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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大明》 第十三章 事后余波(下)

一個小小的影自屋中探了出來,顯得很是畏,正是墨兒。

自從被楊震當場拿住他下藥后,墨兒就被關在了自己小屋之中不得離開。而在楊震前往武昌后,王海、阮通二人就把他看顧得更嚴了,可以說今日是他在楊震走后第一次能走出屋來。

楊震掃了他一眼,淡然道:“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墨兒無聲點頭,怯懦地看著眼前很是陌生的二爺,不知對方要怎麼發落自己。而王阮二人卻顯得有些尷尬,他們剛才還拍了膛保證這次的談話只有四人知曉,轉眼就又多了一個知人。

楊震在心中轉了下念,這才道:“其實你就算是知道了也沒什麼。”說著若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墨兒那瘦小的軀半晌,直看得他心里發,雙都有些打了,以為楊震是要殺人滅口呢。見他出恐懼之,楊震才又是一笑:“放心,我不會犯法殺你的。我想你不過是個孩子,而且是被我們楊家趕出去的人,從你口中說出的針對我們的話可沒有幾人會相信的。”

“啊?”在場幾人都是一愣,而墨兒本來滿是害怕與憂慮的神間也多了分喜。還是阮通忍不住問道:“二郎,你是說要把他放走?”

“不錯,這麼個吃里外的東西,我還留著養他不?”

“可他之前那樣對你……而且之前你不一直留著他麼,怎去了一趟武昌就改變主意了?”

“之前留他,是為了不走風聲,從而姚家有所防備,現在既然事,就沒有必要再養著他了。他雖然做了些對我不利之事,但我總不能因此就殺了他吧?所以還是盡早趕了他離開為好。”楊震說著看向兄長,正看到楊晨滿是贊賞的目,似在說二郎你真個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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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楊晨的心思也是一般,只不過墨兒之前針對的是楊震,他才覺得難以出口勸說兄弟把人放了。卻沒想到,這回他竟然自覺提了出來,這不能不楊晨大,想不到經過那次之事后,楊震居然變得如此曉事,真可算得上禍兮福所倚了。

“你這就走吧,以后別讓我再在江陵看到了你!”楊震盯著墨兒吩咐道。

墨兒心中先是一喜,繼而又是一慌。雖然逃了條命,可他自小在楊家呆著,可沒有單獨生活的經驗,現在被逐出楊家,將來的路該怎麼走卻是半點沒有想法。不過他深怕有人會改變主意也不敢拖延,只朝楊晨施了一禮,就低著頭走了。

四人并沒有看到在墨兒轉離開時眼中所含的怨毒來,不然他們還真說不定會改變主意。只有楊震,即便見了也不會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對方不過是個孩子,對一個心智,經歷過太多的年人來說,又怎麼可能真和個小孩計較,甚至手殺他呢?

在放了墨兒后,楊震才又想起一事:“大哥,我這次急著趕回來,只為讓你盡早出發去武昌。只要這次鄭大人立下功勞,他就會幫你重新得到參加本次鄉試的機會。”

楊晨雖然心中,可還是道:“這事還沒有個定數,我覺得還是再看看為好。想來真要有什麼變數,府那也很快會給我消息,到時出發卻也不遲。”

楊震還想再說什麼,突然就明白了其中原由,說白了兄長還是因為手頭拮據才會這麼說的。這個時代去一趟五百里外的地方可不是件小事,何況還是赴考。如果去得早了要在武昌城里呆上幾日,這花銷也不是件小事。

楊家本就不富裕,之前又有楊震傷以及前往武昌這兩件需要花費不錢財的事,讓他家中剩余的積蓄實在不多了。所以,在沒有確切消息前,楊晨還是不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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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這層,楊震就沒有再勸兄長,只在心里暗暗決定一定要盡快找到賺錢的營生,再不能靠著兄長來養他了。

在又聊了幾句后,楊晨又回了自己房中溫書,而楊震三人則繼續在院中說著話。于是他就忍不住對其他二人說道:“阮五王三,經過這次事后,我覺得咱們再不能如以往般渾渾噩噩度日了,我們也得找個正當營生才是。”

這話說得兩人一愣,但隨后就見他們也點下了頭去。他們三個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自不小,周圍也有同樣歲數的人都當了父親,就因為這,家中老人也沒數落他們。他們以往只是沒細想罷了,現在自家兄弟這麼一提,才讓他們心有念。

“只是咱們能做什麼呢?”阮通頭道:“咱們擅長的都是些打架斗毆之事,除此正當活兒卻是半點沒有做過。”

還真是以類聚,三人都是一般,這就讓楊震也有些為難了。難道真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得沒了出路,索就仗著一本領去當個盜賊嗎?即便是個俠盜,這里畢竟不是武俠世界,也不是長久之計哪。

這時王海突然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我表兄前日就跟我提過,如今縣衙正在招差役,我看我們或許可以去試上一試。”

“唔,這確實是個機會。阮五你怎麼說?”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當然奉陪了。”阮通痛快地答應道。

“好,那就這麼定了。事不宜遲,明日一早,我們就找王三表兄,看他能不能幫我們三人一齊當這個差役。”楊震最后決定道。他卻不知道,這個時候的縣衙差役與后世的公務員是無法相提并論的,只當是個大好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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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都城北京,紫城。

在巍峨肅穆的皇宮大,卻有一建筑與此環境大不相符。這里只有一溜低矮的平房,那房子的墻面早已斑駁落漆,某些墻角還開著裂,就是尋常的人家都比這要好上一些。

但就是這樣一個殘破的環境,卻是大明數萬員削尖腦袋,一心向往的。因為這里就是大明中樞中的中樞——閣。自太祖廢相祖建閣后近兩百年的時間里,這里的權柄是一日重似一日,直到如今,閣首輔張居正已為了這個天下事實上的主人了。

權力越大,也象征著責任越重,所以即便天已昏暗,張居正依然還在閣值房里翻看批閱著從外地送進京來的奏疏。皇帝還小,大明朝的千鈞擔子都在他這個首輔上,他又怎麼敢有毫懈怠呢?每日,張居正都要批看數以百計的公文奏疏,并給出自己的意見。

過度的疲勞,讓張居正這個只有四十八歲正當盛年的男人都已有了不的白發,臉上也有不的皺紋。不過這些配著他那張方正的臉膛,凜然有神的丹眼和及的一部長髯,卻給人以無盡的威人不敢視。

雖然天早黑了,張居正卻依然端坐案前,批看著今日最后的幾本公文。甘肅鬧了旱災請求減免稅賦,江南又請朝廷撥付一些修堤的銀子……這一樁樁國家大事都只等著他落筆給出決定,然后再讓皇帝蓋上寶印。

“這幾年來,各地員怠政者實在太多了些,有點事就想著從朝廷這里拿到錢糧,如此下去可不是辦法哪。看來我早年醞釀的考法一事必須盡快落實下去了,不然想中興我大明終是鏡花水月!”張居正批下自己意見后,心中暗暗作著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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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外傳來,打斷了張居正的思路,讓他皺起了眉來:“都這個時辰了,怎還有人來?是哪里出了大事不?”

中書舍人秦綱捧著幾份奏本大步而,在行過禮后說道:“閣老,這是通政司剛命人遞進來的,說有要事……”

“哦?拿來我看。”張居正不待他把話說完,就拿過了那幾份奏本,一看上面所寫的“臣湖廣承宣布政使鄭方謹奏”字樣,心下就了然了。這是湖廣送來的奏本,而他又是湖廣人,通政司那的人自然要重視一些了。只是,這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他們都等不到明天呢?

張居正立刻翻開了鄭方的奏本細看了起來,很快他的臉就變了,變得晴難定,這讓侍立在旁的秦綱也是心里發,他來時已看過了,知道這事必然會惹得閣老發怒。

果然,張居正看完后猛地一拍桌案,一聲“豈有此理!”就口而出。不過很快地,他又定下神來,又把其他幾份同樣來自湖廣的奏疏也一一看了。果然,這幾份都說的是一樣事,只是人不同,立場和態度也有所不同罷了。

小心觀察著張居正神的秦綱這時才道:“還請閣老示下,此事該怎麼置為好。”

“此事如此惡劣,是我一人能說了算的嗎?而且奏本已進了通政司,他們那明天說不定就會明發,此事我不可能現在就做出決斷。”

“啊……”秦綱有些意外地看了張居正一眼,想不到一向專權的他居然對此事不敢獨斷了。

“此中理由你現在還想不明白,也無須明白。我只要你去做一件事,在朝議此事時,盡量讓鐘裕去湖廣查明此事!”張居正突然給出了自己的意見,或者說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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