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蘇梅還是悄悄地起燒水，洗了頭發洗了澡，換了服。

趙恪警覺高,蘇梅一起他就醒了。

開始是以為要上廁所，隨之聽到了廚房里傳來的靜,又覺得八是肚子不舒服,人難得睡不著,起來自個兒煮生姜紅糖水喝了。

趙恪掀被起來下意識地就想去廚房幫忙,突然又頓住了,睡前他端的紅糖水半口沒喝，語氣里還頗有些氣急敗壞，是覺得不好意思吧。

算了，一碗水也費不了什麼事，讓自己來吧。

山里幾天，雖然不像出任務那樣整個人繃得死，卻也累得不輕。趙恪躺下，似睡非睡間覺得時間過得有些長,不由又警覺地睜開了眼,起下床走出了門。

洗澡間水聲傳來。

趙恪腳下沒停,直接去了廚房,紅糖罐子、案下竹筐里的生姜沒有過的痕跡。

略一琢磨,趙恪好似明白了什麼。

“噗嗤”止不住，趙恪笑了。

都是當娘的人了，還……真是……

洗澡間里蘇梅水的頓作一僵，子都繃了。

趙恪支了支耳朵，都能想到小貓炸的表，掩著輕咳了聲,眉眼間全是笑意。

怕把人惹急了，趙恪裝模作樣地去了趟廁所，放重腳步回房睡了。

蘇梅抿了抿，懷念結婚當晚，周師長得知江司令傷治愈有，高興得自掏腰包在食堂擺桌，將人拉走喝酒，一夜不歸。

……

趙恪偶爾夢醒，聽著東廂竹床轉來的咯吱聲，心下不由一嘆，還以為進山幾天，已給足了緩沖的時間。

翌日，趙恪早早起床，出門去了軍區。

聽著遠去的腳步，蘇梅翻了個，放松后飛快進了夢香。

不過也沒睡多久，小黑蛋迷迷糊糊地一扯的服，蘇梅霍的一下坐起來抱著人就沖進了廁所。

小黑蛋放了水，小瑜兒也要立馬抱出去，不然就等著水漫金山吧。

這麼一折騰，兩個小家伙眼里就沒了睡意，他們不睡，蘇梅也別想睡。

兩人在床上，比賽似地從被窩的這頭鉆到那頭，然后再翻個跟頭，結果不是你的腳砸在我臉上，就是我的頭到你的，你推我一下，我揣你一腳，不一會兒小黑蛋就將小瑜兒在下揍了。

小瑜兒也不甘示弱，幾天沒剪的指甲就招呼到小黑蛋臉上。

長長的一道痕從臉頰劃到了鼻梁。

蘇梅爬起來將兩人拉開。

小黑蛋手了下鼻子，立馬委屈地對蘇梅道:“疼！”

小瑜兒淚汪汪地指了指小黑蛋，跟蘇梅告狀:“打！”

說罷了自個的小屁。

“哇……”小黑蛋扎著手，哭道，“我的臉流了。”

“嗚……”小瑜兒捂著屁，跟著哭道，“疼！”

蘇梅:“……”

抱歉，有點想笑，怎麼辦？

“嬸嬸，”林念營聽到靜，從耳房跑過來問道，“他們怎麼了？打架了嗎？”

蘇梅抓起外套穿上，一邊跟兩個小的拿服，一邊“嗯”了聲。

“我哥來了，”小黑蛋吸了吸鼻子，兇地瞪小瑜兒道，“你等著挨揍吧！”

“哥！”小瑜兒愣了下，飛速爬到床沿，探著小要下床，他也有哥呢，誰怕誰！

雖然還不會表達，可人家心里門清，林念營跟小黑蛋親呢，他得去找自個的哥哥幫忙。

小黑蛋看他這樣，以為慫了，小下一抬，哼道:“嚇著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抓我！”

林念營掀簾進來，小瑜兒嚇得頭一，飛快朝床里爬去:“姨姨、姨姨、打！”

“二哥過來跟你玩呢，”蘇梅拿來服，手抱了他，三兩下給他穿好，套上鞋，往地上一放，“好了，跟二哥出去玩吧。”

“走，”林念營手，“我帶你去看小刺猬。”

“不不……”小瑜兒躲著他擺了擺手，扭著小子跌跌撞撞朝外沖。

林念營剛要去跟。

“哥，”小黑蛋住人，點著臉道，“你看，你看，他抓的，都流了，你幫我揍他。”

外間小瑜兒聽得一急，左腳絆住了右腳，“撲通”一聲摔趴在地上，“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黑、壞，黑、壞……”

“哈哈……”小黑蛋叉著腰，跺著腳在床上大樂，“活該！活該！自個兒跌倒了還怨我，你才壞呢！”

蘇梅:“……”

這一早上，真熱鬧！

林念營跑出去抱了小瑜兒哄。

蘇梅抓過小黑蛋，給他穿上服鞋，牽著出去，用布巾小心地給他了臉。

小黑蛋擔心道:“娘，我以后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蘇梅仔細地瞅了眼他黑黑的小臉蛋，雖然眼很亮，牙很白，但……真談不上好看。

“不會，過兩天就好了。”蘇梅收起小布巾，安地拍了拍他的肩，拿了牙刷口杯給他。

水龍頭裝的不高，小家伙踮著腳就能夠著。

他自己接了半杯水，噙了口，山泉水有點涼，蘇梅提起暖瓶給他兌點熱的，抱著杯子，他自個兒把牙刷了。

蘇梅挽起袖子，飛速洗了把臉，舀了瓢面和好放在一旁醒著，淘米下鍋。

林念營抱著小瑜兒去了耳房，小家伙一見靠坐在床頭看書的趙瑾，指著外面告狀道:“打！”

趙瑾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視線又回到了書上。

“打、打，”小瑜兒以為他沒聽明白，急道，“黑，打……我。”

趙瑾著書頁的手了，煩躁的“嘩”掀了一頁，強著心里的暴戾與厭惡，冷聲道:“念營，你抱他出去！”

小瑜兒嚇得一，無措地呆了下，哭道:“姨姨，嗚……要姨姨……”

蘇梅給灶里填上柴，過來接了他，抱著晃了晃:“好了好了，不哭嘍，姨姨抱小瑜兒去洗臉好不好？”

小瑜兒哽咽了聲，指著趙瑾壯著膽子道:“壞！”

蘇梅愣了下，看向趙瑾，小年板著個臉，一的低氣。

蘇梅訝異地挑了挑眉，看向林念營:“他咋了？”

林念營心思比較敏，他覺得趙瑾不喜歡小瑜兒，也從來沒見他抱過小瑜兒，哄過、逗過。

先前以為他傷了，心不好。

現在看好像不是，小黑蛋湊到他面前，他還能給個笑臉，見到小瑜兒他不是扭開頭，就是直接無視。

不過這只是他覺，不好說，林念營搖了搖頭。

蘇梅抱著小瑜兒往里走了幾步，手覆在了趙瑾額頭上，額頭不燙，溫度正常。

“是疼了嗎？”蘇梅猜測道。

“我沒事，”趙瑾搖了搖頭，強笑道，“這本書寫的故事讓人看了不舒服。”

《鐵鋼是怎麼樣煉的》

前世上中學時看過，記憶太久遠了，蘇梅都忘了書里的容，“那就別看了。早上記好，背課文吧。”

蘇梅抬頭看了眼頭頂的燈泡，25瓦，昏暗不明:“我抱你到廓下吧，外面的空氣好，背書更容易記住。”

趙瑾這會兒的心實在談不上好，有心不去，抬頭對上蘇梅清朗含笑的雙眸，點了點頭。

林念營幫著搬了把椅子到廊下。

蘇梅俯抱起他。

小瑜兒臉一鼓，手推他:“不，壞……”

趙瑾垂在側的手猛然一攥，抿著僵地別開了臉。

“小瑜兒，”蘇梅一手一個，飛快繞過屏風，放下趙瑾點了點小家伙的鼻尖，“怎麼欺負起哥哥來了？”

“壞！”小瑜兒癟，委屈道，“兇！”

“兇你了？”蘇梅笑道，“哥哥今兒心不好。”

趙瑾閉了閉眼，抬頭看向東邊天際緩緩升起的朝。

林念營進屋給他拿了語文課本，著書，趙瑾好一會兒才打開，默默地看了起來。

“背書要大聲讀出來才有效。”蘇梅一邊說著，一邊抱了小瑜兒去廚房。

林念營拿著自己的語文課本，率先讀出了聲，開始還小，慢慢就放開了。

趙瑾平復了下心，緩緩跟上。

小黑蛋拿著鼓槌沖到廚房門口道:“娘，娘，你幫我把鼓架放在院里唄，我想站在院里打一會兒鼓。”

鍋開了，蘇梅放下小瑜兒，面餅:“哥哥們正在背書，小黑蛋不用嗎？”

“我不想背啊，我想敲鼓，敲昨天趙叔叔教的《軍中的小號》。”

“先背書，”蘇梅道，“等會兒吃完飯，再敲。”

“我不想啊——”小黑蛋扭著子撒道。

“過會兒上課，王不會查你們背課文嗎？”蘇梅掀開鍋蓋，將一個個餅子在鍋沿上，慢悠悠地道，“到時候哥哥們都會背，只有你不會，哎啊，多丟人啊！”

小黑蛋認真地想了想，轉回房拿了課本，湊在林念營、趙瑾邊讀了起來。手機\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彩小說\閱讀

小家伙忘大，時不時地要停下來，指著書上的字，問問兩人怎麼讀。

對小黑蛋，趙瑾表現得比林念營還要有耐心。

蘇梅默默看了眼，洗了洗手，往灶里填了柴，拿了個玩給小瑜兒玩。

打開家屬院帶回來的咸菜壇子，撈了點腌蘿卜條拿水泡著，煤爐上放個小鍋，趁機洗了些野蔥蒜，跟生姜一起切碎，待鍋燒熱，倒了點茶油，丟蔥姜蒜香，撈出蘿卜條出水分丟進鍋里，略一翻炒就好，無需在放其他調料。

吃過飯，小黑蛋敲了會兒鼓，趙瑾、林念營都正統地學過音樂，聽著不對的地方會幫他點出。

蘇梅收拾好廚房，鎖了門，將三個大的送到王家，背著小瑜兒去了農墾食堂。

先進孵化房查看了遍種蛋，然后接了小戰士的班，守在外面燒炕。

燒的都是家房不要的碎料，有些木塊蘇梅看著不錯，留下，去廚房拿把小刀，利用木榫結構，給小瑜兒、小黑蛋做一個會的小人、小馬，小車，給趙瑾雕了副五子棋，跟大胖要了截皮筋，給林念營做一個彈弓。

司務長看得了額:“你真閑！”

燒炕還真是個輕閑的活兒，再加上小瑜兒不是個鬧騰的孩子，給一個玩就能自個兒玩半天，遂填柴的功夫，不耽誤手上做其他事。

“來來，我給你找點活，”司務長說著進屋抱了剖好的篾條放在蘇梅邊，“會編曬墊嗎？”

蘇梅誠實地搖搖頭:“不會。”

司務長起了個頭，然后講解了一番，遞給道:“試試。”

蘇梅往灶里填了柴，接手編了一起來。

開始學，尺寸上，司務長沒給定太大。

0.3米大小的一個圓形曬墊，一個多小時就編好了。

司務長教了如可收尾，就走了。

蘇梅把曬墊給小瑜兒裝玩玩，進孵化房給種蛋挨個地翻了翻，出來陪小瑜兒玩了會兒，教了兩句兒歌，就到九點多。

把燒炕的活兒和小瑜兒給戰士，蘇梅去廚房幫忙。

削土豆快，一進去，大胖就給了一把刀，一張凳子。

蘇梅坐在一筐筐洗好的土豆前削，兩個戰士不停地將削好的土豆拉走，沒削的往跟前移。

幾筐土豆削完，蘇梅活了下手腕，拿著刀起到案旁切。

大胖怕累著，忙遞給只竹筐，笑道:“切我們來，你帶上兩人去抓點魚唄，中午咱們給戰士熬鍋魚湯喝。”

蘇梅點點頭，跟著接了筐，拿了小魚網的戰士向外走。

小瑜兒見了，揚著手在小戰士懷里道:“姨姨……”

蘇梅接過他，拿布兜背在后去了溪邊。

近段時間吃得有些勤，小溪的魚兒不多了，費了半天勁，才堪堪撈了半筐。

幫忙理好一條條魚，蘇梅又去孵化房看了回種蛋，背著瑜兒拿上玩跟大胖說了一聲，到溪邊另捉了兩條魚，拎著去了王家。

張寧放鴨回來，在院里坐著打草鞋。

王老太看了下時間，從小課間里出來接了魚去廚房做飯。

蘇梅放下小瑜兒，把玩給下課的三個孩子，抱了趙瑾出來曬太，接過張寧手里的草繩、稻草，坐在長凳上打起了草鞋。

用過飯，蘇梅帶著小瑜兒到農墾食堂上工，找大胖要了些早前砍的干竹子和一把刀一個小鋸子，幾個工。

一邊燒炕，一邊截竹子做椅。

炊事班的戰士看著新奇，時不時過來幫忙挖個孔，梢個竹榫，用火將竹子折彎等等。

趙恪提前下班回來，沒去山里砍竹子，而是去后勤部找明天要休息的戰士定了兩扇大門，跟負責家的曲連長了租用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