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玩麽?”
“很。”周答道,“有人讓我用兩年的時間把大學四年的課程全修完,哪有這麽多時間?”
樂遙笑了起來,杜景從倒後鏡裏看了眼樂遙,說:“你們兩兄弟還長得像。”
樂遙說:“承蒙你照顧了,你今天不上班麽?特地請假?”
周說:“他上不上,混日子的。”
杜景說:“最近公司欠薪厲害,繳不起房租,房東要趕我出來了。”
周臉稍變,側頭看了杜景一眼,以眼神警告他,別胡說八道。
他自然知道杜景想搬過來,忍不住自己朝樂遙開口了。而以周的態度,則是想讓杜景先多來家裏幾次,偶爾過夜,等樂遙習慣他的存在以後,最後再征求意見。
“你要來我們家住麽?”樂遙笑道,“我學以後,哥哥就自己在家了,他也無聊的。”
杜景從倒後鏡裏與樂遙對視,答道:“你不介意?”
周道:“樂遙!你別聽他的,他不可能繳不起房租。”
“當然不介意了。”樂遙笑道,“你回來以後,哥哥每天心都很好。”
周:“樂遙!”
杜景說:“我也覺得他心很好。”
周:“…………”
第11章現在
這是宛市排名數得上前十的國際學校,除去師資與環境之外,還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它對殘疾人非常友好,接納所有或先天,或後天的肢殘障人士。
學校裏有搭乘椅的專用道路與電梯,校也有特地設計的升降係統,從教學樓到宿舍樓,再到場、花園、林蔭道等地,全部按國外的殘疾人保障係統標準,留出了專用設施。學校卻不僅僅招收殘疾人,而是給了樂遙這樣的年輕人一個機會,讓他與健康的學生一起念書上學。
隻要進校園,樂遙就已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單靠自己也能獨自到行。
唯二令周鬱悶的點是:一,學費實在太貴了;二,要求所有學生一起住校,一視同仁。
“你必須讓他像同學們一樣,適應校園生活,”級主任顯然見慣了太多焦慮的家長,說道,“否則你就算能照顧他一輩子,還能大部分時間把他關在家裏麽?他需要有自立的環境與機會,去慢慢學會在沒有人陪伴的前提下,融這個世界。樂遙不健全,思想卻是健全的。你看,我們這裏還有像他一樣的孩子,也能住校,他為什麽不可以?”
周承認,樂遙需要的,確實就是這樣的人生。先不說談結婚,家立業。對使用椅的殘疾人而言,當下國的環境雖在不斷改善,卻還算不上非常方便,至與發達國家相比所去甚遠。
許多殘疾人日常很出門,就像在家裏坐牢一樣,也不想出門,哪怕偶爾出來散心,在無人陪伴的況下也不會離開家裏太遠,別說自己坐公、坐地鐵、出租車等事項,大多習慣在小區裏放放風就算了。
“條件不錯。”杜景把樂遙的大包小包提進寢室,周要給樂遙鋪床,樂遙卻笑著說:“我自己來吧,讓我試試,我可以的。”
周便站在一旁,看弟弟坐在椅上努力地手鋪床,杜景看了一圈,雙人寢室很寬敞,留足了椅活的空間,兩個盥洗室,其中一個是無障礙洗手間與浴室。每天會有教工過來清掃,假設樂遙提出要求,還會幫他洗澡,或是坐在浴簾外守著。
杜景特地檢查了窗門,周知道他想到了當年他們一起生活的寢室,兩人對視一眼。
“比以前咱們住的地方好多了。”杜景說。
樂遙說:“你看?好了,我這不是可以的麽?”
周一笑道:“對,你可以。”
室友回來了,是個高個兒混男孩,顯然剛下課,名張亞倫,朝三人點頭,他已得知會有新室友的消息,順便幫樂遙領來了他的校園卡。
“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張亞倫說,“哥哥們放心吧,有需要我會給你們打電話。”
樂遙有一點不太好意思,說:“謝謝你。”
弟弟需要與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朝夕相,這點也引起了周的焦慮,但看樣子班主任確實兌現了他的承諾,為樂遙安排了一個懂事又禮貌的室友。張亞倫母親是外籍,在大使館工作,父親則是文化學者,看上去隨和又好相。
“樂遙就拜托你了。”周沒有請張亞倫吃飯,也沒有特地說什麽,緣因他覺得不需要。能否互相信任,都是命運注定的,合不來的人之間,說再多做再多也沒用。
按班主任的要求,殘障學生沒有特別待遇,樂遙需要盡可能地獨立起來,讓他自己去做每一件事,周不能手,且報到過後,就必須盡快離開校園。杜景檢查了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又去樓下超市幫樂遙買了些零食。周便被要求離開學校,禮拜五傍晚再來接弟弟回家。
站在校門口外,看那幾棟教學樓時,學生們已經去上課了,從這裏看不見三樓的教室,但周知道弟弟已經在教室裏,攤開書本,跟著聽他的第一節課了。
此刻他的心極其複雜。
“樂遙不是生來就這樣。”杜景在周後說。
“嗯,”周說,“不是,車禍前,他一直是個健康快樂的小孩。”
杜景說:“所以他能習慣,不過是回到自己一年多前的人生而已,他等待這個機會太久了。”
周與弟弟從小接的機會不算太多,直到那場車禍以後,他才開始養並照顧樂遙。他相信杜景更能理解樂遙的心態,畢竟他們有過一樣的痛苦。
細說起來,困擾杜景的問題還更長遠些,他的病是與生俱來的。
“現在做什麽?”杜景問。
“我不知道,你呢?”周有點迷茫,杜景的到來打了他的人生,令他一夜間仿佛失去了自己的生活。樂遙學,反而令他有點失去了生活目標。
杜景:“原本我沒出現,你今天是什麽安排?”
周想起來了,說:“找個合夥人,商量開店的事。”
“誰給你介紹餘健強的?”
“方洲。”
杜景稍了下,周看出他的口型是在罵人,一直知道他倆不對付,說道:“你又有什麽意見?”
“沒有意見。”杜景答道,發他的車,周說:“你去哪兒?”
“翹班去玩,”杜景好整以暇道,“想去哪裏玩?”
周才想起杜景還要上班,說道:“回你的公司去,不管哪個公司,當臥底或做偵探。我自己去考察店麵,晚上……”
杜景的臉明顯沉了下來,什麽也沒說,打方向盤離開。
周說到一半,一看臉,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又犯病了,正想解釋幾句,但按杜景的脾氣,隻要開了個頭,後麵就怎麽解釋都沒用。
杜景把車停在路邊,隻說了兩個字:“下車。”
“今天吃藥了嗎?”周終於問,“不舒服?”
杜景沒有回答,周隻得開車門下車,說道:“開車千萬小心點。”
在他的目送之下,杜景開車走了。
天氣涼了不,周一手扶額,在路邊站了會兒,心道:
你他媽的。
電話來了,卻不是杜景,閃爍著悉的名字:方洲。
周戴上耳機,接了電話,辨認這是什麽地方,他不可能與杜景置氣,隻是一下還沒恢複狀態,杜景就是這樣,上一刻還說得好好的,下一刻說不定就會突然翻臉。
“樂遙學了?”方洲的聲音在電話裏說道,“我看見他發朋友圈了。不是說好讓我陪你去?”
周道:“今天有空嗎?出來一趟,順便還你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方洲說道:“你在哪兒?”
周無奈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還想陪你倆去考察考察那所新學校,這麽放心把弟弟給他們?說不定能出什麽幕呢?”
“不要這麽欠好嗎,方小洲!”周哭笑不得道,“不可能有什麽待殘疾人的社會新聞給你掙業績!”
方洲給周發了個定位,這家夥是周的高中同學,大學本科畢業後在一家雜誌社上班,比周先來宛市一年,天天背著相機到閑逛拍來拍去。周知道禮拜一早上,方洲隻要開完周會就沒事做了,但鑒於杜景看到他就容易犯病,他決定不上方洲。
不過結局殊途同歸——杜景還是犯病了。
周把見麵的地方約在優庫裏,先用從杜景那拿的錢還了方洲。
“你還買這家的服,”方洲說,“看不出來。”
“窮,沒辦法,”周說,“現在隻能穿他們家了,其實還不錯,舒服。你幫我找的合夥人呢?”
方洲答道:“我又給你了個,晚上去見見?怎麽挑這麽大的尺碼?”
周拿了襯、睡家居服,看也不看就往籃子裏扔,杜景189cm,隻能穿XXL的,周自己180cm,穿XL的。
“給杜景買的。”周想到接下來,杜景有時會來自己家裏過夜,怕他沒服換。
“杜景回來了?!”方洲旁若無人,震驚問道。
“沒有。”周說,“但他總有一天要來,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對不對?”
方洲角搐,打量周,問:“他聯係你了?”
“試一下這件。”周扔給方洲一件西服外套,方洲185cm的高,與杜景材相仿。
方洲很白,比杜景還要白皙點,眉眼相當清秀漂亮,是典型的花樣男,輕微自然卷的頭發稍稍擋在額前,猶如一支玫瑰。
不像杜景,很酷,像把剛的裁紙刀。
“杜景現在過得怎麽樣?”方洲問。
周沒有回答,端詳鏡中的方洲,心想杜景穿一休閑西服,應該還好看。
“你決定原諒他?”方洲又問。
“他又沒做過什麽不可饒恕的事。”周反問道,“都三年了,還想怎麽樣?”
方洲說:“這件好看,我自己穿,你再給他挑一件吧。有人這麽對你,你還給他買服,嘖嘖,我對你這麽好,怎麽就不給我買呢?”
“那不是他的本意。”周說,同時心想,他是病人,他不想這麽做,如果可以選的話,杜景寧願自戕也不會傷害自己,但他控製不住緒。
周沒有朝方洲說太多,隻認真道:“我決定用我中央空調的熱讓渣男如沐春風,給我做牛做馬,償還他的錯誤。”
方洲也端詳鏡中的自己,眉稍稍一揚,朝周問:“你……,我好奇問一下,你現在是bi還是gay?你……真的彎了?”
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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