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楊震所想那般,這次大火不單將今年元宵節的節日氣氛破壞殆盡,更讓杭州員忙于應付各種況而焦頭爛額,苦不迭。
當火熄滅之后府統計,確認竟有三十四人死于本次火災之中,這其中多半是被混的人群踩之下無法行才被火燒死或被煙熏死的,當然也有一些是被人直接踩踏而亡。至于傷者,更是死者的十倍之多。
還有就是整條街面被火焚燒之下的損失也是極大。要知道這一條街本就是杭州城繁華所在,不然林寺也不會在此設立燈山了,一些綢緞商鋪、香料店鋪等更是損失慘重,即使人逃出來了,也難免傾家產。
當然,這些損失府是不會管的,他們只負責對死者家屬和傷者的安工作,同時再向朝廷稟報一切。是查明火災的起因,就已足夠讓杭州各衙門里的人很長一段時日不能歇息了,又怎麼可能去理會那些商人的死活呢?
好在此時一些大商家還算仁義,見那些同樣份的小商人如此遭遇,就拿出了一筆銀子來加以,倒是暫時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如此一來,至在一月下半月及整個二月,杭州城里最引人關注的就只有這起火災了。
當整個杭州的府都在忙碌于這場火災的善后工作時,最輕松的卻是楊震這里的十來名錦衛。即便是這等人手短缺的況下,沈卓也沒有想到要用這幾人,就像他們完全不存在一般。
對此,鄧亭等一開始還頗有些微詞,但在外出看到那些衙差公人是多麼忙碌之后,便也不再抱怨了。畢竟這只是一起事故而非有人蓄意縱火,他們所擅長的本事本施展不出來,只去做些力氣活或是安死傷者可不是錦衛能做的。
當然,這一段時間他們也沒有閑著,每日里這些人都早出晚歸,出沒在杭州各,至于他們究竟在忙著些什麼,和蔡鷹揚一起留在住的楊震卻不知道了。
他畢竟不是真正于探查消息的錦衛,唐楓似乎也沒有讓他學習這些的意思,只他們隨意便好。楊震便也樂得逍遙,趁著這段時間又一心鉆到了清風訣的修習中去。
在有了那本道藏的指點之后,楊震在清風訣的修煉上已有了長足進步。那原來還若有若無的氣流,此后不但漸漸大起來,竟有線香般細不說,而且還已能服從楊震的意愿在丹田之外的經脈里進行游走了。
雖然每次這氣流只能在丹田之外行上一小會兒便告消散,但對楊震來說已是極大的進步。而且在有此突破后,楊震覺著自己的六識已更加敏銳,有時在房中,通過運功都能清晰地到屋外的靜來,這著實神奇。
有此進境的楊震,便想再對張老道表示謝意。不料前往青龍堂后,卻被段敖告之早在元宵節后不久,兩名道人就已離開了杭州。至于他們去了哪兒,段敖自然是不知道的。
想到這時代畢竟不同于后世,有多種多樣的通訊方法和便利的通,再想與那兩人相見已很困難,楊震竟有些傷。至于他傷的究竟是無法和張老道表達謝意,還是因為再見不到某人,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有答案了。
帶著復雜的緒,楊震重新投到清風訣的修習之中,轉眼二月過盡,已到了春明,萬復蘇的春季,江南最麗的三月時節。
這一日已是三月初七,天剛亮不久,楊震便已盤膝坐在床榻之上,雙掌掌心向天,雙腳也翻起,擺出了個五心向天的姿勢,進行著新一天的修煉。
最近他已有了一種覺,自己在這功法上很快就又將有所突破,說不定書中提到的小周天運行法門,在這幾日里就要有所了。
在緩慢卻又悠長的呼吸中,楊震漸漸進到了一種我兩忘的境界,似乎連他自己都已不知何方,只覺神識已躍上了半空。但很快地,這種莫名的覺卻又中斷,他又對房子周圍的一切有了明晰的覺。
他“看”到了院中野草的生發,“看”到了草叢里爬過的幾只螞蟻和螞蚱,竟連螞蚱上的絨他都能纖毫可見。而后,他便見到了一只從北邊飛來的信鴿,撲棱棱地躍過墻頭,停在了為它們準備的籠架之上。
“北方的消息……”楊震心中一,原來的功法便隨之停下。他吐出一口長氣后,才起走出房間,正看到馬峰將那信鴿放回籠子里,手里卻多了一個小小的管子。
就像當日在武昌城里一樣,唐楓他們依然在用信鴿與他的同伴傳遞著消息。只不知這次的消息來自哪兒,說的又是什麼。
蔡鷹揚也聞聲趕了過來,看他好奇的模樣,顯然也想一看究竟。只是一直到現在唐楓他們還不肯讓他加,所以這些機他自然也是無法過問的。但在這兒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有吃有喝,還能在杭州城到游逛,他在此還是很開心的。
馬峰練地從管子里取出兩張卷起的字條,只看了一眼,神就是一,臉上也現出了悲怒之意,轉就向唐楓他們所在的堂屋而去。
楊震看他模樣,就知道有了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就撇下好奇的蔡鷹揚,隨馬峰進了堂屋。一見唐楓,馬峰就把兩張字條遞了過去,沉聲道:“是思忠從京城送來的消息。”
見他如此模樣,唐楓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約猜到了什麼不好的事。但還是強自鎮定,接過字條看了起來。只看了幾眼,楊震就發現他整個人都有些抖了,眼中更有悲傷之閃過。
待其看完兩張字條,楊震才上前一步詢問道:“百戶,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哦,是二郎啊。”唐楓的聲音都有些發了,卻還勉強一笑,把第二張字條遞給他道:“恭喜哪。令兄楊晨在本次科舉中高中二甲三十六名,已是進士出了。”
“當真?”楊震聞言,頓時大喜,趕拿過那張字條仔細地看了起來,直看了三次后,才確信這是真的。
兄長楊晨這些年來最大的心愿終于達了!想到為了考這一場他們所經歷的一切,楊震心中更是激不已。進士及第,意味著楊晨今后的人生將大不一樣,至在場上已有了一個極高的起點。
別看之前的舉人被人看得多麼榮耀,可在場之上,舉人只屬于被人瞧不起的出,甚至被人劃撥到與監生、吏員等出員一樣的范疇里去,被人統稱為濁流。只有進士出的員才被人稱為清流,是被人所認可的朝廷真正的棟梁之材。只要在為期間不出什麼岔子,就能不斷提升,甚至閣都不是不可能的。
這些道理,是楊晨以前總對自家弟弟提起的,當時的楊震還很不以為然。但今日,在得知兄長得中進士后,這些代表著進士榮耀的種種就都在他的腦海里重新浮現了出來。
只可惜這張字條上只寫了楊晨高中進士,卻沒有提到他接下來會被朝廷怎麼安排,楊震只能拿著紙空想一番了。但很快地,他又從剛才的歡喜里恢復過來,想到了唐楓他們的表,就又問了一聲:“百戶,可還有其他不好的消息嗎?”
唐楓閉著眼睛,強自忍耐不讓眼淚落下,好一陣后才道:“千戶在到京后不久,便于二月十八日不治亡了。”這個千戶,指的自然就是原來的錦衛湖廣千戶翟渠了。
“……”楊震沉默了。雖然他與翟渠只有一面之緣,談不上什麼,但對這個敢于頂著上頭力,一直支持著唐楓與武昌員斗的老人還是很尊重的。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唐楓對翟渠可不是上下級之間的尊重,更有一種近似于師徒父子的。現在得知翟渠死訊,對唐楓的打擊自然不小。
還有一點是楊震所不知道的,唐楓之所以還那些兄弟稱自己為百戶,就是因為翟渠。在他心里,千戶只有翟渠,而他只是其下面的一個百戶而已。
“百戶,還請節哀。”最終,楊震只能說這麼一句最平常的話。
此時的唐楓已將那張寫著翟渠死訊的字條了一團。在深深地作了幾次呼吸之后,他才漸漸穩下了心緒:“千戶本就重病纏,加上一路的舟車勞頓和北方更冷的天氣,他……也是人能夠接的。”
聽他這麼說話,楊震反而更擔心了,這分明就是在自我安和說服了,但這樣真的有用嗎?
果然,只聽唐楓隨后話鋒一轉:“但是,要是沒有劉守有、汪魁他們,千戶又怎會被帶去京城。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百戶……”馬峰想要勸說什麼,卻被唐楓擺手打斷:“放心,我還沒有因此就昏了頭,做出瘋狂之事來。我知道現在自己的份和境。但我也明白,再不能像之前那樣什麼都不做了,該讓安離他們知道我們的本事了!”說這話時,他眼中的悲傷已化作了人心驚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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