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明白！”沈南意含著淚點頭，代替德子將沈照又推進了屋中。

擋在沈照前面的沈明，愣愣地移開，直到撞上個客人，他才驚覺自己方才做了什麼。

經過尸山海洗禮的沈照，冷下來的眼神自然不是長期混跡于秦樓楚館的沈明能抵擋的，哪怕只是對視一眼，沈明都覺得自己的算盤在他面前無遁形，渾僵，分毫彈不得。

沈明暗惱，看著沈照一出現，之前對他還有些傲氣的族中長輩紛紛出殷切的笑容，他氣得七竅生煙。

“就是個走不了的殘廢！”

有人在沈明耳邊說出了他的心里話，他狠瞪了一眼房氏，冷冷提醒:“住口，還嫌不夠麻煩嗎？”

房氏猛地從嫉恨中回神，用手帕捂住左右查看。

今日來送殯的都是出自世家大族的貴人，甚至連皇親國戚都來了，沈照的功績不可磨滅，若是被人聽到如此說沈照，襲爵之事會生出不波瀾。

如做賊般四下張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照上，沒人聽到說的話，松一口氣的同時又生出無限的怨念。

這老大和自家老爺一樣，同是老爺子的嫡子，偏世人都只看得見沈照，哪怕他已廢人，卻一出現就能搶走所有人傾注在家老爺上的目，當真好生不公平！

沈照上完香，接替了主持喪禮的任務，打算親自送殯，不同僚和長輩都苦口婆心的上前勸說阻攔，他卻執意坐著椅送一遭。

深院中，老太爺聽說沈照去送殯，連聲好，始終疲乏的也奇跡般地有了力，喚小廝扶他到靈堂去。

見到沈照，老太爺和他視線匯，渾濁的眼中翻涌著意，最終也只是紅著眼點了點頭，欣道:“想通就好……想通了就好！”

許久，老太爺把目移到靈牌之上，悲慟道:“后面的路，就讓孩子們去送你吧！”

……

鎮國公府老夫人的送殯陣勢頗大，紙錢混合著風雪飛舞，嗩吶聲響徹

云霄，天地仿佛都在為送行。

百姓看見沉寂許久的疾風將軍坐在椅上，形容枯槁，抱著靈牌神哀痛，心里復雜難言。

這是捍衛大冗疆土，不許匈奴侵擾邊關百姓的將軍啊！

許久未見，他竟然了這副模樣。

悲痛、憾等無數緒涌上心頭，百姓不能為他做什麼，只能自發的站在路兩邊，神肅穆的目送沈照以及沈老太太的棺槨離開。

沈南意從未見過此等景象，又是震撼又是，“父親，瞧見了麼？百姓們沒有忘記您，您依舊還是他們心中的大英雄！”

沈照看了眼路邊的百姓，握了懷中的靈牌，也被這一幕震撼到了，更加懊悔自己這些年的懦弱，恨自己蹉跎了歲月，辜負了百姓們的期！

府中，老太爺聽著哀戚的嗩吶聲，仰頭著漫天飛雪，淚無聲的落下，蒼老深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老婆子，你等等我，待我把事安排好，我……我立馬就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