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鬼鬧鬧嚷嚷，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前這盆夾生飯吃了個干干凈凈。

“幾位爺，吃好了嗎？”我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問。

小個子打了個飽嗝，著說:“好倒不是很好，吃飽了倒是實在的！”

“你們生前都是八路軍戰士？”我跟他們攀談起來。

“如假包換！”最后那個瘦高個的話比較，沉默寡言，老半天才說了第一句話。

黑胡子滋滋的吐掉骨頭，了，跟我講述說，他們五個原本都是一個連的戰士，這是一個偵察連，里面都是百里挑一的兵干將。一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遭到日本鬼子的圍追堵截，鬼子的兵力是他們的十倍有余，敵眾我寡，經過一番浴戰，整個偵察連還是沒能沖出包圍圈，最后所有人都在鬼哭這個地方，英勇陣亡了。

黑胡子講述的很平淡，但是我能想象到那場戰斗的慘烈。

我頓時對這幾個鬼肅然起敬，我們今日的和平，都是這些人民英雄用鮮和生命換來的。

庫瘸子跟我說過，招鬼一定要招“好鬼”，這五個鬼生前是抗日英雄，一正氣，應該符合“好鬼”的準則。而且他們剛好五個人，不多也不，可能這就是天意安排吧！

這五個鬼里面，小個子的話最多，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他說:“小子，想不想看看我們當時是怎麼死的？”

我微微一怔，剛想說“不要”，小個子的兩顆眼珠子突然滾出眼眶，落在他的手心里面，把我嚇了一大跳。

小個子抬起腦袋，滿臉鮮橫流，眼眶那里變兩個，汩汩往外冒著，非常駭人。

小個子幽幽說道:“敵人的炮彈，炸瞎了我兩只眼睛！”

頭說:“媽的，說著就來氣，你被炸瞎眼睛算什麼呢，我才是死得最慘的那個，一顆炮彈就落在我面前，你看看我被炸什麼樣子？”

話音未落，頭突然出他的死狀，我嚇得渾一，一屁跌坐在地上。

但見頭手腳都被炸斷了，模糊，腹部也被炸出一個窟窿，里面的五臟六腑翻出來掛在外面，腸子一直拖到腳下。那顆圓滾滾的頭此時也變了一個葫蘆，半邊頭蓋骨都被掀飛了，還能看見里面的白腦花在突突跳。

我抿了抿，肚子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哇的一聲，把晚飯全都吐了出來。

黑胡子說:“好啦，變回來吧，瞧你倆的德，都快把這小子嚇哭了！”

頭收起死狀，變回原樣，笑呵呵的說:“雖然老子死得最慘，但是老子也是殺敵最多的，我一個人干掉了十一個小鬼子，哈哈，厲害吧？”

馬面不樂意了:“什麼你殺敵最多？要不要臉？我才是殺敵最多的那個，我用槍打死了五個，用炸彈炸死了四個，最后白刃戰，還用刺刀挑翻了三個，總計十二個鬼子，比你多一個！”

說著，馬面突然扯開外，出他的死狀。

只見馬面的口和腹部全是窟窿，皮開綻，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地方，讓人目驚心。

馬面指著上的窟窿，很自豪的說:“哼，老子挨了小鬼子幾十刀，是沒有倒下，流干最后一滴才死的！”

馬面一副豪氣沖天的樣子，我點點頭，豎起大拇指稱贊道:“英雄！”

沉默寡言的瘦高個冷冷說道:“我干掉的鬼子不多，只有四個，綁著炸藥沖進敵群，跟四個鬼子同歸于盡！我的死狀就不給你看了，我怕嚇死你！”

“你呢？你是怎麼犧牲的？”我問黑胡子。

黑胡子一臉平靜，把他的鬼頭摘下來抱在手里，斷頸齊刷刷的一道刀口，然后噗噗的往外噴著，就跟噴泉一樣。

抱在手里的鬼頭還在張口說話:“我戰斗到最后，被小鬼子俘虜了，拒不投降，氣急敗壞的小鬼子，一刀砍掉我的頭！”

說完這話，黑胡子舉起雙手，把自己的鬼頭按回斷頸上面，然后扭了扭脖子。

我聽得熱沸騰，這五個鬼生前都是英雄！

抗戰年代，有無數這樣的英雄為國捐軀，拋頭顱灑熱，但是又有多人會記得他們？

他們的尸被隨意丟棄在這荒山野嶺里面，靈魂變作孤魂野鬼在這里游，沒有這些無名英雄的默默付出，哪里來的今時今日的和平安康？

我雙手抱拳，對著五個鬼，尊敬的一一鞠了個躬。

黑胡子有些，他說:“小子，你什麼名字？”

我回答說:“我楊程，今日來這里，是想請你們五位兄弟跟我回去！”

黑胡子點點頭:“吃了你的飯，按照規矩，我們自然會幫你做事，但我們得先講好條件！”

這五個鬼如果能主跟著我走，那當然是極好的。如果是用招魂葫蘆強行帶他們離開，恐怕他們會心存不滿，日后不會心甘愿的為我辦事。我很尊敬他們，我是想用朋友的方式跟他們相，而不是用主仆關系，所以我一直沒有拿出招魂葫蘆。

黑胡子主跟我談條件，我就知道有戲，心頭一陣暗喜，立馬把膛拍得咚咚響:“幾位英雄你們放心，跟著我楊程以后，好吃好喝保證不了你們。你們生前都是大英雄，難道不想跟我干一番大事嗎？難道你們寧愿一直在鬼哭里待著，飄來去的有什麼意思呢？”

五個鬼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那個黑胡子猛地一拍大:“是啊，每天在這鬼哭里面飄來去，有什麼意思呢？我們是英雄，哪怕做鬼，也要像英雄一樣活著！小子，我跟你走！”

黑胡子是這五個兄弟里面的帶頭大哥，黑胡子第一個站出來表了態，其他四個鬼也跟著說道:

“說得好，我也跟你走！”

“這種鳥日子，老子早就夠了！”

“對對對，是時候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走！”

五個鬼全部同意跟我離開鬼哭，這讓我大喜過，沒想到第一次出師就這麼順利，五個鬼一下子全都湊齊了。

庫瘸子若是知道我今晚的表現，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黑胡子說:“楊程，所謂英雄惜英雄，我們生前都是英雄，若想我們跟你走，你得讓我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這樣吧，你幫我們做一件事，事要是做了，我們五兄弟絕對心甘愿的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