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曲解了趙恪的意思,好心辦壞事。

翌日一早，宋政委又去了趟醫院。

趙恪聽到敲窗聲，從并放的長條凳上爬起來,抬腕看了眼表，5:45。

拉開窗簾看到人,趙恪訝異地挑了挑眉,打開一條窗,問道:“昨天沒回部隊？”

“嗯,”宋政委扣著窗玻璃往旁邊又推了推,把手里的食盒遞過去，“我媽給你和孫自強煲的湯。他現在怎麼樣？”

“折騰了半宿，凌晨兩點，周院長又給打了一針，剛睡著。”說著，趙恪往后退了一步，“帶的湯多嗎？”

“兩三碗的樣子。”

“那你等一下，”趙恪轉拿了兩個飯盒,打開,過去,“左手倒滿,右手五分就行,剩下的你幫我跑一趟兒科，給蘇梅。”

宋政委提著食盒的手一頓，抬眉看他:“我爸說，昨天他和方叔來找你，給你和蘇梅說，你沒應。你現在是啥意思？孩子給人家照顧,一份湯還惦記著分人一碗。”

“你爸和方叔，昨天是給我和蘇梅說？”趙恪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隨之咧一樂，“他們問我要不要再找一個結婚，可沒提是誰。你來的正好，等會兒送完湯，幫我去警局問問，劉英同志和林紅軍留下的東西追回來多，沒追回的有哪些，讓他們列一個清單給我。”

這是準備出手，幫忙尋找失了。

以趙恪的能力，宋政委毫不懷疑會找不回，只是很難。要知道有些小件當年不一定登記在冊，更多的是被陳如送出去，早不知轉了幾道手。

“真上心了？”宋政委心驚道，“考慮好了嗎？”

“林建業跟蘇梅自小一起長大，……”宋政委抬頭對上趙恪瞇眼看來的目，脊背一寒，“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

“嗯，謝了!”趙恪等他把湯倒進飯盒，蓋上蓋子，“我昨天時間趕得急，跟蘇梅說了一下我們的婚事，”夜里被孫自強鬧得睡不著時，趙恪回憶了下蘇梅當時的表，不像是喜，倒更像是驚著了，“有些嚇著了。你等會兒過去，別跟提這茬。”

宋政委點點頭，蓋上食盒:“還有什麼要待的嗎？”

“有，”趙恪放下飯盒，把窗戶重新拉得只余一條，“陳如的親戚，你認識幾個？”

“兩個，”宋政委道，“一個是林良的司機，一個財務廳的會計。”

趙恪想了想也沒有想起財務廳的會計是誰，遂問道:“財務廳這個什麼？”

“孔鵬飛，”宋政委道，“你想做什麼？”

趙恪:“我想探一下他的底。”

“你懷疑劉英同志損失的財產，被陳如轉移給孔鵬飛了？”宋政委回憶了下孔鵬飛的資料，農村來的，學歷不高，后要不是有陳如站著，他進不了財務廳，“也不排除這種可能，記得去年有一段時間，我回來辦事，每每經過起士林西餐廳，五回能有兩回看到他。”

單憑會計的工資，他可消費不起。

趙恪了下后牙槽:“我想要他的工作。”

“啊！”宋政委怔了下，“你要他的工作干嘛？”

“蘇梅聽到林良、陳如，一個要被押去西北農場參加勞改造，一個進了監獄，高興得雙眼都笑了月牙。這說明，對兩人不但沒有，還非常厭惡。既是厭惡，”趙恪道，“你說，又為何專門請了五天假，背了滿滿一竹筐吃食干貨，帶著兩個孩子過來看二人。”

宋政委不明白他話題，怎麼一下子又跳到蘇梅上了，只是憑直覺道:“有所圖唄！”

“是呀，有所圖，”趙恪道，“所以昨晚，我打電話跟惠山縣的張書聯系了一下。”

“想要什麼？”宋政委好奇道。

“想跟老家的哥哥要兩份工作。”

宋政迅速反應過來:“你想用孔鵬飛的工作，換兩個地方上的工作名額。”

趙恪點點頭:“兩個有點，蘇梅有四個哥哥……”

宋政委頭皮一麻，急忙打住他道:“兩個、只能換兩個，不能再多了。你升職的事，我還想找江司令，通融通融呢。在這節骨眼上，你可別給我惹事。”

按規定，部隊人員是不允許手地方政事的。

趙恪打著蘇袂對象的名號，借著討要劉英同志財的名義，辦了孫鵬飛，還算有可緣。

用孫鵬飛的工作，換地方上的工作名額，還想一換四，這就有些過了。

宋政委心累地搖了搖頭:“市里不是咱們的地盤，你辦事給我悠著點，隨林良一塊落馬的那幾人，家里可不是吃素的，你小心點，別被他們抓住了什麼把柄。”

“知道，”趙恪抬腕看了看表，六點零五，蘇梅該起來了，遂對宋政委毫不客氣地揮了揮手，“別瞎心了，趕給蘇梅送湯去，涼了不好喝。”

宋政委:“……”

有了這一茬，宋政委帶著林念營、小黑蛋回到部隊后，也就懶得跟司務長說蘇梅轉正的事，先放一放了。

……

送走宋政委，蘇袂打水給小瑜兒洗了手臉，又讓他含著鹽水漱了漱口，然后，往他手里塞了個玩，放在床上，“小瑜坐一會兒，姨姨給你沖，好不好？”

“要甜。”

“好，要甜的。”蘇袂口中應著，提起暖瓶倒了些熱水，燙了燙碗和勺子，隨之倒了大半碗70度左右的開水，舀了五勺攪了攪。

趙瑜夜里由蘇袂抱著，睡得十分香甜。

一夜好夢，早上起來嚨的腫塊就消下去不，舌頭上的水泡也沒那麼疼了。上舒服了，心就好，坐在床上，他也不鬧，把玩著蘇袂給他折的小船，時不時地還抬頭沖蘇袂咧笑一下。

蘇袂端著碗在他邊坐下，指著船，輕聲給他說了一個有關船只航行在大海上的小故事。

鄒秋曼過來查房，站在門口聽了幾句，笑道:“蘇梅，我覺得你特適合去兒園任教。”

蘇袂笑著擺了擺手:“我就識了幾個字，哪能去當教師。”

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只是末世多年，見慣了腥暴力，陡然來到這個平靜而又好的時空，孩子的需要與依，讓覺得溫暖的同時，也有了一種踏實。

“你年齡不大，現在拿起課本也不晚，”鄒秋曼興致道，“等我去了部隊教你。”

“好啊。”蘇袂隨意地點了點頭，放下碗，接過手里的溫度計，抱起小瑜兒給他夾在咯吱窩里，隨之又端起已經不燙的，喂他。

鄒秋曼長得，為人又大氣隨和，一會兒邊就圍滿了家長和小朋友。

問候的、說病的，聲音起伏不斷。

趙瑜好奇地看了幾眼，抬頭親了蘇袂臉頰一下:“喜……姨姨……”

蘇袂“噗嗤”一樂，放下喝空的碗，點了點他的小鼻頭:“我怎麼覺得你跟小黑蛋學壞了呢。”

趙瑜眨了眨眼:“黑、壞。”

“當心我告訴他，”蘇袂拿帕子給他了，“你說他壞話。”

“不，”趙瑜扯著蘇袂的袖，搖了搖頭，大大的眼里帶了抹急切，“不……”

“不告訴他，是嗎？”

“嗯嗯。”趙瑜連連點頭，小黑蛋可跟另兩個哥哥不一樣，惹急了他，他會揍屁屁。

“不告訴他也行，那等會兒你要乖乖吃藥哦。”蘇袂估了一下時間，拿出溫度計看了看，36度7，不燒。

“秋曼，”蘇袂回頭道，“小瑜不燒了，他藥里的退燒片是不是就不用吃了？”

“我看看，”鄒秋曼安地拍了拍一個小朋友的頭，走來接過溫度計看了眼，彎腰對趙瑜道，“啊——張。”

“啊！”趙瑜張開。

鄒秋曼著他的下，掏出隨帶的手電，打開，看了看他的舌苔、嚨，解開他的服，拿聽診又聽了聽他的心肺，“不用吃了。藥在哪呢？”

蘇袂指了指床頭柜的屜。

鄒秋曼拿出還剩的一個藥包，打開，取出里面的退燒片，“吃過飯了嗎？”

“剛喝了半碗。”

“過一會兒，喂他吃藥。”鄒秋曼彎腰塞了個糖給趙瑜，“11點我過來，咱在量量溫，沒燒的話，其他的藥就可以跟著減量了。”

蘇袂應了一聲，垂頭對趙瑜，“小瑜跟姐姐說‘謝謝’。”

趙瑜看了看手里的糖:“謝糖。”

“姐姐可不謝糖，你要說‘謝謝姐姐’，懂了嗎？小家伙！”鄒秋曼笑著了下他的臉頰，抬頭問蘇袂，“中午，你想吃什麼？”

“啊！”

鄒秋曼見蘇袂被問愣了，笑道:“趙同志方才讓人給我送了疊錢票，說你帶著孩子不方便去食堂，讓我吃飯時幫你帶一份回來。”

“會不會太麻煩了？”

“順手的事。”

如此，蘇袂也就不客氣了:“我要一份蛋羹，四個包子。”

湯湯水水的不好帶，給趙瑜帶一份蛋羹，就著開水吃四個包子就行。

……

趙瑜吃了藥，就不愿意在屋里玩了，蘇袂用毯子裹著他，抱著去了昨天的小花園。

不時，有護士領著張警找了過來。

“蘇同志，”張警走近道，“好些了嗎？”

兩人前天見過，當時他來尋問保姆跟沖突的過程，還有陳如、林良對和孩子的態度。

“好多了，”蘇袂笑道，“還沒謝謝你呢。”

辦案辦得如此雷厲風行！

“職責所在，”張警說著，遞了個文件袋過來，“這里面是劉英同志和林紅軍校剩余的財產明細，你看看，若是沒有什麼異議，就簽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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