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

不知什麼時候，柳青青站在我背后，問我怎麼還不睡。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手里的《三清書》:“庫大仙給我的一本神書，太好看了！”

柳青青湊過腦袋看了看，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我覺什麼都看不懂！”

冬天的夜晚有些冷，我順手拉過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的，繼續翻閱。

“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柳青青說著，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當柳青青再次出現在我旁的時候，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荷包蛋，蛋還是糖心蛋，很香，我三兩口囫圇吞了下去，連連點頭稱贊:“手藝不錯！”

柳青青打了個呵欠，一扭腰鉆進被窩:“我先睡了，你慢慢看吧，小心別著涼啊！”

我的心里暖乎乎的，不僅是因為這碗荷包蛋，更是因為柳青青。

雖然我天生骨，這輩子都要被臟東西糾纏，但老天爺總算是待我不薄，賜我一個貌妻補償我。放眼全村，誰有我命好，十三四歲的年紀就有妻伺候著。

吃了荷包蛋以后，神更好，我念書都沒有這樣刻苦過。

當外面傳來公啼的時候，我才從《三清書》的世界里抬起腦袋。

了個懶腰，渾的骨頭都在噼啪作響，這才發現，已經是天放亮了。

“你居然看了個通宵？”柳青青坐在床上，詫異的問。

我點點頭，合上《三清書》，小心翼翼碼放在書桌邊上。

這本書已經了我的寶貝疙瘩，我對它格外重視，我發誓，我再也不會把它拿來墊桌子了。

老媽在門外我起床吃早飯，我走出臥室，外面的天的，很冷，看這天，很快又要下雪的樣子。

我們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吃早飯，老爸呼嚕嚕喝著玉米粥，對老媽說:“中午不用準備我的飯，今天到村西頭去做工，晚上才回來！”

老媽點點頭:“是給羅老三砌房子嗎？”

老爸嗯了一聲:“這馬上要過年了，羅老三要趕在過年之前住新房，他那房子還差個房頂，蓋上房頂就收工！”

老媽說:“看來這羅老三在外面打工掙錢的，這才出去兩三年，都回家蓋新房了。記得以前，他家一直都是茅草棚，窮的叮當響！”

老爸說:“聽說羅老三在廣州那邊跟了個老板，這兩年確實找了不錢，現在回來都中華了，而且工價也給的爽快，按天結賬，一天一百多兩百塊呢！”

老爸抬起頭來，把碗遞給我:“程兒，幫我盛碗飯，再吃一碗，吃飽了好干活！”

我轉去灶房盛了一碗玉米粥遞給老爸，遞給他的時候，我下意識觀察了一下老爸的面相。

昨晚在《三清書》里面，學了一些看相的本事，我順帶觀察了一下老爸，不看不打，一看嚇我一大跳。

只見老爸的印堂有些發黑，不似旁邊的老爺子那樣亮，而且眉心中央，還可見到懸針紋，鼻梁上出現了青筋，就像一條黑線。

如此面相，可是典型的大兇之兆啊，很可能會發生意外。

我心中咯噔一下，手腕跟著一抖，玉米粥潑灑在老爸的手上。

老媽趕拿抹布給老爸手:“程兒，你是不是沒睡醒啊，看你怎麼暈暈乎乎的呢？”

我站著沒有，心里七上八下的。

這時候，隔壁的謝老二在院子門口招呼老爸出發了，謝老二也要去羅老三家蓋房子。他就住在我們家不遠，所以順道來上老爸一塊兒過去。

老爸應了一聲，三兩口喝完稀粥，放下碗，披上外就要出門。

老爸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清早發什麼呆呢，沒睡醒再進屋睡睡，我先走了！”

看著老爸掉頭往外走，我的心愈發跳得厲害。

眼看老爸就要走出院子，我終于站不住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老爸面前，拉著老爸的服，央求道:“爸，要不……今天你就別去干活了？”

“為啥？”老爸問我。

“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我總不能直接告訴老爸他面帶兇兆吧？

“大兄弟，快點！”謝老二提著水泥桶，在門口催促。

老爸拍了拍我的腦袋，笑呵呵的說:“行啦，快進屋去吧，我得去干活啦，不干活怎麼掙錢買年貨？回頭老爸給你買好吃的啊！”

老爸掙我的手，繼續往門外走去。

我有些急了:“爸，你別去！”

老媽過來拉我進屋:“你這孩子，不讓你爸去掙錢，你喝西北風啊！兩百塊呢，足夠我們過年了！”

我知道這樣來是攔不住老爸的，于是計上心頭，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頓時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老媽嚇了一跳，問我怎麼了。

我捂著肚子，哎呀哎呀的喚:“肚子疼……肚子疼……”

老媽問:“剛才不都還好好的嗎？”

為了增加表演效果，我干脆在地上打起了滾，一邊滾一邊哀嚎:“疼……疼死我啦……”

我本來一宿沒睡，臉就不太好，有些泛白。

老媽看我臉不對，趕住老爸:“他爸，要不你就別去干活了，帶程兒去衛生院看看吧，可能是吃壞了肚子！”

我斜眼瞟了老爸一眼，繼續在地上進行我的浮夸表演。

老爸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對謝老二說道:“老二啊，不好意思，你看我兒子病了，我得帶他去看看，今天我就不過去了！”

謝老二說:“放著兩百塊不掙，可惜了！”

老爸說；“沒辦法，兒子生病，當然是兒子重要，錢隨時可以再掙嘛！”

老爸走過來，將我扶起來背在背上。

謝老二說:“，那我就先過去了，回頭見！”

老爸背著我，一路小跑去了衛生院。

天氣很冷，老爸的里呵出白煙，氣吁吁。

我趴在老爸寬厚的肩膀上，會到了什麼才是“父如山”。

我本來就是裝病，到衛生院檢查了一番，也沒檢查出什麼結果，只是給我開了點治腸胃的藥，讓我回去多喝水，臥床休息。

整整一天，老爸都在家里守著我，沒有出去干活。

快到傍晚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喧鬧聲，有人在喊:“出事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