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天上別顧著自己快活，也給我托個夢支個招啊。”

沈太爺眷地著套在手爐外的荷包，那是沈老夫人去年冬日做的，新得很，繡的青松栩栩如生。

趙管事斟好茶，放在他面前，無聲地退下，不打擾他懷念老太太。

這份寧靜持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沈明帶著氣沖進松鶴堂:“趙管事，我父親沒睡吧？”

“沒……”

沈明忙撥開趙管事，火急火燎推開門:“父親，那白眼狼當真是要和我們沈家過不去了，您是沒瞧見，言兒被他打得奄奄一息，整個屁都爛泥醬了，您要是再不管管，家中的子孫遲早都會被他害死！”

氈簾被掀起的瞬間，沈太爺將手爐捧到手心里，收起緒不滿道:“刑部辦案自有章程，你不該不分青紅皂白怨懟于他。”

“他是有出息，父親您偏疼他，我也不說什麼，可如今他對自家子侄下手，您也放任不管？”沈明一屁坐下，怨氣溢于言表。

沈太爺挑起眼，

淡淡看向他:“我對你就差了？你素日闖下多禍，不是我出面解決的？”

一句話將沈明說得訥訥不敢言。

前些年他年輕氣盛，為采擷花沒用心思，愿意伺候他的就不說了，但凡是不愿意伺候的，他都用盡手段將人占有。

不過，他頂著鎮國公二爺的份，很多時候說兩句好聽的話就能將那些裝模作樣的姑娘哄得前仆后繼，他幾乎沒怎麼霸王上弓過。

唯獨有一次，遇到了個寧死不從的茬，他強搶民的事被捅出來，沈太爺得知后差點沒把他給打斷了。

好半晌他才紅著臉道:“那還不是您不肯拉下臉來幫我？我當個整理編輯書冊的小編撰，一本領無使，只能給自己找點趣子了。”

沈太爺不給面子地冷哼一聲，“流連花街柳巷，見到容貌姣好的子就往人上撲，你的‘本領’可真有出息！”

沈明惱怒:“您別說我了，那畜生上沒流著我們沈家的，和我們不是一

條心，他如今對二房下手，誰知道下次會不會害大房。您一時心，有可能會害我們沈家滿門，父親，慎重啊！”

“行了行了，你不是說言兒重傷麼？快去給他找大夫，看看他的傷勢究竟如何。”沈太爺不耐煩地揮手。

“您今日若是不給我個……”

“嗯？”沈太爺睨著眸子冷冷看著沈明，如同一盆冷水兜頭倒下，沈明未說完的話卡在嚨里，只好灰溜溜的告退。

趙管事送走沈明，合上門，回到東暖閣就聽沈太爺蒼老的聲音中著無力:“他要還是這種子，等我百年之后，如何能自立？”

“兒孫自有兒孫福，大爺和三爺都不是薄寡義之人，會幫襯他一把的。”

趙管事猶豫道，“您若是真放不下他們，就養好，再活上個幾十年。有您在，他們也才有主心骨不是？”

“你個老人，什麼都瞞不過你。”沈太爺嘆了口氣，良久才緩緩道:“吩咐個下人去等老三，請他過來陪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