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鐵鏈拖地的叮當聲中,蔡鷹揚、陳宏與陳央妻子三人被幾名衙役押上堂來。當他們從大堂之外的人群中通過時,所有人都拿懷疑而畏懼的目打量著他們。在諸暨這個小縣城里,已有多年未曾發生這樣的兇殺案了,所以在百姓眼中,這幾名嫌犯都很是可怕。
只是當他們的目轉到最后的陳妻上時,一些男子便現出了不一樣的目,他們實在無法相信這麼個妖嬈子竟會與兇殺案扯上關系,而且被殺的還是的丈夫。
在確認三人份后,楊晨才把目從已跪在堂下的三人面上一一掃過,肅然道:“本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只要現在肯主招認罪行,本可視其有悔過之心,將會向朝廷請命,饒了他的死罪。你們可想清楚了。”
坐在下首的宣闖聽了這話心中便是一聲冷笑,臉上也有不屑的神閃:“靠這個可不能人招供,你楊晨真以為審案就如此簡單嗎?”
堂下三名疑犯聽聞這話果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連稱自己是冤枉的,而這一切落在門外的百姓眼中,使他們對楊晨的信心猛地降下了一截。
可楊晨卻并未因此而到氣餒,只是點了下頭:“好,既然你們都說自己是冤枉的,那本今日就一一問來。蔡鷹揚,當日陳氏族人就斷言你是殺死陳央的兇手,除了當日你離開村子外,更因你父親蔡克文就是被死者所傷。你為人子,自然會因一時氣憤而失手殺人,對此你有什麼好辯駁的嗎?”
“大老爺,我冤枉哪。我確實恨那陳央傷了我爹,可我卻從未想過殺人報復。事發當日,我一直都在蔡氏宗祠之中閉門悔過,可是連一步都沒有出去過。”蔡鷹揚再次將之前的說辭道了出來。在縣衙大牢中被關了幾日的他依然神充沛,聲音也依舊洪亮,足可見他底子極好。
與之形鮮明對比的,是陳宏二人。即便比蔡鷹揚晚了兩天進牢房,可三四天下來,他們卻已顯得很是憔悴,剛才自報份時都是有氣無力的,此刻跪在那兒更顯萎頓。m.166xs.cc
楊晨見他模樣,心中更定,便繼續道:“你說案發時在宗祠,但就本所知,當時可無人能為你作證哪。你大可以趁夜出門,殺人之后再返回祠堂。這點只怕是難以作為你無罪的憑證。”
“這個……”蔡鷹揚想了一下,才道:“若我真是兇手,今日也不會在此被大人問罪了!”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楊晨瞇起眼睛,問道。這也是堂里堂外一干人等心中的疑,怎麼蔡鷹揚會說出這種自相矛盾的話來。
“若我真是兇手,早就遠走高飛,本不會被陳家的人給捉住。”
“哈,你不是正想離開村子才被人更確認為兇手才被扭送來縣衙的嗎?”楊晨哂笑了一下。
“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是無辜的,認為府必然能還我清白,才聽從我爹的意思束手就擒。不然就憑他們,本攔不住我。而我離開,也不是畏罪潛逃,而是想來縣城找一個朋友。”說話間,蔡鷹揚把目轉向了站在大堂一側的楊震上。
楊震卻并未多加理會,依然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就像他只是一個堂上的擺設一般。
“放肆!”這時,宣闖忍不住呵斥道:“大堂之上,豈容你如此狡辯!我看你是理屈詞窮了,無法找出更恰當的說法,才編了這麼個理由吧。”
“宣典史,稍安勿躁。”楊晨看了下首的下屬一眼,制止了他的說話。隨后又看向蔡鷹揚:“你說這話是何意思?難道是想說這次被府拿下是你自愿的?”
“正是!我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沒有殺人,當然不怕見,這才讓他們把我帶來縣衙。”蔡鷹揚梗著脖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楊晨又是一笑:“這也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辭罷了,怎能證明你是自愿被他們帶來的?”
“這個好辦。”蔡鷹揚擺了一下被繩索捆得結實的道:“就是府的捆縛都難以奈何得了我,更別說他們了!”說著雙目突然張大,口中猛地一聲低喝,雙臂用力向外一繃。只聽啪嗒一聲脆響,那一圈圈捆在他上的,足有兒臂細的麻繩居然應聲而斷。
只一下間,限制著蔡鷹揚上半行的繩索便已不再!
頓時,堂上堂下百多人都出了驚訝之,不見此況的百姓更是驚出聲。那可是捆得極其結實的麻繩哪,就是拿刀割都要費好些氣力,居然就被他一下就輕松掙斷了,這人的力氣也太大了吧。
還是堂上幾名衙役反應最快,在略作愣怔之后,便趕上前,按在了蔡鷹揚的肩膀之上,有幾人更是舉起了手中的水火,以防他突然發難。
就是楊晨,眼中也閃過了一驚異之。在看了一眼端然未的兄弟后,才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卻是對眾衙役們所說。
“大膽人犯,竟敢在公堂之上掙綁縛,你是想逃跑嗎?”這時,宣闖才突然回過神來,當即疾言厲地喝道。
楊晨卻一擺手:“宣典史言重了。蔡鷹揚是為了說明自己的能力,才有此舉的,你何必如此張呢?”
這話說的好像宣闖了驚嚇,膽子遠比楊晨這個縣令要小一般。這讓宣闖心中更是不快,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卻又不好頂撞上,便只得沉著臉不再做聲。
但在外面的百姓看來,還真有人生出了這種想法。當蔡鷹揚突然掙斷繩索時,楊縣令可是很鎮定的,這讓他們對這位新任縣令又高看了幾眼。
待這一點風波平息后,楊晨才再次看向蔡鷹揚:“你確實沒有說謊,看來要將你認定為兇手確實有些過了。你且退到一旁……”
“謝大老爺!”蔡鷹揚磕了個頭,老老實實地站起來,拖著腳上的鐵鏈走到了一旁。
宣闖臉更顯沉:“想不到楊晨竟還有這一招,這必然是和蔡鷹揚商量好的。不過這一下確實能讓人對他是兇手的說法產生疑慮,看來楊晨他們這兩日里也沒花心思哪。可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想審斷此案可沒有這麼容易!”
這時,楊晨已把目轉向了另外兩名嫌犯:“陳宏,陳章氏,三日之前,縣中差役因發現你倆之間有,又可能事涉陳央被殺一案,把你們緝拿到案,對此你們有何好說的嗎?”
“啊……原來是一對夫婦哪,呸!”
“我道怎麼會把死者的族兄和妻子同列為疑犯呢,竟是這等骯臟事,我敢說十有八九他們就是兇手了!”……
頓時,堂外的一些百姓就小聲議論開了。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男通有時候比殺人放火更讓人所不恥,而當這種事還與兇殺案掛鉤,百姓們自然而然就會往熱,謀殺親夫這種事上走了。
聽得這些議論,在百姓叢中的陳博等陳氏族人都覺面紅耳赤,想著自己家族里出了這麼一對夫婦,只怕今后都要被人所恥笑了。這一刻,陳博甚至都有些后悔答應與宣闖合作把事鬧大了,這不是把陳家的丑事給徹底宣揚了出去嗎?
但事到了這一步,后悔已來不及了,只能按照既定的策略走,只要能證明自己的兒子沒有殺人,一些名聲上的損傷,就由著它去吧。
宣闖也略皺了下眉頭,他確實不曾考慮到這點細節。之前只想著如何借勢將楊晨給斗敗了,至于陳宏上的污糟事,本就不被他看在眼里。可現在看來,這事的影響可不小哪。不過好在,他早有所準備,倒不怕楊晨只借這道德上的問題來定陳宏的罪。
雖然在眾人的鄙夷和唾罵中只覺得憤死,可為了自保,陳宏還是連連叩首說道:“大人……大人我冤枉哪。小民雖然一時鬼迷心竅,做出了此等豬狗不如的事,但就是給小民一百個膽子,也干不出這等殺人之事哪!求大人明鑒!”
至于陳妻,此刻更是面上如蒙了一塊紅布,把頭垂得都快埋進高聳的里去了,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因為這個時代的子地位本就低下,而一個背夫漢的子就更沒地位可言了。深知說了更錯的,只能把希寄托到自己的夫上。
“是嗎?本倒覺得這麼做對你是大為有利的。就縣衙派去的人詢問所知,其實陳央早些日子就已覺察到妻子不忠了。而你,正是因為怕被他發現自己就是陳章氏的夫,又或是已被他發現了這一,才狠施殺手的吧?”楊晨冷笑一聲,把堂外百姓心中所想給道了出來。
“大人,大人冤枉哪。小人實在不可能因此殺了陳央!”陳宏激烈地辯駁道:“小人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
“哦,卻是何證據哪?別又說什麼當夜你與陳章氏在一起茍合,所以沒有時間作案的話,這可無法讓人采信哪。”楊晨早一步堵住了他的這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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