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出去，待聽完司琴的回報，放下手中的銀剪，得意地笑道：「終於沉不住氣了嗎？我已經等不及要看看，那佛堂裡麵到底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呢！」

☆、第10章譎雲

天方濛濛亮起，青灰的天空上，還約閃著幾顆暗星。十幾名工匠著惺忪的睡眼，背著各式工，隨著侯府的管事走後院，在穿過幾道遊廊之後，他們便被分了兩隊，一隊被派去去了祠堂，另一隊則走向了佛堂。

檀香裊裊，菩薩在壇上拈花端坐，佛堂頂上的琉璃瓦在晨曦的照耀下，反出炫目的暈。那幾人踏殿中，先虔誠地朝四麵拜了拜，才自包袋中拿出工，開始認真地做起活計。

一時間，大殿隻迴響著「乒乒砰砰」的聲音，過了一陣，這些聲音中卻突然生出一些怪聲，那聲音似遠似近，仔細一聽好像是有人正念著佛偈，明明是勸心靜的佛偈，卻被念得尖銳而憤怒，在這空曠的佛堂迴盪，聽得人背脊有些發寒。

那領頭之人皺起眉頭，在殿外到張著，但在這清晨僻靜的佛堂，哪看得到半個人影。他納悶地撓了撓頭，低頭嘀咕道：「誰這麼無聊！」見其他人都著他，便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道：「可能是有人惡作劇，沒什麼事，繼續幹吧。」

幾人於是拾起手上的活繼續幹起來，但那刺耳的佛偈聲不不慢、不絕不斷，就這麼迴盪在耳邊。這些人做這一行久了，多對神明存了些敬畏，此刻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去聽，再下手時卻都有些哆嗦。

正在這時，有人猛地大一聲，連滾帶爬地從上方摔了下來，他的麵容已經因恐懼而扭曲起來，手指唞地指向上方，卻隻發得出「啊啊啊」的慘聲。

其餘人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去，隻見空中升起一黃煙，佛壇上供著的幾尊金羅漢在這煙霧中顯得麵容猙獰，再仔細看那些羅漢的臉上，深陷的眼眶竟流出了鮮紅的！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得呆住，待反應過來才扔下手中的工拚命朝外跑去，而轉過後，卻發現剛才還潔可鑒的地板上，突然生出幾個巨大的腳印，幾人頓時被怔住，不知道這腳印從何而來，踩上去又會有何後果。

就在這時，有人聞到一奇怪的氣味，然後從佛堂四麵突然湧出許多蛇來，青灰的膩子絞在一團蠕，又紛紛吐著紅的信子朝這湧邊來。工匠們顧不得其他連忙往外跑，但是已經太遲了，有幾人的雙足已經被眾蛇纏住，銳利的尖齒刺小，那幾人恐懼至極拚命朝蛇上踩去，一時間殿全是慘聲與攪爛的腥氣。

那領頭之人跑出門外，回頭看見佛堂的形，突然雙一跪下喊道：「是無間地獄！是佛祖降罪了，佛祖降罪了！」

此起彼伏的喊聲驚起了一樹飛鳥，也讓平靜的侯府提前喚醒。元夕剛剛梳洗完，就聽見佛堂那邊出了事，忙帶著安荷們匆匆朝那邊趕去。

此時佛堂門前已經圍了許多人，幾個工匠一邊□□著一邊被人抬出，下人們不知這蛇的來歷，也不敢在佛堂前輕易殺生，隻得費力捉了放在袋中準備扔到野外。許多人看見裡麵的慘景，連忙一邊念著佛號一邊跪拜求佛祖恕罪。

人群的背後，王姨娘正在張地和逃出來的領頭人說話。那人已經嚇得抖如篩糠，麵慘白。王姨娘往他手中塞了一袋銀兩，悄悄道：「今天的事，千萬不能傳出去！明白嗎？」

那領頭之人卻不敢接，隻不停搖著頭，喃喃道：「不行，我們犯了神靈，日後必遭大劫。這佛堂不能不能啊！」王姨娘麵沉，一抬頭看見元夕過來，忙走過去急道：「也不知是怎麼了，竟會出了這樣的大事。若是老爺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怪罪。」

元夕勉強朝應了聲，突然看見一個小廝拎著一袋蛇就要往外扔，連忙快步走過去攔下道：「給我看看？」

那小廝嚇了一跳，這些蛇自己瞧著都有些發楚，夫人竟然敢看？但眼看元夕態度堅決，隻得死死掐住一隻蛇的七寸，拎到麵前。元夕忍住心的怯意，出手輕輕了蛇，冰冷膩的讓上寒立即站立起來，但卻很快發現這蛇上竟是漉漉。猶豫了一會兒，又將頭湊了過去，那下人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眼看那蛇信離元夕隻有幾寸遠，才終於停了下來，仔細地聞了一聞，果然聞到一些有些奇怪的味道，元夕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總覺得這一切有些蹊蹺。

突然想起昨日趙夫人和說過，若是執意要修佛堂，怒了神靈，這責任便由們來擔。而今日一開工就出了這樣的事，是不是有些太過巧合。不敢再往下想去，決定到佛堂裡麵去看看，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後傳來一聲怒喝：「站住！」

隻見到怒氣沖沖的趙夫人，被餘嬤嬤攙扶著緩緩走過來，著佛堂的一片狼藉，子有些發，道：「你們還要繼續下去嗎，這次出事得隻是幾個工人，難道還想連累整個府裡都一齊遭殃嗎？」

元夕霍地抬頭看，趙夫人子孱弱，素的灑金雲羅衫空空掛在上，好似風一吹就會被吹倒。眼神中卻出淩厲的芒，直直盯在元夕上。元夕歎了口氣，下心中的疑，朝遙遙行了個禮，聽話地往後退去。而在不遠的樹蔭之下，王姨娘角噙了一冷笑，靜靜著眼前這一幕。

這時，一道藏青的影匆匆趕來，打破了這對峙的畫麵。蕭雲敬黑著臉分開人群走，後麵跟著周景元和幾名小廝，王姨娘一瞥見他，連忙衝過去哽咽道：「老爺，都怪我不好，沒將您吩咐的事辦好！」說完隻是低頭垂淚，似是十分疚。元夕也連忙走過來行禮，卻說不出自責的話來，因為到現在還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蕭雲敬著眼前的場景，到口有些悶痛，「私自土、犯神靈」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又會引起多關於侯府的流言蜚語，他歎了口氣，厲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姨娘掏出張帕子邊拭淚邊道：「都怪我不聽夫人的話，昨日說過佛堂不能，我隻當是一時接不了，誰知道今日竟出了這樣的大事。」又將眼神瞟向一邊的元夕，道：「夫人，你說是不是。」

元夕正沉浸在自己的Ψ

蕭渡回府時已經過了午時，一進門周景元早已等在這裡，為他將今天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蕭渡聽著聽著便頓住了腳步，皺起眉頭道：「現在查清楚沒，到底是怎麼回事？」周景元一臉愁，搖頭歎道：「現在隻是封鎖了佛堂，卻查不出是何人所為。但風聲已經傳了出去，說我們侯府犯了風水，怒了神佛，木匠們也都嚇得不敢再來。老爺也是一籌莫展，王姨娘現在正陪著他。」

蕭渡冷哼一聲，道：「自從府裡來了新人，這些事真是一樁接一樁沒個完了。」周景元不敢接口，隻領著蕭渡往老侯爺屋走去。

蕭渡從老侯爺房出來時，已經將近寅時，他了天，心中突然一，便遣退了下人，快步走到清芷院的書房。

他推開紙窗朝外去，果然看見元夕坐在梔子花樹下，正認真地抄寫賬本。臉上不再掛著無奈與疲憊，卻著無比的認真。蕭渡記得以前這個時辰，早就應該回房了，於是，隨手拿起一本書來靠在榻上翻看，且看能堅持多久。

更聲聲，轉眼寅時已過，期間安荷和容翹來勸了幾次，元夕都堅持留在這兒繼續抄寫。額上不斷沁出汗珠也顧不得去，隻是不斷抄著念著，墨香暈著花香一路飄窗，蕭渡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以為躲在這裡，就能真得什麼都不管不顧嗎？

眼看天近黃昏，他放下手中的書，走出房門、行過廊橋，又令守在安荷和容翹噤聲，背著手走了進去。

元夕正聚會神地抄寫眼前的賬簿，突然一個影擋在麵前，遮住了許多線。抬頭一看，嚇得手上一抖，差點將墨漸到上。

蕭渡的臉藏在逆中，悠悠笑道：「娘子在抄些什麼？」

元夕臉上一紅，突然覺得有些丟臉，忙將案上那一大摞紙往懷中抱住，蕭渡卻淡然撚起旁邊那本賬薄，道：「原來是在抄寫賬薄啊。」

元夕知道自己又做了蠢事，頓時得滿麵通紅，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桌子下。蕭渡卻把那賬簿隨意一扔，道：「想不到你一個相國府長大的的小姐，居然會這般沒用。」

元夕一時忘了害怕，抬了頭著他，隻聽他繼續道：「你難道看不出，王姨娘讓你背這些無用的賬簿，不過是故意刁難你，不想讓你有機會去接關鍵的賬目。也隻有你這麼蠢的人，才會認真地一本本去背。這有這次的工程，自己把持著經濟大權，卻給你安個虛名讓你去出頭。」他似是十分不屑地歎口氣道：「不過這種上不得檯麵的小伎倆，也能把你耍得團團轉。」

元夕眸微斂，放下手中那摞紙，起撿起那本賬簿拍了拍灰塵，輕聲道：「我是不懂算計伎倆，可我並不蠢。」蕭渡抬了眉，略有些驚訝地著，隻聽繼續道：「昨天的事以後，我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