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山間小路上也沒有人,紙扎人蹦蹦跳跳跟著我,翻山越嶺,大概半夜的時候,抵達隔壁村。
我帶著紙扎人走進村莊,萬籟俱寂,下起了白的霜,很多人家的屋檐上面,都染上了一層白霜。
我了手掌,呵了口氣,循著記憶,來到姚家。
姚家的院子大門鎖,屋子里黑咕隆咚的。
我翻上墻頭,找了個樹蔭下面藏匿起來,然后用手指縱著紙扎人,紙扎人從鐵門的隙中央穿過去,來到姚磊的臥房下面。
這時候,就聽臥房里面傳來竊竊私語聲,看樣子姚磊還沒有睡。
姚磊當然不可能自言自語,說話的是兩個人,一男一。
我趴在墻頭上,豎起耳朵凝神傾聽。
墻頭距離臥室不遠,兩人的對話約約傳進我的耳朵。
姚磊笑的很開心:“那老東西總算死了,以后這座老宅,還有賠償的拆遷款,那都是我的了!”
那的笑的也很開心,樂呵呵的說:“有車有房,父母雙亡,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有為青年!”
我皺起眉頭,什麼樣的人居然能夠說出這種話,看來這個人也不是什麼好貨,會不會是姚磊往的那個朋友?
這時候,又聽姚磊說:“明天咱們就去城里看房子,你看上哪里的房子,只管跟我說!”
我一聽姚磊說買房子,就知道臥室里的那個人,肯定是姚磊的朋友。
對于姚守財的死,其實這個貪婪的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姚磊沒有要到錢的時候,罵姚磊是廢,要跟姚磊分手。
姚守財尸骨未寒呢,這個人又屁顛屁顛的跑上門來,因為姚磊承諾可以給買房子。
我暗自搖了搖頭,這個人太可怕了!
人可以現實,但是也不能泯滅良心啊!
姚磊這個逆子,可以說沒心沒肺到了極點,仿佛姚守財的死活,跟他半錢關系都沒有。
那人極其貪婪,姚磊答應明天去看房,還不滿意,還問姚磊:“之前你不是說,你家老祖宗留的有寶藏嗎?你把寶藏找出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人里提到的姚家寶藏,應該是姚守財承諾給我的那一罐子金條吧!
沒想到姚守財還留有后手,知道自己的兒子貪得無厭,所以臨死也沒把老祖宗的寶藏告訴兒子。
姚磊很不爽的說:“媽的,都怪那個老東西,死都沒有告訴我寶藏放在什麼地方。這麼多年,我也只聽他提起過兩三次,但從未真正見到過,也許本就沒有什麼寶藏吧。我在這里住了二十幾年,都沒找到過!”
人就說:“沒找到不代表沒有,萬一真的有呢?我看明早咱們早點起床,再把這座老宅子好好翻找一遍!”
我聽得相當無語,這個人怕是比姚守財還要視財如命啊!
臥室里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就聽那人說:“別我……拿開你的手……”
姚磊就說:“怎麼?不想要寶藏了?”
人說:“想!”
姚磊說:“那趕給我,還沒過癮!”
人半推半就的聲音:“討厭死了,寶藏還沒找到呢,盡占老娘便宜!”
很快,臥室里就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兩人的對話讓我怒火中燒,我忍不住暗罵:“真是一對狗男啊!”
我知道兩人正在干的事,這種時候嚇唬他們,才是真正的過癮。
新墳就在姚家院子后面,兩人就在尸骨未寒的姚守財面前談論這些,姚守財若是聽到這些話,非得氣的從棺材里坐起來不可。
我下了墻頭,來到新墳前面,把姚守財出來,然后跟他耳語了幾句,讓他待會兒按照我教給他的臺詞對話。
順便我也把剛才姚磊和朋友的對話復述給姚守財聽,姚守財氣得渾哆嗦,大罵他兒子是個狗東西,也罵那個人是個賤人。
我帶著姚守財再次翻上墻頭,念起咒語,紙扎人的影子投在玻璃窗上,呈現出姚守財的影子。玻璃窗上的影子晃著,就像姚守財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突然,就聽臥室里傳來一聲人的尖:“啊——”
姚磊氣吁吁的問:“怎麼啦?”
人說:“窗戶上……你爸……你爸在外面?”
姚磊罵道:“我爸?你是不是眼花了?我爸都死了好幾天了。關鍵時刻,你用我爸來嚇我,這是故意讓我掉鏈子嗎?”
人的聲音哆嗦的厲害:“你看窗戶上的影子,真是你爸啊!”
這時候,姚磊大概也是看見窗戶上的影子了,大一聲媽呀,結結的喝問道:“誰?誰在外面?”
影子晃著,姚守財一個勁的哭,嗚嗚咽咽。
他本來就是鬼,這一哭,哭聲非常瘆人,讓人頭皮發麻。
我就站在姚守財旁邊,這哭聲都讓我寒意陡生。
姚磊一聽這聲音,確實是自己死去的老爸呀!
但他又不敢相信,于是壯著膽子,聲喝問:“外面到底是誰?不要裝神弄鬼!信不信我弄死你?”
姚磊里嘰里咕嚕的罵個不停,但他本連開窗看一眼的膽量都沒有。
畢竟,姚守財是姚磊實手殺死的,姚磊還是很怕,擔心姚守財回來報復。
姚守財冷笑兩聲:“弄死我?你不是已經弄死我了嗎?我后腦上的那個大,好嚇人啊!你這個逆子!你這個殺人兇手!”
里面傳來那個人的罵聲:“姚磊,你爸是你殺死的?你不是告訴我,你爸是自己意外摔死的嗎?”
然后那人也痛哭起來:“嗚嗚嗚,老人家,不關我的事呀!冤有頭債有主,你兒子把你害死的,你找你兒子去吧,別來找我!別來找我啊——”
姚磊又急又怕,扯著嗓子吼了起來:“你他媽能不能安靜一點?我爸他……他口噴人……”
姚守財冷冷的說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果你還不承認,我就日日夜夜來糾纏你……讓你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睜眼閉眼全都是我的影子……殺人兇手!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