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銀月高懸在夜空中,灑下縷縷清冷的月,繁星綴滿夜幕。
山林間的夜晚顯得尤為黑暗,四周靜悄悄的,影影綽綽的樹木在漆黑的夜晚就像是群魔舞般,冷的山風不時刮過,吹得周圍的樹木、灌木和草叢“簌簌”作響,夜以後,這些聲響就像被無限放大似的……
又是一陣山風吹過,後方的灌木叢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潛藏在其中。
蕭霏下意識收住腳步,循聲看去,有些張地咽了咽口水,就怕下一瞬會從灌木叢中躥出一頭的野狼來。
蕭霏的上還穿著那一水綠的騎裝,但是上已經沾染了不塵土,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彎月髻上也顯得有些淩,幾縷發散落頰畔、耳邊。
四周很快又平靜了下來,萬籟俱寂。
蕭霏著手裏的一方帕子額頭的冷汗,咬著微微泛白的櫻,艱難地繼續往前走去。
今日下午,和原玉怡、常環薇以及其他三位姑娘一起出來騎馬,們都是姑娘家,既沒打算走遠,也沒打算狩獵,隻想隨意在山林間騎馬散步,散散心。
們騎了半個多時辰馬後,就打算原路返回營地,可是當時彭姑娘忽然想解手,們其他人就幹脆下馬在原地歇息,順便賞賞花。
誰知,一隻野獾猝不及防地從灌木叢中竄出,彭姑娘的馬因此了驚,又沒有栓好,就朝樹林深去了,蕭霏正好離得近,直覺地追了過去。
也沒覺得自己走了多遠,回過神來時,就發現四周已經隻剩下一人……
沒敢再繼續追馬,試著原路返回,但是樹林間的草木看來都差不多的樣子,一炷香後,蕭霏沒能回到之前們歇息的地方,就確定迷路了。
起初,還嚐試據夕落山的方向來辨別方向,可是夕沉得極快,等日落月升後,就再次迷失了……
抬眼看了看夜空中的皎皎明月,蕭霏苦笑地看向的右腳。
剛才走一段下山路時,鞋底一,不慎崴了腳,這還真是驗證了一句古語: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夜晚的山林越來越清寒,蕭霏深吸一口氣,忍著腳上的痛楚,繼續前行。
“簌簌簌簌……”
又是一陣枝葉搖曳聲傳來,蕭霏循聲瞥了一眼,卻見前方不遠的一叢灌木得越來越厲害……那白森森的利齒從墨綠的葉片間驟然探出,跟著是一隻灰的狼首了出來,雙瞳在黑夜中迸出冰冷的兇,嚇得蕭霏倒退了半步。
也僅止於此!
蕭霏傻愣愣地與那雙兇狠的雙瞳對視,螓首歪了歪,與此同時,狼首也歪了歪。
“鷂鷹!”
“汪!”
一人一犬的聲音正好重疊在了一起,灰的巨犬矯健地從灌木叢飛躥而出,興地朝跑來,後蓬鬆的尾如掃把般瘋狂地甩著……
“汪!”
鷂鷹熱地把前肢趴在了蕭霏的上,沉甸甸的子撲得蕭霏踉蹌了一步,差點沒站穩。
鷂鷹卻是毫無所覺,它吐著長長的舌頭,又是,又是蹭,沒一會兒,蕭霏的前就多了一片可疑的潤。
不過,此刻蕭霏也顧不上這些了,原本的惶恐不安被鷂鷹的出現所衝散,心頭輕快了不。
“鷂鷹!”
溫地了鷂鷹的頭頂,總算把它安了下去,俯與它四目相對,問道:“鷂鷹,你是不是來找我的?”
這個時候,大哥和大嫂肯定知道了走失的事,想必已經派人在這萬青山中搜尋,隻是山林崎嶇複雜,又是夜晚,想要找到恐怕要費些時間……
想著,蕭霏眉心微蹙,鷂鷹甩著尾又“汪”了一聲,繞著轉了兩圈,然後仰首看著,雙瞳中十分專注。
不知為何,這一瞬蕭霏竟然聯想到了自家的煜哥兒期盼地看著自己說要和玩時的小模樣。
鷂鷹見沒反應,四下看了看,然後銜來了一段枯枝送到了手中,然後蹲下,催促地“汪”了一聲。
蕭霏隻得把枯枝丟了出去,鷂鷹興地追了出去,輕巧地一躍,就咬住了枯枝,又屁顛屁顛地回來了,再次把枯枝送蕭霏手中,一臉期盼地看著。
果然,它隻是要陪它玩而已。
蕭霏了傻狗,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道:“鷂鷹,我的腳崴了,不能陪你玩,你能去找人過來嗎?”
灰犬歪了歪腦袋,靜靜地看著。
蕭霏無奈地歎了口氣,正想再次丟出手中的那段枯枝,突然靈一閃,想到了什麽。
也許值得一試!
蕭霏的眸閃了閃,果決地把手中那方水綠的帕子撕了兩半,兩頭係在一起後,然後將之戴在了鷂鷹的脖子上。
“鷂鷹。”蕭霏又從腰間解下了一個白玉環佩,遞向了灰犬,灰犬甩了甩尾,樂嗬嗬地一口咬住了那個白玉環佩。
蕭霏指了指它來的方向,正道:“鷂鷹,去找你的主人!”
鷂鷹沒有,直到蕭霏又說了一遍,它才起,搖搖尾從來時的路跑了,眨眼,形就消失在了灌木叢中。
既然鷂鷹喜歡與人玩拋接遊戲,那麽順利的話,它應該會叼著的玉佩回去找它的主人……就算它貪玩,不慎扔掉了玉佩,係在它脖子上的帕子應該也可以幫傳遞消息,前提是,如果鷂鷹沒有迷路的話……
蕭霏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這個計劃會不會順利,但好歹比崴著腳盲目地在山林間走要可靠一些……
接下來,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原地等待了。
蕭霏四下掃視了一圈,也顧不上講究了,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背靠在後方的樹幹上,長吐出一口氣。
坐下後,濃濃的疲倦就像水般湧了上來,已經在山林中獨自停停走走一個多時辰了,腳早就酸痛不已,尤其是右腳。
夜更深了,也更冷了,蕭霏屈膝抱著自己的膝蓋,蜷了一團。
時間在這時變得尤其緩慢,四周一片死寂,既然無事可做,就在心中默默地、緩緩地數數:一、二、三……
一千零一……
兩千零一……
蕭霏心裏越來越不安,直到數到“兩千兩百二十二”時,一陣夜風吹來,約地送來“汪”的一聲。
這一聲犬吠對此刻的蕭霏而言,仿若天籟。
霍地站起來,側耳傾聽,右前方傳來了馬蹄聲,正往這邊而來,其中還夾雜著悉的犬吠聲不時響起。
鷂鷹回來了,還帶了人來!
太好了!蕭霏喜形於,不一會兒,就看到黑暗中兩個跳躍的火越來越近,越來越亮……
一頭型健碩的灰犬興地奔馳在最前方,後麵是兩個青年一前一後地策馬而來,一個著青袍,一個著藍袍,他們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四周……
“汪!”
脖子上還係著那條水綠帕子的鷂鷹第一個衝到了蕭霏前,然後又是激地一撲,撲得蕭霏的背輕輕地撞在了後方的樹幹上,樹上的枝葉簌簌搖曳。
看著在自己上沉甸甸的巨犬,蕭霏角不由逸出一個燦爛的笑靨。
“鷂鷹,你回來了!”
平日裏笑得一貫矜持,此刻卻不同,畔的笑意如同綻放的迎春花般,清麗人,引來兩道灼熱的目。
兩個青年翻下來,大步流星地朝蕭霏走來,正是閻習峻和常懷熙。
“鷂鷹!”閻習峻出聲的同時,手拉住了係在灰犬脖頸上的帕子,強勢地把它拖了回來,並從腰帶間掏出一個白玉環佩遞了過去,“蕭姑娘,這是你的吧?”
蕭霏還沒說話,鷂鷹已經替“汪”了一聲,似乎在說是的。
蕭霏應了一聲,接過了自己的玉佩,同時俯首看了鷂鷹一眼,沒想到這條傻狗居然乖乖地一直銜著的玉佩……想著,眸中的笑意更濃。
“蕭姑娘,你沒事吧?”常懷熙接著問道,目關懷之。
“常公子,閻公子,多謝二位公子了。”蕭霏福謝過,赧然道,“我沒什麽大礙,就是崴了右腳……”
兩位公子下意識地朝蕭霏的右腳看去,跟著常懷熙兩指環,吹了一聲清脆的口哨,他的那匹黑馬就踱著步子過來了。
這個時候,蕭霏也不扭,在二人的幫助下上了黑馬。
“我們趕回營地吧。”
閻習峻說著,也拉過自己的馬。
兩個青年牽著各自的馬原路返回,至於鷂鷹,它不跟著主人,反倒是圍繞在蕭霏的旁,偶爾衝到前麵去,然後又跑回來,在蕭霏坐的那匹黑馬旁又又跳,賣弄著存在,倒是將三人之間的尷尬衝淡了一些……
看著鷂鷹,蕭霏的角微翹,轉頭對左邊步行的閻習峻正道:“閻公子,今日真是多虧鷂鷹找到了我,它喜歡什麽?我想好好謝謝它。”
“汪。”
鷂鷹搶在閻習峻前了一聲,又是興地甩著尾。
閻習峻麵無表地看了它一眼,出一個字:“玩。”
這條蠢狗除了吃和玩,什麽都不會……不過今天倒是難得聰明了一回。
想著,閻習峻平靜無波的眸子稍微和了一分,回去給它加塊骨頭吧。
蕭霏點了點頭,琢磨著說道:“閻公子,那等回了駱越城,我給它準備一些小玩意送去貴府。”鷂鷹似乎和侄子一樣很喜歡小橘,要麽也送它一個橘貓布偶?
誰想,蕭霏話音落下後,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極為詭異,靜得出奇。
兩個男子直覺地對視了一眼,有些驚訝。難道不知道?!
蕭霏怔了怔,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會讓大嫂出麵的……不會壞了閻公子的名聲。”還以為他們是擔心送禮給閻府,會引來其他府邸揣測與閻府要談婚論嫁,妨害了閻習峻的婚事。
蕭霏這一解釋,常懷熙的目更怪異了,倒是閻習峻淡淡一笑,道:“蕭姑娘誤會了,我如今不住在閻府了……”
跟著,他就把蕭奕賜了一座府邸給他,而他順勢搬出閻府的事用兩句話簡而言之地說了。
蕭霏驚訝地看著閻習峻,此刻方知原來閻習峻從閻府搬走了,怔了怔。
常懷熙眉宇鎖,為閻習峻抱不平道:“為了這件事,駱越城裏這兩個月有不流言蜚語,都說什麽‘父母在,不分家’,斥責阿峻不孝。哼,這些人啊,就知道說風涼話!”
蕭霏半垂眼簾,若有所思,見過閻夫人,見過閻習峻的姨娘和妹妹……也知道閻習峻在閻府舉步艱難,他做出這個決定想來也是無奈。
蕭霏櫻微抿,心中的某一塊被了,一時間,腦海中飛快地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麵,想起了大哥蕭奕,想起了母親小方氏……
母親在世時,也總是口口聲聲說大哥不孝。
大哥娶了大嫂後,母親就說大嫂不孝……
還有自己……
隻要不順母親的意,那就是不孝。
可孝不孝順,就是該如此嗎?!
蕭霏抬眼看向夜空的銀月,眸微閃,隻聽左手邊的男子緩緩地說道:“世人都說,孝字當先,但若父母不慈,兒難道還要一味聽之隨之?”
蕭霏雙目微瞠,再次看向了閻習峻。
閻習峻深邃的眼眸中堅定而果決,又道:“我隻須謹記,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是庶子,憑自己搏前程,世子爺的賞賜是他拿命搏回來的,為何不要?!
日後,他自會奉養父母,會耀閻氏門楣,卻不會傻得以自己的平庸去換取一個“孝”字!有所得必有所失,他想要扶搖直上,又何必拘泥名聲?!
看著他堅定的側臉,蕭霏笑了,烏黑的眸子在跳躍的火中閃爍著璀璨如寒星般的芒,朗聲道:“但求問心無愧,不負時。”
本是一名有大好前途的腦外科醫生,她堅貞保守,視節操爲生命。但是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竟讓她穿越到一位王爺的牀上,才知道自己是一位被王爺厭惡鄙視的王妃,還被自己的親妹妹各種整治。幸好,幸好,新時代的女性,尤其是靠拿刀混飯吃的女醫生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且看她如何在王府與皇宮混出個人模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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