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目炯炯地看著自己,不能不讓眠棠警覺,只低著頭,也不看他們。
幸好那些人并沒有阻攔自己,所以眠棠帶著太妃,還有碧草芳歇和兩個侍衛,很順利地離開了茅草屋子,把這里讓給了這些新來者。
既然沒有遮的屋子,索便鉆了山野里。
不知為何,眠棠對于這類風餐宿,眠睡荒嶺的生活適應得很。指揮著侍衛砍了樹枝臨時搭了幾個小窩棚,讓太妃深夜里可以歇宿。只是夜間怕被人發現,就不能用火,過得更是艱苦了些。
這日白天,眠棠領著碧草去尋樹枝生火,為了讓煙小些,便要尋找干燥的白楊樹枝。
眠棠正找得起勁的功夫,突然看到半山壁爬著個人,正沖著自己小聲喊:“大當家的……”
這人趴著像個大蜘蛛似的,給眠棠嚇得不輕,手就取下了腰間掛著的小弓要去他。
那人似乎也知道眠棠乃是百發百中的好手,立刻著脖子道:“大當家的,我是陸全!您別,我爬上去給您說話……”
眠棠警惕道:“你別上來,就掛在那!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那個陸全的眼含熱淚道:“大當家的,您這是怪我沒看護住您嗎?我當時被他們打暈了,醒來也不知您去了哪,后來聽別人說你被扔了江水里,我便一直在找……后來我們幾個兄弟就想著要為您報仇……沒想到竟然在這遇到了您……嗚嗚嗚……”
那小子掛在峭壁邊,哭得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
眠棠現在也認出他是那日在茅草屋外一直看著的那個小子了。看這形,那日之后,他便一直跟隨著自己,還真是個跟蹤的好手呢,悄無聲息,半點靜都沒有!Μ.166xs.cc
而看他說的,似乎是認識自己的,而且還是喪失記憶那段時間的故人。
眠棠警惕地看著他道:“你說我認識你,有何證據?”
這話著沒有道理,可是那人卻老實回答道:“我們幾個都是無父無母在街上乞討的孤兒,當初被大當家您撿了去,便做了您的小廝,跟著您學本事。我們上都有您的親手刺青,別人假冒不得啊!”
眠棠有些疑,只讓他慢慢爬上來,然后離得遠遠給出刺青看。
那個自稱陸全的小子爬上來后,跪在地上,解了自己的外,出肩膀上的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忠義兩全”。
好好的肩膀居然刺青了這麼丑的字,著實有些刺眼。眠棠竟是有些無語,因為這麼丑的字……的確是的字跡……
一旁的碧草也看得疼。雖然也對縣主滿腔忠心,可縣主若是要在肩膀上刻這麼丑的字,那寧可跳井也不干!
那小子居然還一臉驕傲與自豪地道:“只有您最親信之人,才能得您的親筆刺字,大當家的,我真的不是賊人易容……”原來這小子以為眠棠懷疑他是假的,所以才會假作不認。
眠棠沒想到自己以前還有學習岳母刺字的癮頭,也不知禍害了幾個好肩膀,頓時有些汗。可是著實想不起這人是誰,便試探道:“你們有幾個人,現在在何?來這里是做什麼?”
那人老實回答道:“就是您在茅屋時看的這些人了,當時我們見您的旁人多,怕暴了您的份,就沒敢過來認……您落水不見了以后,我們幾個實在找不到您,就尋思著替您報仇。當初您是被一隊兵抓走的,定然是淮王的手下,我們便想刺殺淮王,可是他的武功高強,我們打不過,便又想著在東州起事,一直殺到眞州去……”
眠棠聽到這,實在聽不下去了,便攔住問:“起事?”
陸全老實點頭道:“東州魯王就是二哥陸義,可惜我們沒您有本事,鬧得浪花太小,又被淮王那廝給撲滅了……”
眠棠沒想到,東州的禍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只握著手里的小弓,聲音皺道:“我?我有什麼本事?”
陸全一臉崇拜道:“仰山陸文,文武雙全,誰人不知您的大名?你的本事大了去了!”
眠棠一時間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陸文這個名字,并不陌生,畢竟崔行舟每次提及這個名字時,言語里滿了不屑。這個陸文是仰山的賊首,是跟淮王對壘多次的死對頭。
“陸文……陸文不是子瑜公子嗎?”
陸全聽了這話,不由得“呸”了出來:“那幫子東宮舊部,全靠您養,一個個就差在仰山上蓋起金鑾殿了,哪里肯干落草為寇的行當?什麼臟活不都是由著您來做?結果,他們居然……還將您哄攆下山……若不是這般,您又怎麼會被兵擒去?”
一時間,柳眠棠的心極了,居然并不是寄住仰山,順便幫著管理下賬目,而是仰山大寨真正的大當家——陸文!
一時間,柳眠棠的腦海里突然蹦出兒時跟祖父的一番話——“外祖父,您是陸武,那我以后便要當陸文,一文一武,打遍天下!”
這話當時惹得外祖父哈哈大笑。可是居然真的將言無忌變真的了?
一時間,柳眠棠呆呆地站著,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碧草在一旁聽得也是凌,只小心翼翼地看著柳眠棠道:“縣主,我們出來太久了,還是回去吧。”
那陸全卻炯炯地看著碧草,里問道:“大當家的,這個丫頭可信嗎?一直在邊上聽我倆之言,若是個不相干的,我正好將推下懸崖,免得多說出您的私!”
碧草不干了,跳腳罵道:“推你個大頭鬼!我才是縣主頂心的丫鬟,你算哪蔥!”
眠棠收拾起煩的心,只對碧草道:“他說的那些個話,你一個字都不許外出,甚至連芳歇都不能說,若是你傳出去,不必別人,我親自收拾了你!”
碧草嚇得一脖子,這才發現事態的嚴重。其實他們說的這些,都搞不大明白,自然也不會隨便傳。
眠棠要回去了,便抓問他們來此作甚。
陸全老實道:“我們東州的義軍被淮王剿了大半,剩下的也被他懷招安了不,二哥在陣前跟他對峙,被他一劍刺中了部要害,我們幾個拼全力救下他,便就此逃了出來。本來大哥帶著我們準備行經眞州往南邊走一走的。可是誰想到眞州封府,我們出不去了,只能躲避起來,免得被兵追捕。”
柳眠棠搞清楚了原來當初救下的是四個兄弟,分別被起名陸忠、陸義、陸兩、陸全。而老二腦瓜活絡,便在東州掀著災民起事。結果兵敗逃到這里,正趕著有人冒充了他們的名頭鬧事。
他們并不知這些人是為了抓捕淮王的家眷,還以為是在捕著他們,所以也是極力逃竄。這才在荒草店那里與相遇。
這小子不像是說謊,因為許多的細節可不是隨口編就能對上的。
若是這小子說得都是真的,最起碼淮王并沒有什麼太大的憂患,他已經解除了東州的大,只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暫時困住,不能及時回援罷了。
柳眠棠讓陸全先回去,待得容空,會去山下的荒草店那里尋他們。
于是等得回去之后,讓芳歇生火做飯,而則默默坐在一旁思踱著剛剛知悉的真相。
同時心里升騰出一個疑問,以前一直以為自己落水,是仰山蕓娘的手筆。可是現在聽了陸全的話,好似當初追捕的是兵?但是知道,那些兵絕對不是崔行舟指派的。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煞費苦心地用自己來釣“陸文”。
想到淮王每次提到陸文時的咬牙切齒,為了抓捕陸文時,用掉的時間與力,眠棠可以想象王爺對陸文有一種貓抓耗子的執著。
以前很欣賞自家男人的這種執著,可是現在確是滿肚子的心慌——如果真的是仰山陸文,那麼崔行舟知道了,可會容?
不過當務之急,并不是想著這些事,而是該如何逃這些假冒匪兵的追捕。
眠棠靠在大樹的樹蔭下,惆悵地看著遠山,還是不在想崔行舟此時此刻正在作什麼。
同樣心念淮王的,不止柳眠棠一人。
此時此刻,綏王騰地從塌上起,一把將上的姬推倒在地上,惡狠狠道:“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那侍衛一臉張道:“啟……啟稟王爺,淮王派人將啟程去京城的王妃與小世子擄走了。他留話給您,讓您拿楚太妃和淮桑縣主跟他換人……”
原來就在昨夜,早就啟程去了京城的綏王妃和世子爺,突然被一群蒙面人給劫掠了,當時那群人也沒有留下書信,只帶了口信給綏王,其實當時的話,更難聽。
直綏王老實些,善待太妃與縣主,不然的話,管全天下人都知道綏王綠云頂,讓他的兒子添無數個干爹義父!
綏王聽了,氣得臉發漲,破口大罵:“換?本王連都沒抓到,他媽的拿什麼跟他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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