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蕎將目從小軍的臉上收了回來，也不免跟著驚嘆起來，“當真是下雪了，真啊！”

算了算日子，再過兩個月就要到年關了，轉走向沈信，挽住了他的胳膊，“父親，外頭冷，這雪又極大，咱們先回去吧，說起來，我們姐弟也許久不見璟兒了。”

沈信向沈南意，眼里蓄滿了淚水，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一直陪在自己邊不離不棄的，除了他的老爹，也就是這個飽經坎坷的大兒了。

他拍了拍沈南意的手，慚愧的點頭:“好，為父這就帶你和瑭兒去看看弟弟，等你三叔回來，晚上再一起吃個團圓飯。從今以后，咱們一家人就這麼和和的過下去，再不會有人興風作浪了，父親也不會再讓你們三個委屈……”

……

灰茫茫的天空飄下來千上萬的白小花，剎那間就將皇宮的瓦檐蓋上了一層白霜。

書房外，林煌裳單薄，被穿堂風吹得渾抖如篩糠，瓣干枯已徹底沒了，冷得了一團。

雷疆才將何氏等人丟進獄里，特來向皇帝復命，見他還在此頗

為驚訝，“你怎麼還在這兒？”

皇上若是有意召見，早就宣他進去了，何至于等到現在？

這小子看起來機靈，沒想到竟也是個榆木疙瘩。

林煌難得見到個愿意搭理他的人，趕忙開口，可是才一張開牙齒就咯咯地打，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能說出話來。

“雷……雷統領，求您幫……幫忙通報一聲，就說在下有事……事事稟報！”

本拒絕，可見他還算心誠，面冷心熱的雷疆點頭答應下來，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的地龍燒得極旺，半點不似隆冬時節，沈驍九與皇帝正談著事，想是全然不知外頭的臺階上已經染了一層白雪。

皇帝見雷疆進來，立馬止了話頭，“雷統領回來了，一切可還順利？”

抬眸向給自己添了不麻煩的沈驍九，卻見他一派怡然自得，雷疆冷著臉道:“勞陛下掛心，一切順利，人已押送至刑部，等候陛下發落。”

頓了頓，他又道:“只是金州林刺史之子林煌還守在書房外，不知陛下準備如何置？”

“與沈卿相談甚歡，卻是將此事忘

了！”

皇帝了下上的龍須，“老刺史民如子是難得的清，只是能力稍顯不足，可若撤了他的職，一時只怕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接管，朕也很是苦惱。”

沈驍九聞言即刻起獻策，“陛下，微臣以為可尋個兩全之法，從京城員中選派兩個得力之人前往金州，從旁協助林刺史，同時履行監督之職，定期向京城述職，如此也算是提點刺史，權當戴罪立功了。”

“卿所言有理，”皇帝龍大悅，“那就按你說得辦吧。”

雷疆皺了皺眉，“那陛下可還要召見林煌？”

皇帝猶豫不決，再次看向沈驍九。

沈驍九略微思索后道:“這父子倆稍顯迂腐，林刺史更有失職之嫌，陛下念刺史苦勞不忍責罰，賞其子一個閉門羹，他們知曉陛下因他們失職而震怒，好生反省一番也未嘗不是好事！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不是他想與林煌作對，實在是林煌瞧著正直文雅，實際上卻眼神飄忽、心智不堅，這種人爬得越高，心也就越狠，也就越容易誤歧途，若不稍加提防，只怕要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