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深像是不覺得累。
哪怕有月嫂保姆,可有關于安年和兩個小家伙大事宜,他多半都會親自參與。
他倒是心甘愿為妻兒服務,可安年卻心疼得不得了。
不止一次地跟他說過,讓他多注意休息……
可傅擎深上應著,行上還是事事心,事事參與。
安年也沒轍了……
只是,坐在自己的床上,每天踩著拖鞋在盛世豪庭不大的屋子里晃悠。
偶爾看著傅擎深西裝革履,或一襲黑襯衫挽著胳膊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都會忍不住有一種自慚形穢的覺。
不怪。
實在是傅擎生長得過于優秀,讓人無法忽視。
再看看鏡子里的自己……
已經很久沒化妝打扮了,上的睡松松垮垮,頭發糟糟的,就連材也因為生過孩子而變形了。
安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越發焦慮……
終于有一天,傅擎深察覺到了安年的異常。
他發現安年看到自己后便會藏起來,他發現安年時時刻刻地都在躲避著自己直視過去的目,有時也會用手擋住自己的臉。
一開始傅擎深并沒有察覺到什麼,畢竟他忙得應顧不暇。
聽到嬰兒車上兩個小家伙一左一右的響亮哭聲,心里那點雜的思緒就會什麼都沒了。
可,安年頻繁的表現終于讓傅擎深發現了。
當天下午,傅擎深跟安年說了自己出去一趟便兩個小時沒回來了。
安年沒意識到什麼,等到那人回來,看到傅擎深的樣子之后,安年忽然間愣住……
如果不是他眉眼間有著那樣一獨屬于自己冷冽出塵的氣質,安年都險些認不出來眼前的人了。
靠著后的墊坐在大床上,愣愣的,過了好片刻才反應過來:“傅擎深,你這是……去做什麼了?”
幾個月嫂和保姆看到了都紛紛捂著笑,目睹過他們的人,沒有一個眼中不會出羨慕向往的神。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對自己心的人深至此,做到這個地步。
為了配合自己臉上的妝容,傅擎深刻意地彎了彎腰,裝出自己步老年后的神態步伐,他邁著緩慢的步子,一步步地朝著安年床前走過去……
“年年,等我步老年之后就是這副模樣,不知道到那個時候你還會對自己眼前的人,心嗎?”
安年還是沒明白傅擎深這樣做的用意,毫無疑問地點頭……
“當然!”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讓自己像是對傅擎深這樣想要奉獻所有。
這個妝容過于細,男人輕輕出手,那雙被畫過妝后宛如枯木般的指尖落在孩兒的臉上。
“到那個時候,你不會厭棄了你眼前的人,心想著,這個糟老頭子到底是誰啊?我怎麼會喜歡他呢?”
“胡說!”心弦被,安年嗓音里帶上了點點哭腔。像是生怕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眼前溜走,一雙眼不敢去看眼前的傅擎深,這就是他白發蒼蒼后的模樣嗎?
如果不是自己意識清醒,如果不是他的嗓音一如年輕時候的模樣,或許會不住昏厥過去……
“混蛋!”毫無殺傷力的一拳頭捶在男人心口,安年道,“你老婆在坐月子呢,你就是這麼捉弄我的?”
“傅擎深,把我弄哭了對你來說有什麼好?”
傅擎深瞬間慌了,他彎著的背輕輕直起來。
“年年……”他輕喊的名字,嗓音里帶著溫纏綿的意思,深邃漆黑的眸子進眼里。
男人捧著孩兒的臉,他的指腹輕輕挲……
“你看,這就是我老了之后白發蒼蒼的樣子,你不了我變這副模樣……你的第一反應就是心疼,難過。”
“而我又何嘗不是?”他嗓音清,帶著自己對獨有的耐心,“你為我生孩子苦,所以現在……哪怕你蓬頭垢面,材走形,打心底里覺得自己配不上我,覺得我會變心,嫌棄你……我看出你的這些想法后,第一個反應也是心疼,也很難過。”
安年愣愣的,一點一點地消化著男人這句話里的所有意思。
片刻后,眼眶一點點紅了。
直視著面前的男人。
老年人該穿的中山服,右手握著一拐杖。
高超的化妝已經完全讓他褪去了自己青春年時的風度……
這就是,老年傅擎深。
心好疼,好難過。
終有一天,他們都會老去。
的人,的人,無一幸免。
可他那麼自己,他不惜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這些天的疑慮擔憂都是不存在的。
這樣的男人,怎麼能不,怎麼能讓你為他落淚?
傅擎深看出安年想要落淚的沖,他出手,掌心輕輕覆在了的眼睛上。
“乖,別哭……你現在不能落淚,對眼睛不好。”
安年吸了吸鼻子,很努力地忍住了鼻腔的酸,沙啞著嗓子道:“你一邊告訴我別哭,一邊又做這樣的事我,你說……罪魁禍首是不是你?”
“是是,是我。”傅擎深寵溺地笑著,卻又道,“那……又是誰這幾天躲著我,不敢跟我對視的?”
安年理虧的低下頭:“人家已經很久沒有打扮了,我這副樣子……我以為……”
“你以為的事不是我以為,所以以后有事不許胡思想,你告訴我,跟我說出來我會給你最明確的答案。但是年年,千萬別一個人憋在心里,好嗎?”
安年小聲嘀咕著:“喜歡一個人就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那個人面前,可我現在糟糕了……”
傅擎深無奈的搖搖頭,他撕掉了自己臉上的胡子。
“年年,喜歡一個人跟想要和那個人過一輩子是有區別的,喜歡或許不會長久,但一輩子卻是永永遠遠。”
“從青春年,直至暮年白首。世人都說人生短短數幾十年,可在我看來,這幾十年又分為很多天,我們會朝夕相……”
“從太初升到落日西沉,這幾十年,我們不會一直這樣和諧,也許會因為一些事爭吵,鬧矛盾。”
“彼此的任何一面,對于我們而言都是最有沖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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