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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 第123章,伏火霹靂

尹子奇單掌打來,江朔借力無從反打,反倒不好接了,恰在此時何萬歲從側面攻來,他的彎刀雖被削斷,但仍悍勇異常,舞雙拳又攻了上來,電火石之間,江朔心念一,以左掌接了尹子奇的右掌,右掌卻抵住了何萬歲的拳頭,兩相一抵,真炁立刻導通,何萬歲的功修為如何能與尹子奇相提並論,拳頭剛沾上江朔手掌,立覺一巨力用來,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直飛出去。

此時江朔拋出的七星寶劍也已在空中劃了圈,將何萬歲七星陣中斗杓三人盡皆退,又旋了回來,江朔向前一縱,接住長劍,攜起獨孤湘的手便向前沖,二何兄弟都了重傷,兩個七星陣無人督帥,自然無力阻攔二人,江朔和獨孤湘快速的穿陣而去。

尹子奇這次終於看明白了,江朔是將他的里導出,借力打力擊飛了何萬年,他雖不明其理,但看江朔出招左承右擊,又回想此前自己和江朔對了兩掌的形,便知定是如此。

尹子奇冷笑道:「一輩子打雁,今日倒雁啄了眼。」他腰間一直掛著橫刀,但此前自負只以拳腳功夫便能勝江朔,因此從未使用,此刻卻拔刀在手,也不管璇璣陣傷眾人,足尖點地飛也似的追著二人跑下去了。

江朔回頭見尹子奇手持橫刀追來,面目從未有過的猙獰兇惡,也不敢回去纏鬥,對獨孤湘道:「我們先去找到爺爺再說,與尹先生糾纏只怕沒什麼好。」

獨孤湘一笑道:「那便勸他追的慢一些好了。」

江朔奇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恨不能殺我二人而後快,如何能聽你勸?」

獨孤湘一本正經地道:「不如送他些好禮,俗話不是說『手不打笑臉人,開口不罵送禮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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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道:「此際關,尹先生恐怕不會收你禮吧?」

二人上不停腳下卻也不停,尹子奇見二人在前面飛奔之際居然還頭接耳,有說有笑,不怒氣更盛,腳下加,追得更近了。

獨孤湘道:「我的好禮卻不由得他不收。」說著回頭對著尹子奇燦然一笑道:「尹先生別追啦,小子這廂有好禮獻上。」說著一揚手,三個黑彈丸向著尹子奇面門、前、小腹飛去。

尹子奇見那三個彈丸比卵還小了些,來勢亦不甚猛烈,道是獨孤湘力不濟,暗出手打的方向雖準,力道卻太弱了。嘿嘿冷笑,心道僅憑這三枚暗來阻我,莫不是把老夫看的也太輕了吧?他有心顯顯本領,刀左手,右手卻一振袍袖想要將三枚彈丸盡數抓在手中,再反擲回去。

豈止袍袖甫一接打向下路的黑彈丸,那彈丸竟然「砰」地一聲響裂開來,他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接著又卷上了中路的彈丸,也是如此裂聲響,眼看右手就要握住上路的彈丸,尹子奇百忙之中改抓為彈,想以食指將那黑丸彈開,卻不料一之下黑丸立刻炸,三聲炸之聲連一片,聲勢驚人,尹子奇也不呆了一呆,再看右手袍袖震碎,剩下半截袖子還在燃燒,五指一片黢黑,不知是毒是傷。

原來道家煉製丹藥多用硫磺、硝石等猛毒之,如煉製不得其法食之無益反而有害,唐代名醫孫思邈首創「丹經伏硫磺法」,將硫磺、硝石等易燃之藥先以火燒煉,以降伏其毒,謂之「伏火」。

伏火之法乃以火焰燒灼硫磺、硝石,待火熄滅后,再加木炭炒制,如煉製得當便會騰起紫煙,消解其毒,但如煉製不得法,硫磺硝石中尚有火或是加木炭時不慎引燃,那便不是冒煙而是劇烈的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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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開元天寶年間,煉丹師非但已知硫磺、硝石、木炭混合會引發炸,更知道了大致的配方比例,便有人以此方子製了黑的藥,謂之「火藥」,將火藥的「霹靂彈」,不需點火,劇烈撞也能引發炸,採藥的道士常孤深山老林,這「霹靂彈」可用於驅散野,葛如亮在漢水上就曾用霹靂彈嚇退黑龍,只是當世尚無人將火藥用于軍事,霹靂彈也只是數道家弟子的不傳之,因此尹子奇並不識得此

還好中唐之人尚不知黑火藥的準確配製比例,葛如亮所製造的霹靂彈也只是聲勢驚人,卻還沒有後世那種毀天滅地之能,尹子奇將右臂上火舌撲滅,除了袖燒毀、手臂上燒傷了幾,看起來頗為狼狽之外,指掌屈自如,卻沒什麼大的損傷。但他停步滅火,檢視傷的這會兒功夫,獨孤湘和江朔已自跑得遠了。

江朔見尹子奇手接飛彈,然後炸火起,問獨孤湘道:「這是什麼東西?我在漢水上見你耶耶也使過。」

獨孤湘道:「這是我耶耶制的霹靂彈,不過麼只能嚇嚇人,卻傷不了人。」

江朔道:「那樣最好,今日可已經傷了太多人了。」

獨孤湘笑道:「行走江湖,你不傷人,別人就來傷你,只有菩薩心腸沒有霹靂手段,卻做不來這江湖盟主。」

江朔道:「我本來就做不來,卻不想非但做了江湖盟主,還做了漕幫幫主,只是既蒙各位大哥抬,我也只能勉為其難,著頭皮上了,今日幸得有湘兒在,否則我一人可沒這麼容易了。」

獨孤湘道:「朔哥,只要你不嫌我,我自會常伴著你左右。」獨孤湘說這話時真,語氣溫之至,江朔忍不住轉頭看,但見劇斗之後湘兒面潤,一張臉上掛著細汗,在月映照之下晶瑩剔不可方,一短打衫下,年輕的開始玲瓏凸翹起來,白長索挽在兩臂上,飛奔之下在後舞,便似飛天仙般婉轉旖旎,江朔不看得癡了,訥訥道:「我只願一輩子隨著你左右,如何會嫌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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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湘見他說的癡憨,心裏高興,口中卻道:「你現在說得好聽,那日再見了什麼姓俞的、姓李的姐姐妹妹,只怕又要忘了。」

江朔知說的俞蘭棹和李珠兒,登時大窘,臉紅道:「我與兩位姐姐卻是傾心結,但只是佩於二人人品,絕無兒。」他這樣說便是自承與湘兒有兒了,獨孤湘聽了心中又是喜歡,豁達,別看平日裏嬉笑玩鬧沒個正經,實是慷慨豪邁的江湖兒,並非善妒的小子,見江朔窘迫,聲道:「朔哥兒,不必剖白,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

這籠火城不大,二人口中談,腳下卻片刻不停,轉眼已繞過二道城,此刻二人心中雖然充滿意,眼裏耳里卻仍然警覺,忽聽一陣破空之聲,卻是有數枝弩箭襲來,未等江朔以七星寶劍撥打,獨孤湘舞起白練長索,將鐵矢盡皆捲起,又一振臂將箭矢盡都飛回去,姿態蹁躚,便似那日阿楚夫人在習習山莊所施展的法。

其實獨孤湘力不回的箭矢早失了準頭,只是這一下飛索功夫的姿實在太過曼妙,伏擊的軍士見月下白長索,恍若仙下凡,都道是來了神仙,先自氣餒了,藏頭頸不敢再弩箭,二人藝高人膽大,也不去尋找躲在暗的伏兵,只顧向前沖了北城糧窖區。

北城糧窖整齊劃一,與南城的混不堪形鮮明的對比,所謂糧窖就是在地上挖一個圓形的深坑,糧食存在坑,地面以上搭設圓錐棚架覆蓋厚實的茅草以遮蔽風雨。此刻但見北城遍地茅草錐排了一個整齊的方陣,這些茅草錐直徑足有五丈,高度卻不到一丈,看起來便似一隻只趴在地上的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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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和湘兒不用問也知道獨孤問在何,只見方陣中央有一個糧窖,只有木架卻無茅草覆蓋,中間更是火熊熊,四周圍滿了持弩的侍衛,外圈更有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的侍衛拱衛。

二人衝來,眾衛士自然見到,立刻分為外兩圈,圈仍是以弓弩對著糧窖,外圈卻分了兩列,持刀侍衛在前,持弩侍衛在後。如以軍陣言之這變陣也算訓練有素,應對得法了,但江朔和獨孤湘的輕功何等高超,一邊隨手撥打弩手來的鐵矢,一邊向前飛奔,來勢竟是毫不緩,眾持刀侍衛發一聲喊掩殺上來,卻如何是二人對手,二人沖陣中便如砍瓜切菜般打的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江朔見眾侍衛中並無高手,不忍相傷,只是將他們手中兵刃削斷,或是以點的手法將其制住,獨孤湘的長索舞將起來可就沒有這樣只斷兵刃不傷人的準頭了,銀球飛爪所到之,一片鬼哭狼嚎之聲,頃刻間就將包圍圈打破了一個缺口。

兩人到錐架邊一看,下面是一個深達四丈的圓柱形深坑,窖底沒有一粒糧食,只有獨孤問和謝延昌、盧玉鉉、蕭大有三位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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