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瑭臉上有些不可置信，顯然是愣住了。

“你小叔叔可不是個會隨意訓斥人的，你若是不服便和祖父說說，讓祖父來給你們斷斷案！”

可沈瑭這小腦袋瓜子左想右想翻來覆去地想，愣是想不明白，沈瑭看著氣定神閑的沈太爺急得淚花都冒了出來，趕忙轉頭向沈南意求救:“姐姐……”

語氣里著急切和委屈，尾音一波三折，聽得人心。

沈南意忍笑拍了拍他的手，輕聲提醒他:“小叔叔耽誤你來看祖父的時間了。”

“對！”沈瑭重重點頭，目灼灼地直視沈太爺，“祖父，他太壞了！”

“哈哈哈。”沈太爺笑聲暢快。

“祖父！”沈瑭鼓起腮幫子，“你教訓他！”

沈太爺連連點頭:“好好好，等下次他來請安，我就教訓他！”

“祖父待瑭兒第二好了！”

沈瑭當即裂開笑來，拿起果盤上的兩個野核桃，合起手掌，堅的核桃殼輕而易舉就碎了，他抖掉碎殼，把核桃仁一左一右分給沈太爺和沈南意，“給！”

沈太爺自從他

進門笑容就沒有停過，接過核桃仁，在他的期盼中吃下。

別問沈太爺為何不爭第一，在沈瑭心中，誰都比不了沈南意這個姐姐！

也許是年紀大了，沈太爺最喜歡的就是沈瑭這樣簡單純粹的孩子，沒有心眼，想什麼就做什麼，就連告狀也都是單純的告狀，沒有任何彎彎繞繞。

丫鬟用托盤盛著三盞茶進來，沈南意先端一盞放到沈太爺面前:“祖父子若是尚好，偶爾也出去瞧瞧屋外的景。這暖閣里是暖和，可長久不見日頭也不利于調養。”

“我這……”沈太爺稍作停頓。

沈南意雖然是子，卻為照顧父親弟弟延遲婚約，承擔了不，沈太爺也就沒把當尋常的孫，猶豫片刻，晦道:“總歸就這樣了，好與壞也差不多。”

“祖父恕罪！這話……南意不想聽！”

沈南意眉心一跳，仔仔細細觀察沈太爺的臉，他大病初愈，臉并不算好，可滄桑的臉上滿是豁達的笑容，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麼。

“您子朗，雖是病

了一場，可福氣還在后頭呢！”

沈太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視線落在正核桃玩的沈瑭臉上，慈祥地問:“瑭兒，近來功課學得如何？”

“好的。”沈瑭驕傲地仰起頭，眼睛亮晶晶的，“我都習完千字文了！”

“背給祖父聽聽。”沈太爺撇下沈南意，興致地了解沈瑭的學習進度，聽完后還親自教他讀書認字。

沈南意挲著茶杯壁，耳邊都是沈太爺和沈瑭的說話聲，一老一聊得熱火朝天，可的心卻一點點沉下來。

祖父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油盡燈枯了麼？

祖母前幾日才剛殮，祖父若是再……

沈南意不敢去細想那個可怕的猜想，咬牙自己專注聽他們說話。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沈太爺的聲音充滿慈，蒼老平和。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沈瑭跟著念，脆生生的，格外響亮。

屋檐下一只寒突然鳴，展開翅膀，低低劃過庭院上空，而后飛往遼闊無垠的遠空，只可惜，寧靜的日子總不會久待多事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