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霍清歡婚期將近,許多事譚云溪都親力親為。
做請柬,訂酒店,和婚慶公司確定流程……這些霍清歡自己不太上心,全權給衛家去做,譚云溪總說心大,于是樁樁件件都要參與。
這個兒是捧在手心里寵著長大的,雖然不能讓事事都如意,但是終大事上,一定不能隨便。
從宗祠回老宅的路上,一行人坐在保姆車上,熱熱鬧鬧的。
當然,熱鬧都是譚云溪和霍清歡來帶的。
譚云溪不停地數落霍清歡,說馬上要結婚的人了,不能總跟小孩子一樣,要承擔該承擔的責任。
上雖然數落,句句都是不舍。
好像做父母的都是這樣嘮叨,哪怕是豪門富太太的譚云溪也不能免俗。
霍清歡偶爾和犟幾句,吵吵鬧鬧,吵完又開玩笑,說到什麼好笑的點,母倆笑一團。
外人面前端莊的譚云溪,在霍清歡面前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希自己兒幸福安康的母親罷了。
紀明月撐著下無聲且羨慕地看著他們,忍不住想,如果媽媽紀煙沒死,會不會到了譚云溪這個年紀,也是這樣嘮叨。
總把兒當小孩子一樣看待,大事小事全都細心叮囑?
霍清歡忽然轉過頭,撲捉到紀明月眼底的羨慕,問了句:“嫂嫂,你在想什麼?”
“想我媽媽……”紀明月及時住口,眼底緒消失殆盡,頓了頓,說道:“真羨慕你們這樣的。”
霍清歡對紀明月的母親不了解,只知道母親死得早,便安道:“不用羨慕呀,我媽現在也是你媽,別看我媽平時說話尖銳刻薄,心眼不壞的。心里早就把你當自己兒一樣看待了。”
譚云溪笑說:“是啊明月,你既然已經嫁進我們霍家,了我一聲媽,自然就是我譚云溪的孩子,往后你就把我當你親媽,你就是我親兒。”
紀明月笑彎了眼,面上十分:“謝謝媽。”
然而只有坐在邊的霍涔看得分明,那滿臉的笑容始終未至眼底。
那雙漂亮的眸子里,只有一片薄涼。
他眸暗了暗。
紀如林那天說過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當年你爺爺找我合作的時候,恐怕想不到有一天他親孫子會和紀煙的兒糾纏不清。”
“若是你去調查過,就該知道,當年紀煙死的時候,你爸爸可是見死不救呢。”
“在紀煙這件事上,你們霍家可不干凈,真要較真起來,紀煙……可是你爺爺跟你爸爸害死的,我麼,充其量只能算幫兇罷了。”
“你說,紀明月千方百計查找真相,在將來某一天發現最大的仇人就是自己的枕邊人,會如何呢?”
……
紀如林說了太多話,他巧言令擅長揣人心,字字句句都扎在霍涔心口上。
若是真相真如他所說,那霍涔比誰都清楚,自己和紀明月會走到哪一步。
可這也只是‘如果’。
他本沒有信過紀如林的話。
若說先前覺得紀如林可惡該死的話,此時看見紀明月提及紀煙后這副冷漠的樣子,霍涔便只有一個想法:
紀如林,活該下地獄!
回到老宅時,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衛誠因為有事,與譚云溪告辭后便匆匆忙忙離去。
譚云溪到一旁去打電話,客廳里,紀明月見衛誠走得匆忙,便隨口和霍清歡說了句:“他看起來好急。”
霍清歡不甚在意道:“他心上人在醫院,當然急啦。”
紀明月:“……”
和霍涔同時看向霍清歡,都有片刻的無語。
霍清歡眨了眨眼,“這麼看著我干嘛?你們不是知道這些嗎,害,我都不敢跟我媽說,跟一說,肯定要數落我。到時候,我上哪兒找衛誠這樣合適的‘丈夫’。”
剛說完這些,譚云溪便過來了,趕轉移話題,和霍涔聊起別的。
讓一定要把自己結婚的場面辦得熱鬧宏大一點,要讓人盡皆知。
譚云溪笑罵:“虧你還上心,我以為你不在意呢。”
霍清歡:“哪兒的話呀,我結婚我能不傷心嗎。”
紀明月在旁邊沒話,手機響了下,帶著笑容掏出手機,看了眼,角的笑意便凝在角。
下一刻,驟然看向霍涔!
后者正和譚云溪確認請柬上的賓客名字,眉眼微垂,看起來十分認真耐心。
紀明月瞳孔了,下意識攥手機。
霍清歡正吃著葡萄,不經意瞥見的臉,頓時被嚇了一跳:“嫂嫂,你臉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的話頓時把那邊譚云溪和霍涔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譚云溪見臉蒼白,像是忽然間失去,當下也是嚇得不輕:“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阿涔,你快打電話讓傅琛過來給看看,算了,我讓家庭醫生過來。”
聽到傅琛的名字,霍清歡表僵了僵。
紀明月熄滅屏幕,將手機屏幕扣下,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沒去看霍涔的臉,勉強對譚云溪笑道:“沒事,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肚子有點不舒服,我喝點熱水就好了。”
說完便起,自顧自去倒了杯熱水。
喝水的時候,拿著杯子的手微不可覺地抖著。
蘇蘇說,秦夕被放出來了。
先前都是霍涔在理這件事,但今天早上,法院那邊傳來消息說,‘紀明月’忽然撤銷了對秦夕的起訴。
而且,連紀繁星都回家了。
蘇蘇沒說霍涔所為,但是紀明月清楚,霍涔這樣的人,他若是不主放手,沒有人能從他手底下把人放出去。
而霍涔昨天才見過紀如林。
紀明月按住自己抖的手,深深地呼吸了幾下。
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把刀,撕心裂肺地疼。
疼痛之余,是鋪天蓋地的憤怒!
有對自己的,也有對霍涔的。
就不該對任何人,抱有任何期待,不論是誰!
更令憤怒的是,霍涔見過紀如林之后就放過了秦夕,那麼兩人之間談了什麼,只要是個人,都能猜到一二。
這背后藏的,比他把人放走,更令紀明月震驚!
甚至忍不住想,關于紀家的事,霍涔或許比想象的知道的多。
又灌了一大杯水,聽著后幾人的聲音,忽然便自嘲的笑了。
活該不是麼。
早就知道霍家不是什麼干凈的存在,也早就做好了霍涔就是仇人的準備,可是還是在心里落下了一分不該有的期待。
如今他不過是為了他自己,做了他該做的事,不過是選擇了紀如林。
有什麼可生氣的?
從一開始,不久孤立無援,只能靠自己麼?
都是自己的錯。
錯在對他了心,錯雜不自量力的以為他會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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