍最好。”

一口一個咱們蔡家，又暴出的自己弱點和，蔡國棟看著陳氏因爲懷孕顯得有些浮腫，越發不好看的臉，反而覺得比平時還要順眼一些，這大抵就是因爲陳氏剛好說到了他心坎裡的緣故。

蔡國棟安道：“咱們不和一般見識，好好兒地把孩子生下最好。”接著提起了給幾個孩子議親的事。“庭不小了，這次也算考得不錯，我想著是不是該給他尋個合適的人家了？他的事兒定下來，下面幾個孩子的事纔好定下來。”

陳氏一愣神，口而出：“這麼急？”這事兒和蔡庭可是有協議的。

蔡國棟又有些生氣爲什麼不把孩子們的終大事放在心上，當下語氣就有些不好：“還急？他已經十六七的人了，我的同僚像我這個年齡的，已經當祖父了。”

陳氏趕道：“妾不是這個意思。妾的意思是，他已經是庶吉士了，咱們該好好給他選個人家，這長媳。可不能急。”

蔡國棟也明白陳氏的意思，偏生還是急得很：“你先託人打聽著，合適就可以定下了。”

陳氏雖不知道他突然這般著急上火的原因是因爲他覺著他年齡大了，得趕把幾個孩子的事定下來才放心，但想著事出有因，便順著他的話頭試探：“那老爺心裡可有合適的人選了？”

蔡國棟以前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沒認真考慮，主要原因是他太忙，忙政事，忙家裡，忙完公事忙私事。便道：“合適的人選我倒沒有，就算知道家世，也不知人才人品如何，你經常和各府眷來往的，可看到有什麼合適的？要不然，你託你嬸孃和你妹妹在京城幫著尋一尋？那裡的孩子家世見識都比水城府這裡的更勝一籌。”

陳氏想起嫂子勸的那個話，心想要是真的來了個世家大族的子，不服的管教，著，和孩子也沒好日子過，便有些不想在京城裡尋。可話卻不能這麼說，只道：“水城府好的孩子不，就算這裡的不合適，也還有鳴的，最主要的是這兩邊的人都知知底。京城的孩子們家世不錯的雖然更多，只怕眼界也更高，一般點的人家，又委屈了庭。”意思是蔡國棟的職不高不低的，家底也不厚，高不低不就，沒可能找到那麼令人滿意的。

蔡國棟卻道：“別管這些，你先託人打聽著，到時候再說。我雖然職不高，可庭有出息。他小小年紀就了庶吉士，將來前程可好著呢。”大的有個慣例，非進士不翰林，非翰林不閣。庶吉士升遷極快，將來蔡庭前途可是一片明呢。

陳氏聽他這意思，是鐵了心一定要給蔡庭攀個好人家了。便笑著應了，藉口要去給京城裡的嬸孃和妹妹寫信，立刻回了正房，尋了個機會把這事兒給明菲知道。

明菲也就順著陳氏的意思寫了信給蔡庭。在明菲的心中，未來嫂子出怎樣並不重要，關鍵是人品好，蔡庭喜歡，和蔡庭合得來。

餘婆子和陳氏又商量：“大公子的事兒一定下來，接著就是三公子、三小姐、四小姐的，都該訪著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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