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廷搬進了蘇小小的屋。

蘇小小抱著睡的小虎跟在他后，咬牙切齒的！

衛廷淡淡一笑：“那今晚，我睡外面？”

“哼！”蘇小小不想理他。

蘇小小把小虎輕輕地放進被窩，明明整個人氣呼呼的，偏偏對待孩子時又有一別樣的溫。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哪怕沒有毫緣關系，可著著，有些東西就刻進了骨子里。

蘇小小給小虎蓋上棉被后，轉去收拾桌上剪了一半的窗花。

衛廷了小家伙的臉蛋。

小虎一下子被醒了！

他睜開烏溜溜的大眼睛，見到自家爹爹，眼底掠過一驚恐！

隨后他唰的扭過頭，看到蘇小小在桌邊忙活。

娘在，是娘的屋。

小虎又安心地閉上眼睡了。

被兒子狠狠嫌棄了一把的衛廷，角一：“小崽子！”

蘇小小收著收著，又決定把剩下的幾個剪了。

在桌邊坐下，一邊剪窗花，一邊得意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想拿回令牌嘛！我向你保證，你拿不到的！哪怕你和我之間負距離，也休想知道令牌在哪里！”

“什麼富距離？”衛廷問。

蘇小小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道：“就是一個男人與一個人之間，最近的距離！”

里總蹦出自己沒聽過的詞兒，起先衛廷以為是這一帶的方言，后面他漸漸發現那些稀奇古怪的話只有一個人在說。

衛廷疑的腦袋瓜子到底怎麼長的，和正常人怎麼就那麼不一樣。

對著一個聽不懂的古人開車著實沒意思。

蘇小小轉移話題：“你不睡？”

“你不也沒睡？”衛廷反問。

蘇小小哼道：“我剪窗花，守歲，怎麼？你陪我呀？”

衛廷：“呵。”

衛廷心里怎麼打算的，蘇小小一清二楚，想把熬睡了找令牌，做夢吧！

令牌在藥房里，自己都拿不到呢！

不過話說回來，衛廷會做到這一步，是始料未及的。

這家伙的底線呢？

還是說為了拿回令牌，他連自己也能搭進去呀？

對自己可真狠！

這樣的人幸虧不是敵人！

有些人對敵人毫不心慈手，對自己卻不那麼下得去手的。

當然，這也從側面驗證了那塊令牌的重要，蘇小小不越發好奇了。

到底是個啥？

怎麼衛廷和景弈都如此那麼想要得到它？

它究竟是不是屬于衛廷的東西？

如果是，景弈的行為就是在搶奪衛廷的？

哪天他倆對上了打起來，自己幫誰呀——

的思緒漸漸發散跑偏了。

衛廷就看著一會兒納悶，一會兒苦大仇深，表簡直比小虎的還彩。

“剪到手了！”

他冷聲說道。

“我才不會！”蘇小小無回神，繼續咔嚓咔嚓剪窗花。

不一會兒全剪完了，先拿了幾張去蘇老爹的屋，與蘇老爹一塊兒把窗花上了。

“姐！”

蘇二狗回來了，他沒砍著竹子，倒是一手抱著一個睡著的孩子。

蘇二狗的表委屈極了：“姐，他們太能睡了！”

前一秒，大虎與二虎還在雪地里，興致嗷嗷兒。

下一秒，二人就沖蘇二狗出小胳膊。

“舅舅，抱。”

他以為兩個小家伙走累了，就順手抱了下。

哪知一到他懷里，二人便小腦袋一歪，睡著了！

他竹子也沒砍，還抱著兩個小秤砣走了一路，胳膊要斷了，嗚嗚！

“不帶這樣的！是他們要去砍竹子的！”

今天，是憋屈的二狗子。

蘇小小哈哈大笑。

蘇二狗委屈地說道：“姐，你還笑！”

“好好好，不笑你了。”蘇小小拍拍他肩膀，“哈哈哈哈哈哈！”

蘇二狗：“……”

蘇老爹把孩子接了過來，小家伙睡得香甜，臉蛋紅撲撲的，不知夢到了什麼，小兒咿咿呀呀，眉上揚，夢里也神氣得呢。

蘇老爹越看越喜歡。

他上不說，但其實心里是很疼三個小家伙的，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他對三個小家伙沒那麼摳搜了。

以前不舍得給三人買糖葫蘆，如今舍得買……一串了。

三人吃一串。

給蘇小小買就是一個人吃三串！

天大地大，閨最大！

蘇老爹把孩子抱去了蘇二狗的屋，順帶著把蘇小小房里的小虎也抱了過去。

剩下的窗花給蘇二狗與衛廷去，蘇小小則去灶屋煮宵夜。

瘦了這麼多斤，要獎勵自己一下嘛！

就……吃個花生醬蘸餃子得了。

呃不對，是餃子蘸花生醬。

蘇小小做的是玉米面蝦仁蒸餃，蝦是從符大娘那兒順回來的干蝦仁，八到九干，有一淡淡的海鹽風味，本地人有些吃不慣，因此賣的不大好。

蘇小小卻很喜歡。

做的蝦仁蒸餃皮兒薄餡兒多，蛋白質含量高，碳水含量低，十分適合減脂期食用。

也適合一家子干飯人。

“姐，沒吃飽！”蘇二狗說。

他正是長的年紀，屬他食量最可怕。

“等著，馬上了。”

蘇小小把鍋里的羊面片湯盛了出來。

三個大男人，一人一碗。

衛廷看到這碗羊面片湯，神突然就怔了怔。

“姐，這是啥？”蘇二狗問。

“羊。”

蘇小小說。

羊可難買了，要不是認識羅大壯，兒買不到，就這也才買了三斤。

把膻味理得很干凈，最大程度保留了羊的鮮味，另外撒了一層淡淡的胡椒，辛而不辣，一口下肚，整個子都暖和了。

蘇二狗與蘇老爹吃得滿頭大汗，停不下來。

衛廷看著自己碗里的羊面片湯，卻久久沒筷子。

“你不吃啊？”蘇小小問。

衛廷了：“你……從哪里學的這道菜？”

“符大娘教的！”蘇小小面不改地說，“脾氣是臭了點兒，但是會做很多菜！我學了不！”

蘇二狗恍然大悟：“姐！難怪你廚藝變得這麼好！”

真相，其實與項公子有點兒關系。

衛廷初來村里的口音與項公子的接近，既然項公子是京城人，蘇小小便大膽猜測，或許衛廷也是打京城來的。

向項公子打聽了一些京城的風土人，其中就有這道除夕必備的羊面片湯。

看衛廷的反應，自己猜對了。

京城人啊，怎麼被人追殺到這里來的呢？

衛廷喝了一口羊面片湯，恍惚間，竟真有一種回到府邸過年的錯覺。

“姐，明天能再做羊湯嗎？”蘇二狗問。

“沒問題。”

剩下的一斤半羊，本打算用來包餃子的，可既然二狗想吃羊湯，那就做湯！

“哎呀，吃得太痛快了！”蘇老爹靠在椅背上，著圓滾滾的肚子，誰再還敢說他閨啥也不會的？就這廚藝，比當年他走南闖北走鏢時見的各地名廚厲害多了！

衛廷也有些意猶未盡。

不知是不是另一種錯覺，做的羊湯……讓他吃出了一家的味道。

夜半子時，守歲完畢，一家子回房歇息。

衛廷早先與蘇小小分房，一是傷勢太重，一個人便于養傷，第二個原因蘇老爹一直沒講。

他擔心婿傷得這麼重，萬一是掛了……

咳咳，好吧，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婿活得生龍活虎嘛！

東屋，終于“同房”的小倆口一臉淡定地坐在床沿上。

“里面外面？”蘇小小面無表地問。

“隨便。”衛廷面無表地答。

“起夜的話，就睡外面，別吵到我。”

“我腎很好，不用。”

“那我睡外面！我起得早！”

蘇小小拉開棉被，衛廷先一步躺下，鎮定地說道：“我改變主意了，我睡外面。”

蘇小小撇了撇兒，掉鞋子，站起來，從他上了過去！

衛廷：“……”

蘇小小裹棉被，呼哧呼哧卷了幾下，將自己卷一個蠶寶寶，表嚴肅地說道：“一人蓋一床被子，冷了不許搶我的！”

衛廷淡淡說道：“管好你自己。”

這家伙……

蘇小小沖他翻了個白眼！

“過去一點。”衛廷語氣冰冷地說道。

蘇小小又給了他一道死亡凝視，氣呼呼地往里挪了挪，一直挪到墻壁。

但很快，皺了皺眉，又呼哧呼哧地挪了回來，比方才的距離更近，幾乎到了衛廷。

衛廷蹙眉：“你做什麼？”

蘇小小挑眉一笑：“我想過了，這是我的床，我睡哪里睡哪里！”

就挨著你，怎麼啦！

有本事你打地鋪呀！

同床共枕，四舍五一下，就算是把他睡了！

這副睡眠質量極高，衛廷正要開口噎兩句，就聽見了均勻而沉穩的呼吸。

“睡得那麼快，你是小孩子嗎……”

“真睡了？”

“蘇大丫？”

蘇小小猜的沒錯，衛廷其實就是為了令牌而來的。

他能覺到自己的傷沒大礙了，很快就能徹底丟了拐杖，屆時他就能帶著孩子們離開。

可在自己離開之前，他得先拿回令牌。

屋外飄著鵝大雪，屋卻并不讓人覺寒冷。

“啊——”

夜半尖。

衛廷瞬間驚醒，睜開一雙冰冷如刀的眸子。

他居然在這個人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