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瓣微撅，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不用力了下:“我是仙！”

蔣驍溫和笑了下:“是，好心的仙。”

“別轉移話題，說，你打算怎麼謝我？”

謝青頤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忽而出個登徒浪子的笑容:“要是想不出來的話，以相許，我也可以勉強接。”

蔣驍角笑意微僵了一下。

原本搭在腰上的手抬起，長指微屈，敲了下的額頭:“又胡說。”

謝青頤:“……！”

可惡，又敲，遲早把他手指咬斷！

這邊兩人跳著舞，俊男，都是極其耀目的存在，自然吸引不注視的目。

“還別說，撇開份不談，他們倆站在一塊兒還真是般配。”

“是啊，賞心悅目的。”

“不過這位謝小姐還真是厲害，一個晚上又是挽著謝家爺，又是和歐爺一起喝酒，現在又和蔣爺一起跳舞……”

“誰長得漂亮呢？漂亮也是一種資本。”

賓客們竊竊私語著，一旁的休閑區，坐在真皮沙發上的陳董事也笑對蔣越道:“老朋友，一晃這些年，你家蔣驍也長大了啊。”

蔣越順著陳董曖昧的目看去，便見舞池中那對說笑默契的璧人，眼眸一瞇。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那位小姐是滬城謝家的兒吧？”

“嗯，是謝綸的兒。”蔣越頷首。

“一直聽說謝綸寵兒，只是沒想到他舍得兒進娛樂圈。”

陳董事不理解地搖搖頭，倒也沒多提這個，只對蔣越說:“你和謝綸是老同學，又是老朋友，現在各自兒都長大了，不如結個兒親家，親上加親？”

蔣越眸意味不明，微笑道:“年輕人的事，我是不摻和的。”

陳董事笑笑，心說你個老狐貍，上說不摻和，今天請這麼多千金小姐過來，難不是給兒子選后媽？

另一邊，歐昊見著舞池里那抹翩然紫，錄了段視頻，發送到三人小群里。

hao:「月亮在跳舞，轉圈圈.jpg」

這個點秦玖也閑著，點開視頻一看，口而出一句臥槽。

阿玖:「麻了，這也太配了，話里走出的公主王子？」

阿玖:「蔣驍不進娛樂圈，真的是娛樂圈一大損失！」

hao:「………」

歐昊放下手機，再次看向舞池中央，清俊臉龐逐漸嚴肅。

最開始錄視頻，他的眼里只有謝青頤的存在。直到剛才秦玖那句“好配”，像是醍醐灌頂般，他忽然意識到月亮在跟別的男人跳舞——

雖然月亮一直喊蔣驍哥哥，但蔣驍并不是親哥。

蔣驍，也有可能為自己的競爭對象。

直至一曲罷，歐昊放下酒杯，快步迎上前去:“月亮。”

謝青頤這邊和蔣驍走出舞池，見著歐昊，笑道:“臭弟弟，你怎麼沒去跳舞啊？”

歐昊抿，飛快看了眼蔣驍，禮貌喚了聲“蔣總”，轉而雙眸又定向謝青頤:“我在等你。”

謝青頤一怔:“等我干嘛？”

“你剛才說去幫蔣總解圍，忙完再來和我跳舞，你不記得了？”歐昊一臉認真看向謝青頤。

謝青頤眼底浮現迷茫:“我剛才這樣說了？”

怎麼不記得。

“對啊，你就這樣說了，明聿哥也聽到了，不信的話你去問他唄。”

說到這，歐昊神有些委屈:“姐姐，我可等你到現在。”

他本就生得濃眉大眼一副無辜老實狗狗模樣，一聲姐姐又喊得謝青頤有點心，不懷疑難道真是自己記錯了——

畢竟這臭弟弟從小就跟在后混，老實得很。

“好了，別委屈了。”

謝青頤拍拍他的肩膀:“我喝口水歇一歇，待會兒和你跳。”

歐昊立刻眉眼舒展:“好！”

他又拉住謝青頤的手:“走吧，去那邊歇，我剛發現一杯飲品味道還蠻好的。”

謝青頤嗯了聲，也不忘蔣驍，回頭看他:“一起？”

蔣驍沒答，只出手，一把扣住歐昊的手腕，“松開。”

歐昊略怔:“？”

蔣驍冷淡的視線掃過他拉著謝青頤的手。

歐昊反應過來，皺起眉頭:“蔣總，我拉月亮，管你什麼事？”

謝青頤本來想解釋“歐是弟弟，牽著走沒關系”，但見蔣驍神淡漠，心底冷不丁冒出個小猜測——

難道他這是在吃醋？

到邊的話咽了下去，眼眸亮晶晶看著他，等他的回答。

卻見蔣驍松開歐昊的手腕，目平靜，語氣正經:“既然我哥哥，那我有必要替提醒你，年異關系再好，也要注意點分寸。”

“……”

歐昊盯著面前的男人，目多了幾分探究。

他很想反問蔣驍，那你是以哥哥的份說這話，還是以年異的份？

只是在他問之前，謝青頤先出了聲:“行了。”

掙開歐昊的手，又抬眸對蔣驍道:“歐是一起長大的弟弟，他也不是故意的，以后他會注意的，是吧？歐。”

歐昊:“.......”

到謝青頤投來的視線以及對面男人銳利的目，他低低嗯了聲。

*****

這場晚宴到9點左右，賓客們也陸陸續續告辭。

歐父子離開前，謝家兄妹倆還特地送了送。

剛想轉回去，歐昊突然又折返回，支支吾吾一陣，還是沒憋住，小聲問謝青頤:“月亮，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蔣驍？”

謝青頤:“……？”

這是能說的嗎？！

眼角余悄悄打量著側的謝明聿，不由拔高語調:“歐，你別說。”

歐昊面驚喜:“那你是不喜歡咯？我就知道。”

謝青頤眼皮一跳，連忙推他:“臭弟弟怎麼變得這麼八卦？快走了快走了，別讓歐伯父等急了。”

歐昊:好耶，他了！

“月亮再見。”

“走吧你臭小孩。”

謝青頤無語，轉過，對上自家哥哥看來的目，忙打著哈哈:“那家伙肯定是和阿玖待久了，瞎說八道。”

謝明聿默了默，出聲道:“你已經不是小孩了，和男生該保持些距離。”

不論是歐昊，還是蔣驍。他在心里默默補充。

***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謝青頤本來還想找蔣驍，問問明天幾點出發吃炸醬面——

雖然手機可以問，但想和他面對面說話。

找了一圈沒找到人，還是管家告訴:“先生把爺去書房了。謝小姐要是有急事，我帶您過去？”

聽到這話，謝青頤下意識抬頭，朝樓上書房看了眼。

今天是蔣叔叔的生日，蔣驍作為蔣叔叔唯一的親人，父子倆現在應該獨屬的親時刻，自己也不好打擾。

“不用了，也不是什麼急事。”

謝青頤朝管家道了聲謝，回到客房休息。

與此同時，奢華典雅的書房。

傭人一退下，蔣越瞳瞬間冷了下去，板著臉看向正中間的蔣驍，沉聲呵斥:“跪下。”

蔣驍:“……”

掀眸看了眼前方，混的面容沒有毫波瀾，傾，他屈膝跪在花紋繁復的羊絨地毯之上，背脊卻始終筆，蕭肅如竹。

蔣越幽深的目寸寸逡巡過這張年輕的臉，而后轉，從雕花檀木書架取下一寬厚兩寸的戒尺。

“下午和你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

“啪——”

一戒尺狠狠在年輕男人寬闊的背上。

他形輕晃，卻抿著一聲不吭。

“是什麼份，你是什麼份，你怎麼有膽子肖想？”

“啪——”

又是沉重一尺在背上。

“我給你優渥的生活，給你良好的教育，讓你為天之驕子，住豪宅，坐豪車……你想結婚，那麼多豪門千金只要你看中，我可以想辦法給你娶回來。甚至你不想結婚也行，我不干涉你。只一點——”

“啪！！”

這一尺更加用了狠力，甚至連白襯衫都打出褶皺，而后有微紅的跡浸過。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對謝家、對月亮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

“可你不聽！”“啪！”

“我說那麼多遍，你不長記。”“啪！”

“蔣驍，你骨子里流著怎樣的，你應該清楚。你捫心自問，你配麼？是謝家和裴家捧在手心的寶貝明珠，你呢？但凡月亮知道你的世，那樣驕傲一個人，你對的喜歡，怕是都會嫌臟。”

“啪！”

“啪！”

“啪！”

一尺又一尺狠狠在背上、臂上，直至鮮斑駁，染紅了白襯衫。

蔣越才氣吁吁停下手，拋下戒尺，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緩了口氣。

再次放下茶盞，略顯蒼老的眉眼間盡是冰冷和煩躁，“你知錯了麼？”

低沉的聲音在死寂般的書房里響起，好似有回音。

地毯上跪著的年輕男人雙拳握，指骨關節都發白。

再次抬起頭，俊的臉龐上是一層細忍的汗珠，他薄抿一條線，忍痛太久，著不正常的蒼白。

錯了麼？錯了。

只是他無法拒絕。

蔣驍定定看向長桌之后那張悉又陌生的臉，墨綠的眼底閃過一抹麻木的冰冷。

沒有恨，只有麻木。

他沒有資格恨他。

他該恨誰，恨母親麼，恨為什麼把自己生下來。

這個世界對他沒有毫期待，他的存在從始至終都是個錯誤。

“爸。”

蔣驍嗓音有些沙啞，看向蔣越:“您放心，只會是我的妹妹。”

蔣越冷眼睥睨:“你最好做到。”

沉默片刻，視線重新落到他的背后，蔣越抬手了眉心:“我是你父親，肯定希你好。但你也該明白，有些人和事，是你夠不上的。你如果真的喜歡，忍心蒙騙？以的條件，完全值得更好的歸宿。”

蔣驍呼吸微頓，垂下眼:“我知道。”

蔣越:“行了，回去把傷口理下，明天陪月亮出去，別看出端倪。”

蔣驍單手撐著地板，徐徐站起，形微弓:“那我先回去了。”

蔣越:“……去吧。”

蔣驍轉，忽的腳步微頓，稍稍偏頭。

“怎麼？”書桌后的人問道。

蔣驍:“沒什麼。”

那句“爸，生日快樂”于間，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

二樓盡頭的臥室，主調為灰白黑，巨大的落地窗對著后花園種得一大片藍鳶尾。

染的白襯衫一團，丟進垃圾桶。

半鏡前，蔣驍腰間系著一條浴巾，勁瘦的上半映在鏡里，那冷白的皮布滿傷痕，深深淺淺，斑駁不堪。

洗漱臺上放著家庭藥箱，酒、碘伏、棉簽等整整齊齊擺放。

他拿鑷子夾著棉球拭著背上跡，作練，不疾不徐，就好像傷口并不會痛。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理好傷口，洗漱完畢，窗外已是黑沉沉一片。

蔣驍坐在床邊，修長的掌心握著一枚冰涼的子彈殼——

這是母親留給他的。

深灰的窗簾并未拉上，淺淡月籠罩著那片鳶尾花海，傾灑進并未開燈的黑暗房間。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diane:「你回房間休息了麼？明天咱們幾點出門呀~」

diane:「期待的手手.jpg」

他盯著屏幕半晌，回道:「上午都可以，時間你來定。」

diane:「今天有點累了，我明早想睡個懶覺。不然10點出門吧，炸醬面就當brunch了。」

william:「可以。」

diane:「那明早見啦，哥哥晚安(*w*)」

william:「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