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傷讓本就消瘦的劉無恙變得更加虛弱，孔慈音看著他蒼白的面孔，不想到若是自己沒有霖安恐怕會和他一樣。

或許下場更慘，閉上眼就永遠睜不開了。

睫抖兩下，劉無恙睜開了雙眼。

他目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仿佛意識不到自己在何。

“無恙？”孔慈音輕輕喚道。

劉無恙轉過，眨了眨眼，孔慈音好像又看見了初次見面時那個面冷心熱的大男孩。

“我……”他嗓子干啞得發不出聲來。

孔慈音連忙給他潤了潤，“你現在還不能喝水，就不要說話了，聽我說。”

“無恙，你還年輕，等過幾天你傷好了以后，我會讓沈皓燁送你出國，出國去散散心，到時候回不回就看你自己……”

“不管你出于什麼目的找上的我，還是很謝謝你，救了我一命，謝謝。”

劉無恙干裂的，目，“好。”

時間一晃，一天又過了。

眼看就到了法院開庭的日子，距離一千萬還差一些。

不管是跟萊蒙的合作還是別的工作商的訂單，匯款都不可能及時打過來，孔慈音有些無奈。

正想著，突然收到一筆匯款。

這金額……

“喂，劉叔，你……”

“慈音，馬上就到了法院開庭的日子，這幾百萬你先拿著用，要是不夠的話我再借一些，總不能讓安安的養權落在厲奕琛手里。”

“劉叔，你把珠寶店賣了？”

“沒有，抵押，以后有錢了還是可以收回來。”

孔慈音眼睛有些潤，不回想。

要是當初聽劉叔的話就好了，帶著安安離開去別的地方好好生活，劉叔也可以靠著自己的店不愁吃穿，這樣大家都會過得很好。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

要是有，更希更早一點，回到當初認識厲奕琛的時候，絕對不相信會幸運，不會相信這世界上有。

晚上，孔慈音帶著霖安出醫院，沒想到厲奕琛站在醫院門口。

“我送你。”

孔慈音下意識后退一步，這個作刺眼極了，厲奕琛想說的話全部都咽了下去。

“不用。”

厲奕琛沒有看，而是蹲下看著霖安，神溫。

“霖安，到爸爸這里來。”

孔霖安看了眼孔慈音，見沒有反對，便朝厲奕琛走去。

看著那個小小的影一步步走向自己這輩子最憎恨的男人，孔慈音心里怎麼會愿意，但是霖安想，孔慈音知道，的安安是喜歡厲奕琛的，是想靠近厲奕琛這個父親的。

孔慈音不能因為自己對他的恨意而影響到霖安。

“爸爸。”孔霖安地道。

厲奕琛將孔霖安全上下好好的檢查了一遍，想看看他上有沒有傷。

得知陳麗蓉將霖安挾持的時候，厲奕琛心里有難以言喻的憤怒和惶恐。

憤怒的是霖安是他的孩子，是厲氏唯一的繼承人，陳麗蓉竟然一點也不顧及。

惶恐的是，霖安還那麼小，還什麼都不懂，萬一真的傷到該怎麼辦？

他面上裝作一副相信陳麗蓉的樣子，心里卻又急又擔心。

可是在看見孔慈音拿著筆對準銘的那一刻，厲奕琛覺得，或許沒有人比孔慈音還要痛苦，包括他。

可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清婉躺在泊中的形，孔慈音這樣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能讓霖安跟著，太危險了。

“上車吧。”厲奕琛說道。

孔慈音上了車，坐在后排，和霖安輕輕說著話，這是他們難得的安靜的相時刻。

“你要把劉無恙送出國？”厲奕琛突然問道。

孔慈音一怔，他怎麼會知道？

“孔慈音，你這是在包庇他。”厲奕琛沉聲說道。

“包庇？厲奕琛你有臉講包庇，楊清竊取我手稿的時候你沒有包庇？都這個時候你還維護？就是因為是楊清婉的妹妹？你對可真是得深沉啊。”孔慈音忍不住出言諷刺，話語間是濃濃的冷意。

“你真令人惡心。”說道。

面對比賽的事厲奕琛確實沒有話說，清婉地哀求他不能不在乎。

“孔慈音，你不要把這兩件事相提并論！清的事自有法律的判定，但劉無恙他在清的車上做了手腳也是事實！”

“那又怎樣？”孔慈音神冷冷的，甚至有些麻木。

“就算沒有那場車禍，楊清還是要坐牢的。”

“不就是坐幾年牢，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都做過五年牢，有經驗，你只需要告訴讓在里面能活著出來就行了……”

的聲音平靜又淡然，說這些話的時候捂住了霖安的耳朵。

“的罪自己承。”

厲奕琛過后視鏡看見了孔慈音的眼神，空又冷漠。

他口而出問道：“的罪自己承，那你呢？”

孔慈音看向鏡子，和那雙眼睛對上，緩緩拉扯角，笑得有些僵。

“我？我沒罪，霖安也沒罪，所以我不該承這些，霖安更不應該承這些。”

厲奕琛閉了閉眼，話題又回到了以前爭論過無數次的話題。

“你沒罪，孔慈音，從始至終，你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在哪里，你從來不覺得自己有罪，你總是一副害者的模樣……”

“你之前問我為什麼不相信你，你告訴我當年我去找你的時候，為什麼你全都是，為什麼清婉口被著刀子倒在泊中，為什麼？”

孔慈音一怔，無數個夜里，在泊里掙扎，在恐懼里循環回憶當年的事，但是。

一片空白，關于那段記憶一片空白。

孔慈音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做出傷害人的事，就算再絕，就算知道厲奕琛背叛了，的教養也不允許做那件事。

可是，口說無憑，連記憶都沒有，說服不了任何人。

孔慈音張了張，只是說了一句。“沒有為什麼，我沒有傷害。”

又是同樣的回答，聽過無數遍的回答。

厲奕琛沒有說話，而是說道。

“后天法院開庭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