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杬有點惱怒了,臉頰漲紅地反駁道:“你才吃醋呢,陸見淮,你長得就像一缸醋!”
黑長桌中央的蠟燭熄不滅,燈火搖晃個沒完沒了。
看著都心煩意。
幾秒鐘之后,書杬微微上挑了一下左邊眉,直了背脊靠在椅背上,輕聲說道:“我聽說蠟燭的火焰仔細聞的話,是燒焦的發味,要不你試試?”
雖然不太理解,但是陸見淮還是聽話地照做了。
他靠近那滴著蠟油的白蠟燭,仔細聞了一下,回答道:“沒有啊。”
書杬看在眼里,繼續說道:“是你靠得還不夠近吧,再近一點點呢。”
就快了!
還差一丁點兒的距離就可以燒著這個男人前額的碎發!
陸見淮是在面前這小姑娘眼中藏不住的壞笑里反應過來的,在頭發真的快要被燒到的那一秒里退后了,同樣靠到椅背上。
也不敢發太大的火,嗓音低低的:“玩我啊?”
見書杬別過臉不跟他說話,眉眼間多了幾分無奈,用帶有幾討好的口吻哄道:“姑,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這脾氣還真的是說來就來。
再問剛才想說什麼,也不回答,倒是知道低頭吃他新點的甜松餅,用叉子小口小口抿著,跟只貓咪似的。
怎麼會有人連發脾氣也這麼漂亮呢。
真是沒轍。
好半晌之后,陸見淮轉頭看了眼落地窗外無邊無際的夜,高樓大廈里亮著的燈盞像是一條被碾碎星辰的銀河,靜靜流淌著。
他低頭淡笑了一聲,目卻灼熱:“書杬,不管你想要說什麼,我都隨時隨地愿意聽,哪怕是凌晨三點也可以。”
只要開心就好。
書杬呼吸停頓了一下,匆匆把面前盤子里的甜松餅給吃完了,在一種不知不覺的狀態之下。
吃完晚餐,回到了那棟江景別墅,需要把行李收拾一下,一起帶回家里。
26英寸的紅行李箱躺在地上,里面被塞進去的東西與全部都凌不堪,而且用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東放一個西放一個的,全部拿進來都不是樁容易的事。
陸見淮就這麼安靜看著,沒有一點要上手幫忙的意思。
哪怕書杬都一屁坐在地上疊服了,他也不想幫忙收拾。
靠著白瓷墻,語調寡淡之中夾雜了幾分不悅,“留下住著吧,這房子這麼大,夠十個你一起睡。”
書杬費勁吃力地闔上行李箱,然后整個人坐在上面拉拉鏈,也不管帶來的亦或是新買的生活用品和服有沒有全部放進去。
聞言,頭也不抬一下地回答道:“不行,我今天得回去綠洲府住,明天要去拍攝,助理和司機都在那邊等我的。”
“而且這些服也都太厚了,現在天氣越來越熱,我得穿的薄一點。”
全部都是令人無法駁回的正當理由。
陸見淮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主拎過了那只有點重的行李箱,率先走到玄關。
而書杬則是抱起了狗。
小家伙似乎也知道即將就要分別了,一直都在不停地用腦袋蹭著的,還故意發出那種傷時才會有的嗚咽聲。
“圈圈再見呀,我還是會經常來看你的!”書杬著狗狗的腦袋,同樣有幾分依依不舍。
怕自己真的忍不住牽起狗,最后以一種“狗賊”的姿態消失在這棟江景別墅里,所以咬咬牙,狠著心先跑到了門外。
仿佛在演一出生離死別的羅曼克偶像劇。
圈圈猛然反應過來,痛心疾首地“汪”了一聲,前面兩條還在地上跺了跺。
最無語的人還得是陸見淮。
他攔住了這位“狗主角”想要一同追出去的心,擋在門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嘲笑道:“你媽不要你嘍。”
“汪汪!”
陸見淮沒搭理,轉瀟灑地走出了門。
—
深藍阿斯頓馬丁開回綠洲府的路上。
書杬習慣拉下副駕駛前的小鏡子,整理了一下劉海,裝作一臉不甚在意的模樣,等到過了第一個紅燈之后,倏然開口問道:“你有談過嗎?”
“什麼?”陸見淮不解地反問。
才聽把話說清楚:“你以前有和誰談過嗎?”
那自然是沒有的。
陸見淮回答道:“沒和誰談過,怎麼了?”
書杬挑了挑眉,側過子接著盤問:“也沒和那個啦啦隊的生談過嗎?”
想了好久,陸見淮才重新想起這個啦啦隊生曾經在哪里被提起過。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他還真佩服這小姑娘的記的,常常轉頭就可以忘了他叮囑過話的人,竟然能把另外一個都沒見過一次的生記得那麼久?
他嘆了口氣,回答道:“沒談過,連長什麼樣子都忘了。”
書杬不聲地勾了勾角。
看車窗外鐮刀月亮,好像都突然順眼了很多嘛。
頭靠在了車椅上,故意咳嗽兩聲,又迅速問道:“那你覺得你這輩子到現在見到過的那麼多生里,誰最漂亮呢?”
近乎沒有任何思考。
陸見淮口而出且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你。”
他始終直視著前方馬路,聲音微微低沉:“一直都覺得你是最漂亮的,以后也不會變。”
“什麼嘛。”書杬小聲嘀咕了一下。
實則心里早就樂開花了。
到綠洲府之后,陸見淮還幫把行李箱給拎到了第三十九層,不過他沒有進門,站著說道:“早點睡吧,要是想去我那里的話,隨時都可以來。”
反正指紋錄上了就不會刪。
要是有那些證明材料,他愿意把名下房子的房產證上都寫這個小姑娘的名字,然后自己快快樂樂過上一種“只寄籬下”的生活。
書杬咬了咬,莫名覺得這話的層含義很容易引人深思。
不過在后面,陸見淮聳了聳肩,又加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看圈圈了的話。”
走廊安裝的是聲控燈,長時間沒有聲音的話,就漸漸熄滅了。
只有微弱的月照亮進來。
書杬緩緩抬起了腦袋,輕聲反問道:“如果是想見你呢?”
這一刻,燈亮了。
恍若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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