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同樑紅巾將馬車驅到馬房,過來時,馬房這裡已經停著一輛馬車了,兩匹套在馬車前的馬正垂頭啃食著馬草。
看到那兩匹低頭嚼馬草的馬,樑紅巾怔了一怔:“這是……老袁日常驅的馬車?瞧著那兩匹馬快老馬了,跑不了幾年了。”
溫明棠點頭道:“原本老袁還曾說過過兩年便要換馬了,他還有些捨不得這兩個老夥計,本同紀採買打過招呼,準備待到這兩匹馬退下來,日常的馬草錢他來出,也算是同這兩個夥計相識一場,替他們養個老,卻沒想,沒想……他竟走在這兩個老夥計的前頭了。”
這話聽的,樑紅巾心中莫名的有些酸楚。
是干支衛的將領,這一支幹支衛比起正兒八經護衛京師同陛下的南北衙來說,雖只是支哪裡人手不足補哪裡的隊伍,算是個“候補”,可即便是個“候補”,骨子裡也是有軍人同向往的,騎上駿馬在戰場上廝殺,守護後的土地同百姓,這也是他們干支衛中不人的夢想。
這兩匹當然不是戰場上的神駒,只是日常馱著人同貨跑來跑去代替人一雙腳走路的普通馬匹。
老袁也不是軍人,只是個車伕,可看著老袁同這兩匹馬之間……馬還未退下,人先沒了的形,樑紅巾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不管是軍人還是車伕,在一起呆的時間久了,同相伴自己的老夥計都會生出羈絆的,是以心裡一時更是難。
手了那兩匹啃食馬草的馬,得了那兩匹馬甩甩頭的迴應之後,樑紅巾同溫明棠拿著自馬車上拿下的傢伙什一道向後衙走去。
途徑大理寺員們辦公的大堂,看著裡頭的燈火通明,兩人特意放輕了腳步,不打擾衆人。
溫明棠再一次想起了昨日他們離開時的形,以林斐的細緻,墜樓現場的狀況當已然查過了吧,許是有所發現也說不定。
……
……
溫明棠猜的沒有錯,畢竟趙孟卓墜樓事發突然,又有無數人證在場,不管是摘星樓也好還是被翻過的趙孟卓也罷,能的地方只有那麼多。
再者有目擊者細緻如溫明棠將當時的形詳細的說了一遍,連翻趙孟卓的人前後順序以及翻過程都說的一清二楚了。
如此……問題便來了。
如溫明棠這般的目擊者雖看到了那幾位翻,卻並未看到他們自趙孟卓上拿走了什麼東西。
或許是因著袍的遮掩以及作太快等緣故未看清,也或許……他們確實未拿走什麼東西。
林斐想到昨日被差役們裡三層外三層搜搜出來的結果,眉心便忍不住擰了下來。
昨日常式等人慾蓋彌彰的舉思來想去也只有那一種解釋——便是趙孟卓上有什麼他們要急著搜尋的東西,所以顧不得吃相太過難看,便火急火燎的衝出來了。
可不管是從目擊者溫明棠的目擊結果,還是搜的結果,以及那幾人爽快的讓他們搜的反應來看,都未尋到任何可疑之。
他們甚至連有沒有夾層都仔細查驗過了,除去一些銀錢墜飾之外,並未尋到其他東西。
那堆銀錢墜飾常式等人也爽快的了出來,留給他們做“證”,林斐眉心擰,很是不解。
更令他困,以及同衆目睽睽的目擊者所見到的趙孟卓被推下樓的人證口供不同的是摘星樓頂樓的現場形。
林斐低頭看向自己案前昨日記錄的案發現場形,昨日整個摘星樓只常式等人一波客人,其餘樓層、茶室、大堂皆已查驗過一番,並未看到與此不符之。
至於頂樓,他們幾個同趙孟卓喝茶的地方便安排在距離窗邊不遠,據現場目擊者所言的從事發到常式等人下樓來到現場還不到一盞茶時間,當時事發突然,當來不及準備什麼,再者這一行人的目的顯然是奔著趙孟卓的去的。
若不是這摘星樓的夥計幫忙僞造了現場的話,這行人當自趙孟卓墜樓便匆匆追下了樓,是以他們到頂樓時看到的還是這幾人當時離開時的形:踢至一邊的團,翻倒的茶水,以及趙孟卓墜樓大開的窗戶
林斐不認爲夥計臨時佈置的現場能佈置的如此“巧妙”,細節、以及各擺放、翻落的茶漬位置同目擊證人所言皆對上了。
若是夥計沒有撒謊,事發後只領命過來攔人,並未顧得上收拾頂樓現場的痕跡的話,趙孟卓的被推至墜樓便不對了。
想到這裡,林斐心中便是一沉,心極度不願承認這個自己昨日仔細檢查得到的結論。
人證看到的是趙孟卓被推之後一記踉蹌,沒站穩才墜的樓,可昨日,大理寺中一個同趙孟卓形差異不大的差役立於目擊證人當時所見的趙孟卓的位置試了一番,莫說推趙孟卓的那幾個皆是年歲不小,手無縛之力的文人,便是換個孔武有力的差役過來,同樣的角度以及推搡位置推向那差役,差役皆是踉蹌著還未退到窗邊便站定了,便是喚來趙由,也只是推到了窗邊。
沒錯,是窗邊。
林斐在案上的紙上畫了一條線:摘星樓的窗戶位置設的很高。
摘星樓頂樓昨夜那幾扇窗戶確實都開著,可即便開著窗,那窗戶的高度於趙孟卓而言已在腰以上了。不管怎麼推,那個位置,要如目擊證人所見的那樣,直接被推出摘星樓墜樓是做不到的。
似摘星樓這等尋了無數名家工匠建造的樓宇,自是考慮過貴人醉酒跌跌撞撞的形的,是以這高度莫說醉酒的醉漢,就是被尋常人推至窗邊,以大榮多數人的形高度而言,也本翻不出去。
如此……趙孟卓又是怎麼翻出摘星樓的呢?
想到自趙孟卓掌心看到的那道於痕以及以摘星樓的高度,不借助外力本翻不出去這一點來看:不管是現場的證還是趙孟卓本“所言”,都推導出了一個讓林斐一時有些無法接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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