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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 第132章,曳落武士

江朔見這群武士都著黑玄甲,面帶黑胡頭面甲,只出兩隻眼睛,打扮與那日在籠火城外遇著的玄甲騎兵並無二至,應該就是李珠兒所說的「曳落河」武士,可是這些在李珠兒口中最忠誠的奚族武士,怎麼會反而將他們的主安慶緒給綁了呢?實在令人難以索解。

再看他們的手雖也算的矯健,與李珠兒的功夫相比卻差了一大截。只是他們三人一組,組數個錐形小陣,皆是一手持短槊,一手持橫刀,短槊刺扎為攻,橫刀格擋為守,進退有據,似一個小小的軍陣,單一人雖不是李珠兒對手,聯手組軍陣卻威力大增。

李珠兒手中只有隻有一柄橫刀,平素不帶兵刃,這刀應是從被擊倒在地的某個武士手上奪來的,曳落河武士上穿的玄甲採用山紋甲片拼綴而,既有前後兩當鎧護住背,又有披膊、甲護住手臂、大等諸要害,山文甲形似倒「丫」形,甲葉相互扣合整片,鎧甲表面形無數的凹凸,看起來鼓鼓囊囊頗為厚實,李珠兒手中橫刀砍不穿,刺不,更為甲片表面的凹凸所阻,連帶的刀法竟也遲滯起來。

反觀曳落河武士,仗著有甲胄護住要害,悍不畏死,一齊猛衝猛打,李珠兒所使的刀法雖然妙,卻落了下風,左臂上中了一刀,傷口不甚深倒還沒有大礙,右上被扎了一槊卻鮮長流,步法顯得不甚靈便了。

眼見得李珠兒險象環生,江朔也顧不得兩人此前約好的不能照面的規矩了,他出七星寶劍,大喝一聲從屋上飛而下,加了戰團。

曳落河武士都是久經沙場的兵,見又有人並不慌,立刻分出三名武士槊向他刺來,若是尋常人,在空中不能迴轉,立時就得被上三個明窟窿,但江朔豈是尋常人,他在空中如高速出的箭一般地劇烈地左右扭,竟在間不容髮之際盡數避開了三支短槊,就在三名曳落河武士一愣神的功夫,江朔在空中揮七星寶劍打了個旋,將三支槊桿盡數削斷的同時,右足已然落地,他足尖一點又向前衝出,迎面三人以橫刀揮砍,江朔看也不看長劍一挽,三柄橫刀應聲又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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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武士這才知道來了勁敵,看押安慶緒的武士中有九人下場來戰江朔,江朔卻不管這九人,只顧揮舞七星寶劍,將圍攻李珠兒的眾武士手中刀、槊又削斷了幾支,曳落河武士一失去武立刻向後退卻,李珠兒力頓減,江朔還想上前替徹底解圍,後那九名武士卻攻到了。

經過一番手,江朔已知曳落河武士的底細,比之普通軍士,可能算的銳之士,但單論武功卻還不上品,他們能圍住李珠兒全是依仗著鎧甲良,然而在江朔七星寶劍的面前可就未必能討得到便宜了。

江朔回揮劍橫削,正中一人披膊,披膊是保護肩膊部分的甲胄,七星寶劍輕易砍破山紋甲,卻未中皮,而是嵌在甲葉之間,原來山紋甲並非平整的甲片,而是互相扣合凹凸不平,長劍雖能刺破,卻極易被破碎的甲葉掛住。那人見甲葉掛住了江朔的長劍,更不閃避,揮手中的武猛砸過來。

江朔這才發現此人手中的武並非此前圍攻李珠兒武士所用的刀、槊,而是一把啄錘。那人掄錘砸向七星寶劍的劍背,這是戰場上鈍斷敵兵刃之法,啄錘是一種尖頭錘,刀劍等兵刃口再鋒利,背卻薄,以啄錘從側面敲擊極易破碎,那人出其不意一錘啄擊在七星寶劍背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江朔大驚,忙往回奪,扯碎了那人一大片肩甲,才得以出,再看寶劍,萬幸那一錘正砸在劍鑲嵌的銅釘之上。

七星寶劍原是東吳大帝孫權的佩劍,名「流星」,因劍之上鑲嵌了七枚銅釘,故又名「七星寶劍」,這七顆銅星可不是裝飾觀之用,東漢末年雖已有了百鍊鋼的工藝,但比之大唐鍛鋼之法還多有不如,七星寶劍之所以是削金斷玉的名刃,蓋因其用的是天外隕鐵所打造,但東吳鑄劍師發現隕鐵雖堅卻脆,做刀劍極易摧折,因此在熔鑄之時在劍上加了七枚銅釘,用以強固劍,這樣鑄出的寶劍就既利且堅了。幸得那一錘正鑿在銅釘之上,這漢末神兵才躲過一截,避免了被震斷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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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正暗自稱幸,左右二人揮錘又至,江朔揮劍去削,叮噹兩聲只在二錘上砍出了兩道深痕,卻未削斷,二人卻翻轉腕子,如做鐵匠的勾當,又來砸江朔的手中寶劍。江朔不敢接忙劍後撤,二人揮錘再砸,卻是向著江朔的上招呼了。

江朔施展穿星步閃開來錘,他心疼寶劍,不敢再行險用劍,竟然還劍鞘,以一雙掌迎敵,眾武士見狀他為保兵刃竟不惜空手迎敵,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紛紛發喊鐵鎚翻飛,攻的更猛。

曳落河武士雖也結軍陣,但比之尹子奇的璇璣陣,李懷秀的天車陣可是差的太遠了,江朔雖然空手陣卻凜然不懼,那些人披重甲雖能擋刀劍,卻避不開拳腳。江朔一掌拍在一人肩頭之上,勁力過披膊甲片直,那人如何承得住,臂骨立時折斷,口噴鮮,倒在地上。

另一人揮錘啄來,江朔眼疾手快劈手接住錘柄,掌中真炁鼓盪,罡炁順著錘柄傳那人手中,只覺掌心灼熱如握熱炭,忙撒手扔錘,江朔右手接過鎚子,左掌拍出正按在他小腹之上,那人立刻向後平著飛出,直撞到背後柱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只撼得大堂都晃了兩晃。

江朔剛錘在手,又有人攻到面前,他揚手一錘與那人手中鎚子撞在一,這第三人的力如何比得過江朔,立刻虎口震裂,鮮長流,鎚子則手飛了出去,江朔手將他如個孩一般撥在一邊,向前一躍出追上飛在半空中的鎚子,左手一抄接錘在手。

江朔在空中如鷹展翅,盤旋了半圈正落在第四、第五人面前,不等二人出招,江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錘揮出,啄在二人前,這啄錘本就是騎兵破甲的利,江朔使來威力更大了不知多倍,兩人甲破碎向塌陷,將骨砸塌,傷及心肺,口中鮮噴,眼見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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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江朔第一次出手傷人,他沒想到這啄錘威力如此之大,不呆了一呆,餘下的四名曳落河武士見同伴重傷,非但不懼反而怒吼連連,撲上來和江朔拚命,原來曳落河編列之時,特為將同族兄弟編在一個小隊,這樣同伴死傷都只會激起餘人仇讎之心,傷亡越重越是死戰不退。

江朔還沒回過神來,但見四人攻來,他心中混手上腳下卻生出自然反應,輕巧的避開四個方向砸來的鎚子,如疾風般掠過四人面前,尋著空隙隨手揮錘,四人或或背,或頭或腹,被砸得骨斷筋折,吐倒地,最慘一人兜鍪鐵盔被砸得凹進去一大塊,連帶盔里的頭骨也塌了進去,一片紅白之濺了一地。

江朔雖已經歷過數次惡鬥,但對手都是如尹子奇、阿波、明二使這樣的高手,雖也有過對戰契丹武士時,一劍九斷這樣的輕鬆致勝之役,卻從未下殺手致人死傷的。他接連重傷了這九人,眼見濺了滿牆滿地,心中既慌又害怕,撒手將那兩把沾滿鮮的啄錘擲在地上,站在原地竟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才好。

餘下的曳落河武士見江朔如此神勇,一時竟都不敢上前,手持兵刃遠遠地將李珠兒和江朔圍在大堂中央。

李珠兒卻突然猱上前揮刀向江朔搶攻,江朔一愣,隨即明白這是要做樣子給安慶緒看,也不拔劍仍是舉掌相迎,他方才下重手傷了人,與李珠兒打鬥不有些腳,不敢施展全力,李珠兒卻知他功夫高過自己太多,因此毫無顧忌,橫刀上下翻飛盡向著江朔要害招呼。

所使的這套刀法名「猰貐刀」,傳說中猰貐乃燭龍之子,北溟子先創燭龍功再創猰貐刀,可見其在這套刀法上所花的心思之深,江朔兩年多以前在茅山華曾見安慶緒使過這套刀法,但當時他尚不會武功,此刻的李珠兒又遠比當日的安慶緒功夫強得多,江朔愈打愈覺得這套刀法神妙,竟然和李珠兒連拆了十幾招都沒還一招,和他方才大殺四方的神勇表現可是差的太遠了,竟似在給李珠兒喂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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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珠兒趁著兩人靠近之際,低聲道:「快還招!打我左肩!」

江朔這才醒悟,右掌隨即拍出,李珠兒話音剛落,江朔就已向著左肩拍到,這一下可也真出乎李珠兒意料之外,說話之際江朔正在向後退避刺來的一刀,怎麼也得先避開珠兒這一刀方能再進,豈料江朔竟毫無徵兆地止住後退之勢,側上前閃開來刀,一掌拍在左肩之上,直似他一開始就想這麼出招一般。

這一掌雖出乎李珠兒意料之外,倒也勉強能閃得開,卻一咬牙,緩了一步,用左肩接了這一掌。江朔甫一接李珠兒肩頭立即收勁,李珠兒卻故意一頂,讓這一掌拍實,只聽「咔啦」一聲響,左肩被震得了臼。

李珠兒負傷,右手扔了刀,扶著左肩向後退去,被綁著得安慶緒卻忽然大道:「莫要傷了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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