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其實南煙一開始就是緒上頭, 給齊聿禮發了那條不過夜的消息。
等待回復的那十幾分鐘里,已經把緒消化干凈了。
訂婚的日子兩家人已經商量好了,就在四月底。
現在是三月底,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兩個人不過夜, 別說齊聿禮忍不了, 南煙仔細一想,也無法接。
四年前那晚過后。
南煙和齊聿禮二人分開的最長時間, 都沒有超過半個月。
南煙在倫敦念書期間,齊聿禮在海外分公司忙得焦頭爛額, 可再忙,他都會騰出時間,買華盛頓飛往倫敦的機票。坐十二個小時的飛機來找南煙。
而南煙從未去找過齊聿禮。
不是不愿意,是齊聿禮不舍得為二人見面的事勞。
仔細想想。
和齊聿禮在一起的這些年, 齊聿禮無論在金錢,時間,力……甚至于上, 他都是付出的比較多的那一方。
南煙給齊聿禮的,好像僅有一點兒的溫順、乖巧、懂事。
一直以來都很聽話。
時間久了, 南煙也不清楚, 自己是真乖,還是裝乖。
如果是裝乖,那應該也不會在發完不過夜的消息后,心里一片冷然失落。
不和他過夜,應該是正合心意, 可在沒得到他回消息的那陣子里, 心里無端浮現懊惱后悔。
心里還有個聲音, 在說話。
——南煙, 你得承認,你就是離不開齊聿禮。
——你也想和他天天見面的不是嗎?
——齊聿禮說的沒錯,你的是真的。
是的。
那心呢?
齊聿禮說,心是狠的。
許久沒等到說話,齊聿禮嗓音低低地嗤了聲:“怎麼不說話了?”
南煙低垂著眼,小聲反駁:“我的心才不狠。”
齊聿禮意味不明地輕哂了聲。
南煙聽出了他笑意里的嘲諷,微微抬高嗓音,“分明是你先欺負我的。你明知道今天是周一,我得回錦瑯府上課,昨晚還那麼過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走路的時候都在抖?”
驀地一靜。
“抱歉,我不知道。”齊聿禮道歉的頗為誠懇,只是語調里約有著獨屬于男人饜足的貪婪,“昨晚你的一直纏著我,我有些控制不住。”
“……”
“我沒有辦法保證,只能說,下次盡量控制一下。”
“你自制力不是很好的嗎?為什麼不能保證?”
齊聿禮忽地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
沉天,辦公室燈明亮,他過窗玻璃,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影廓。
西裝革履,冠楚楚。
他面容清淡,此此景,再加他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斯文敗類,“未婚妻的味道太妙了,我要是控制得住,我就不是男人了。”
不出所料。
對面惱怒地送了他三個字。
“——死變態。”
-
一通電話到最后,還是沒把“過夜”這事兒得出個結論。
話題沒被齊聿禮帶偏,而是被他們兩個共同帶偏。
電話掛斷后,南煙也沒再給齊聿禮發消息。
齊聿禮發覺自己是真喜歡這子,乖——不乖,像今天這樣挑釁他,雖然在他眼里,這不是挑釁,而是挑逗。最后演變了,他調戲。
他從沒覺得生活多有意思。
直到遇到了。
齊聿禮的人生,非黑即白,順者昌逆者亡。
南煙闖進來之后,他的人生,不再以自喜怒為原則。
——南煙了齊聿禮的原則。
-
齊聿禮短暫離開霍氏的事兒,暫時還沒公布。
他經常出公差,天南海北到飛,見他提早下班,接連幾天也沒見到他和何銀礫特助的影,公司的人也不甚在意。
倒是南煙,察覺到了不對勁。
之后的兩天,齊聿禮都會準時準點地來錦瑯府接南煙下班。
南煙狐疑:“你被霍以南開除了嗎?”
齊聿禮一本正經:“嗯,我失業了。”
南煙眨眨眼,“哦”了聲。
今天齊聿禮沒帶司機,他自己開了輛低調的黑瑪莎拉quattroporte,雙手把著方向盤,專注開著車,側臉線條清冷鋒利。
南煙盯著他的側臉,冷不丁說:“那我養你吧。”
然后就看到那抹冷淡的線條,掀起和弧度。
齊聿禮瞥一眼:“你怎麼養我?”
南煙說:“錦瑯府我每年都有分紅的,雖然一年也就幾千萬……”說到這里,南煙莫名心虛,這些錢都不夠齊聿禮一年吃飯開支,“……我還有你媽媽給我的商鋪、投資,等咱倆訂婚了,我還有齊氏百分之十的份呢。”
“用我家的錢,養我。”齊聿禮總結。
“……”南煙泄氣了,垂死掙扎,“等我旗袍學了,也可以接單,到時候我就賺錢了,能用我自己的錢養你了。”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
雖然說的都是實話。
怪不得人們都喜歡聽假話,實話真刺耳。
南煙沒好氣,“你就不能鼓勵我一下嗎?”
齊聿禮:“我又沒否定你。”
南煙一聲不吭。
懸掛在岔路口的通信號燈由綠變紅,齊聿禮緩緩踩下剎車,讓車停在白實線。
繼而,他空出手,了南煙的頭發,嗓音清淡:“你有那份心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你真的很開心嗎?”南煙不信。
“嗯。”
“那你笑一下。”
“……”
“……”
于是齊聿禮角往上,出一個笑來。
車窗外是紅的信號燈,紅氤氳,勾勒出夜晚的詭譎氣氛。
齊聿禮那張一貫冷面的臉,生生地出笑,在這種幽昧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冷。
南煙后悔了:“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笑的。”
齊聿禮登時手的臉,“玩我是吧?”
“三哥。”南煙笑起來,臉頰兩畔簇擁在他指尖。
“干什麼?”
“三哥。”
“嗯。”
“哥哥。”
“……”
“聿禮哥哥。”
“……”
紅綠燈在倒計時。
還有十五秒。
齊聿禮視線已經定在遠斜上方的信號燈上,隨時準備腳踩油門,沒工夫回應的糾纏不休。
最后十秒。
南煙:“哥哥,怎麼不理我?”
齊聿禮鼻腔出一聲:“嗯。”
南煙:“好敷衍啊。”
五秒。
齊聿禮手攥方向盤。
車廂,響起一道溫的嗓音,“老公。”
三秒。
兩秒。
一秒。
綠燈亮。
兩邊的車相繼駛出實線,后面的車等的不耐煩,焦躁地按著喇叭催促前車。
南煙一眨不眨地盯著齊聿禮繃的側臉線條,饒有興致又故意著嗓音和他說話,“老公,綠燈了哎,你怎麼還不走,后面的人都等的急死了。”
嗶嗶叭叭的喇叭聲持續作響。
齊聿禮咬牙,后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了。
他敢保證,往前數二十八年,他都沒有過現在這種……類似于驚喜的緒。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驚喜,猝不及防,心旌震。
好在他調控緒的能力一流,幾秒工夫,一腳猛踩油門,車子猛地往前駛去,突然拔高的車速,讓南煙反應不過來,猛地往后仰,安全帶自自發地收,勒著肋骨,生疼。
轎車一路飛馳。
齊聿禮面沉的徒生一種骨悚然的威懾。
南煙瞧的心驚跳,心道過頭,完蛋了,明天能不能起床都不好說。
可只是了一聲“老公”。
而已。
他不是談判席上得對方不過氣來的齊總嗎?
怎麼一句“老公”就招架不住了?
車子漸漸往前開,路邊夜逐漸悉。
南煙繃著的陡然放松。
這條路是去往齊家老宅的路,明天就是齊老爺子七十大壽了,今天所有齊家人都得回老宅過夜。不止齊聿禮這些孫輩,家的嫡親子嗣都得回來過夜。
既然在老宅,齊聿禮應該會有所收斂。
南煙是這麼想的。
但忘了,齊聿禮這人,是不講理的,無視家規家訓。直直地闖的房間,不等說話,一言不合地把按在懷里上廝磨。克制又失控地吻著。
夜晚靜謐,房間漆黑,窗外一盞月顯得尤為瀲滟。
漫長的春夜,桃花含苞待放。
的近乎妖冶。
是春里無法割舍的絕。
有風吹過,桃花簌簌戰栗。
風是有聲音的。
融在春夜,曖昧震。
輾轉游移,從門邊到了浴室。
淅瀝溫水兜頭而下。
南煙聞到了沐浴的香味,不是桃花,是木質調的玫瑰香。
藏在這二種香味下的。
是熨帖而出的汗味。
南煙甚至嗅到了眼角滲出來的淚水味,是自找苦吃的味道。
齊聿禮比南煙想象的要仁慈,洗過澡,把用浴巾一裹,帶回臥室。
南煙睡覺必須穿睡或睡,齊聿禮隨便挑了條睡給套上。作之間,難免會到還泛著紅暈的,南煙腦袋里警鈴大作,總覺得他下一秒會把穿睡的作,改撕睡。
然而并沒有。
齊聿禮難得如此斯文有禮,把的睡套上。
即便呼吸已經錯沉重,他也沒進行下一部作。
“是不是晚餐還沒吃,我讓人送點吃的上來?”齊聿禮甚至沒上床,就坐在床邊,問。
“不。”氣若游地回答,當下只覺又困又累,眼皮都掀不開,“我只想睡覺。”
“那睡吧,萬一了,就給我打電話。”
“嗯。”南煙睡著前,嚶嚀了一句,“你不睡覺嗎?”
“等你睡了,我再回屋。”
說他狂妄囂張吧,他確實是。上樓的時候,遇到幾位堂兄弟,當著他們的面大搖大擺地進了南煙的房間。
說他恪守家規吧,也沒錯。都這種時候了,還能忍住不留在房間過夜。
但如果明天不是齊老爺子壽宴,齊聿禮肯定會留在南煙的房間過夜。
主要是明天還有一堆事需要齊聿禮忙活,他一大早就得起來。要是一塊兒睡,南煙被他吵醒,估計一整天心都不會好。是必須得睡夠的。這個睡夠,指的不是要睡夠幾個小時,指的是必須得是自己讓自己睜開眼,而不是別人把吵得睜開眼那種。
齊老爺子七十壽宴,齊聿禮負責壽宴大小事宜。
他找的人是浮的人。浮作為本城高檔會所,時常舉辦或承辦各大豪門的壽宴、婚宴等重要宴會。
壽宴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籌辦了。
前期各類準備工作就緒,壽宴當天,只需要把宴會廳布置一番就行。不過布置宴會廳也不是件小事,能容納兩百號人自由走的宴會廳,得有酒水飲料,甜品海鮮,各種吃食都要準備妥當,休息區也要布置的舒適高級。
齊聿禮起了個一大早,和主策劃人通。
通完畢后,又找來管家,叮囑:“讓齊月去看看南煙什麼時候醒,要是醒了,讓化妝師過去給化妝。”
管家:“好的,三爺。”
齊聿禮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北恒實業的許家,之前是不是發過請柬?要是過來的是個年輕,就別放進來。”
“好。”管家沒問為什麼明明給了請柬,卻又不讓進。他面對的人,即將為齊家掌權人,掌權人說的話,他不需要問緣由,只需照做就是了。
管家勞著齊家的大小事宜,今兒個難得得空,只需要做兩樣事,而且這兩樣事兒都只需要他傳個話就行。他瞄了眼時間,等到時針停留在“1”的時候,才去敲齊月的門。
齊大小姐最近的生鐘可比以前好多了,以往總是晝伏夜出的,現在可是睡到十二點就能醒了,到下午一點,就得出來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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