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大四的學生而言,最重要的學習任務就是畢設了。
國學校的要求與梁雪然的設計理念其實是相悖的,院校老師們對于畢設作品的態度就是革新面料和堆疊手法。
雖然并不認同,但梁雪然也不可能在這麼大的事上和老師爭執;安安靜靜地記下老師的要求和一些建議,以及時間上的安排。
這堂由老師主導的答疑課持續了很長時間,聽到后半截的時候,梁雪然有些犯困,支撐不住,趴在桌子上,閉眼休息。
右后方的竊竊私語沒有停下來,甚至在看到梁雪然休息之后,討論聲更切了。
“……這個時候睡覺?還真是貴啊。”
“怕不是昨天晚上累壞了。”
“靠著這進了C&O,又跳到云裳,現在還了未婚妻,這上位的手法,嘖嘖嘖。”
……
顧秋白的肺都快氣炸了,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一眼那些人;那些人只是看著笑,頗為得意。
要不是顧忌著臺上老師還在講課,顧秋白現在就沖上去罵們了。
臺上的老師總算解答完大部分同學的疑問,宣布下課;還有些同學不明白,圍上去詢問問題。
顧秋白拿胳膊肘推了推梁雪然,梁雪然睡眼惺忪地直起,打個哈欠:“講完了?可以放學了?”
顧秋白點頭。
梁雪然剛剛睡醒,臉頰上還印著一塊紅印,那是胳膊下的筆出來的。胳膊被的發麻,鼻子,聽到右后方繼續下來的談話聲。
“的鼻子其實是整出來的吧,我見過一卡通上的照片,哪里有這麼?”
“我覺著也是,估計也開過眼角,做過眼瞼下至。”
“再也就是一時的,人家現在也就是圖年輕漂亮而已。”
梁雪然回頭。
剛剛還熱火朝天的討論聲瞬間停止。
確認過眼神,是當初和葉初夕一起捧過葉愉心臭腳的人。
梁雪然笑著說:“就算只有一時,也比丑的永垂不朽要好。”
三個人臉都不好看,梁雪然繼續懟:“我真覺著你們不當演員可惜了,去電視劇里演那種八大姑七大姨的多合適啊,這小叭叭的,編謊話編的這麼起勁兒,編劇都省力氣了。”
們坐的位置靠后,已經有人準備收拾東西走了;孟謙聽到這邊的聲音,滿臉擔憂地回頭看。
他暑假期間一陣跟著父親,曬了健康的小麥,也瘦了不;先前還躁躁的,經歷過一些事之后,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但卻以前更能吸引孩子眼球。
梁雪然一番話,功激怒了后面幾個人,其中一個站起來,走到面前,直接了當地諷刺:“哪里有你能說?憑著一張就能上位?你以為人家有錢人真是錢多眼瞎燒的慌?你還沒嫁豪門呢,就在這里擺譜。”
梁雪然懶懶散散地看:“我還用嫁什麼豪門?在你眼中,也只能靠嫁個有錢人來證明自己了?”
雖然梁雪然說不過魏鶴遠,但已經深刻掌握到魏鶴遠采用自己思維把別人帶里的這種髓。一句話出來,果然把那個同學駁的滿臉通紅:“你說什麼啊。”
正對峙著,忽而間,教室后門打開,嘈雜聲瞬間停止。
同學們或站或立,有的還在整理書,有的剛剛把包拿起來,也有正和朋友商量晚上去哪里吃飯的,現在齊刷刷停下手中的事,皆向剛剛走過來的男人。
方薇眼尖,第一個看到,飛快地拉了拉梁雪然,小聲提醒:“你未婚夫哎!”
梁雪然順著的手看過去。
魏鶴遠站在后面,灰襯衫,黑,一雙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毫不夸張地說,因為先前的風波,大家都認得魏鶴遠這張臉;先前C&O贊助學校比賽,魏鶴遠曾上臺致辭,那時候他的照片就被人掛在校園表白墻上瘋狂表白。
但靜態照片遠遠不及他本人。
那些照片讓人能直觀地到他五令人羨慕的致,而此時他站在這里,氣質斐然,舉手投足盡是之氣,要了命的人。
不止生,有些男生也看愣了。
魏鶴遠走過僵的同學們,緩步走到梁雪然面前,微笑著問:“晚上沒有課了?我送你回家。”
他的突然進,就連講臺上的老師都愣住了;畢竟是下課時間了,老師緩了兩分鐘,才繼續解答同學的疑問,只是明顯分心,忍不住想要看這邊的靜。
今天下午還在惡意猜測梁雪然的那些人覺臉頰火辣辣的疼。
能不疼麼?
假使魏鶴遠年紀再大一些,是那種禿頭油膩啤酒肚的大叔,此時這些人也不會這樣……嫉妒。
顧秋白著意看了眼嚼舌最起勁的那幾個人,不出意料地看到們尷尬的神。
下午還在哪里惡意揣測梁雪然是不是使了什麼手段,沒想到打臉來的這麼快。
人家那麼忙都不忘在這個時候接朋友放學,深厚到完全不用質疑啊。
方薇真心替自己舍友到揚眉吐氣。
梁雪然頗有些不自在。
知道魏鶴遠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接。
流言傳那麼多,雖說風魏集團已經公開發布聲明,網友們的視線暫時得到轉移,但學校中、邊這些同學卻還是會揣度。
魏鶴遠從來沒有低估過人的惡意。
他清楚地知道此時重返學校會遭怎樣的非議,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親自來辟謠。
站在不遠的孟謙,臉復雜。
旁邊的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孟,別看了。”
孟謙低頭,眼睫下一片濃重的黯然。
梁雪然低頭把筆記本裝進書包中的時候,魏鶴遠幫把筆收好;等到站起來,他自然而然地從梁雪然手中把書包接了過去。
不是那種刻意流出來的關心,稔到像是已經做了千遍百遍。
范以彤看的眼睛都直了,自以為小聲問:“我該不會是在看偶像劇吧?”
方薇同樣自以為小聲地回答:“放屁,偶像劇也沒這好看啊。”
別的不說,先前舍友們一直對梁雪然那個神不見面的男友不滿意。畢竟現階段的,不管哪個孩子,都是被男朋友捧在手心里面,小心翼翼疼著的。
哪里像梁雪然?好好地吃著飯,一個電話就得過去;平時也不會在校園里出現,梁雪然解釋是工作忙。
天真的舍友們覺著這肯定是理由,又不是總統,能忙到哪里去。
直到們得知梁雪然的神男友是魏鶴遠——
以前的那些不滿稍微消退,而今天魏鶴遠親自來接梁雪然的舉,更是在舍友們面前瘋狂地刷滿好度。
一群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小姑娘,極會考慮到其他方面;們判斷舍友們男友好壞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對待舍友好不好。
梁雪然同舍友告別,剛剛轉過,魏鶴遠便牽起的手,在一眾羨慕的目中,坦然地走出去。
離開教室了,梁雪然忍不住問他:“你今天怎麼想起來接我了呀?”
魏鶴遠說:“想你了。”
梁雪然仰臉看他,魏鶴遠什麼都沒說,只是握住的手又了。
最炎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不遠傳來嘹亮的軍歌,魏鶴遠凝神細聽,梁雪然解釋:“現在是新生軍訓,我們學校軍訓時間長,一個月呢。”
現在大部分學校軍訓的時間都變短了,大部分都在兩周或者三周,只有這個學校始終沿襲著多年不變的老規矩,一個月,一定要把這群孩子們完曬黑曬均勻之后才肯罷休。
早就過了下課時間,學生們零零散散地在路上走,有穿的如魏鶴遠這樣嚴謹端正的。
引得頻頻回首注目。
梁雪然問:“你之前怎麼沒有來接過我呀?”
“我們年紀差距稍微大了一些,就像現在,我如果來接你,會有些人拿這點來編你的壞話。”
他說的很對。
梁雪然現在逐漸理解魏鶴遠他先前避免出現在生活圈中的行為。
不是不喜歡,無所謂,只是珍惜。
不然,魏鶴遠也不會帶著去見自己的朋友們。
現在公開之后,他也不用再避諱。
車子不能停在教學樓旁側,他們需要穿過小花園,才能到達。
天依然漸暗,道路兩旁的路燈依次亮起來,梁雪然低頭看著腳下的路,男人的手溫熱。
輕輕地拉了一下他:“我們宿舍有個慣例,誰要是有男朋友的話,就得請一宿舍人吃飯。”
魏鶴遠稍加思考:“下周六怎麼樣?你舍友們都喜歡吃什麼?”
梁雪然眼前一亮。
重重點頭:“好!”
-
梁雪然近期一直在籌備自己的個人展,地點已經選好,不能時時刻刻地跑去那邊親自督工,選了一個得力的人去法國那邊,帶著梁雪然和一位專業室設計師通后連夜趕工出來的設計圖,在那邊鑼鼓地開始布置。
只是梁雪然得到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舉辦個人秀的場地隔壁,被另一位頗有名氣的新銳設計師租下,將會和梁雪然同一時間辦秀。
對于梁雪然而言,這是個不小的挑戰。
而梁母仍舊只能依靠著椅行,不肯服藥,病惡化日益嚴重;但現在心態十分平和,甚至加了一個病友會,偶爾一起聚餐,聊天。
既然不能改變結果,那就好好地珍惜余下的時。
周六,很快到了約定與舍友們聚會的日子,梁雪然特意換了漂亮的小子,畫了魏鶴遠最喜歡的淡妝,服也是他曾經夸贊過的那種模樣——
果不其然,再次見面,魏鶴遠眼前一亮。
他已經許久未見梁雪然這個樣子裝束,由衷稱贊:“真。”
又補充:“之前也一直很,只是今天格外的。”
梁雪然笑了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今天反應倒是快。”
魏鶴遠謙虛:“多虧梁小姐指導的好。”
店是早早預訂好的,梁雪然和魏鶴遠提前抵達。
剛剛坐下,梁母發了幾張照片過來,梁雪然點開,都是些老舊照片,有幾張是小時候,還有幾張初中的。
早先因為保存不當發黃,梁母特意去請人做了修復,還做了電子版。
梁雪然繞有興致地找到一張初中剛畢業時候拍的照片,給魏鶴遠看:“你猜一下,這是我多大時候照的?”
魏鶴遠垂眼看。
瘦嶙嶙的,骨頭細到只有一把,罩著寬松的校服。
魏鶴遠說:“A吧。”
!!!
梁雪然氣呼呼:“年齡!我問的是年齡!”
魏鶴遠笑著說:“我猜大概十三歲?”
“差不多,接近。”
一提到年齡,魏鶴遠嘆氣:“這時候我都已經讀完大學了。”
梁雪然想了想:“所以我應該你鶴遠叔叔?”
魏鶴遠誠實建議:“我不介意你在晚上這麼稱呼我。”
梁雪然哼一聲:“占我便宜。”
侍應生送了無糖的熱牛上來,梁雪然小口啜著,忽而轉臉看向魏鶴遠:“你是不是覺著自己比我年紀大,很不好啊?”
“有什麼不好的?”魏鶴遠為剝了一粒蓮子,淡然,“我慶幸自己能夠在有足夠能力保護好你的時候遇到你,然然,我比你大八歲,可以在你某些事上給予你幫助,照顧你,某些事上也可以分我的經驗。我很高興能陪伴你長,而不是無能無力地旁觀。”
他說這話時候的緒很平和,語調溫;梁雪然咽下口中的牛,胳膊撐著沙發,深深吻上魏鶴遠的。
生的主取悅。
魏鶴遠按著的頭,附在耳側嘆息:“然然,我很憾。”
梁雪然不明就里:“憾什麼。”
的宛若被雨打的玫瑰。
魏鶴遠眸低暗,移到臉頰,微抬下頜:“憾現在不是在家。”
停頓兩秒,他說:“或許你該慶幸這是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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