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法對孫子的態度和藹了不,問問功課,兩個孫子在學裏考試都是優等,瑪法大為得意,然後道:“到底是我家孫子。我們家世代武勳,從龍關的人家,你們的騎也不可放鬆。”富達禮和慶德應了。這才開始吃飯。
氣氛很輕鬆,這會兒講究抱孫不抱子,老人家對孫子比對兒子要寬容。老太爺看著有十五六的大孫子,再看看有十三四的小孫子,大的幾乎要有人的高度,穩重,小的也開始躥個兒了,機靈秀氣,老人家很滿意。喝了兩杯小酒,說話就開始不靠譜了:“都大了,到了該說媳婦兒的年紀了。哦,”看看小兒子,“你小子還打著兒呢,回來就給你辦……”
有在侄子麵前這麽說叔叔的麽?眾人黑線。
老太爺已經轉移了話題,把他先前的上司罵了個狗淋頭:“吳世璠都死了,還不回來!不就是想拖拖多搶點兒麽?那點兒出息!我先回來了!主子爺又去盛京了……這群混蛋這會兒該得意了,等主子爺高高興興地回來,他們再死回來,還帶著仆仆風塵吶。”
黑線加倍。
老太爺罵了一會兒,終於消了氣,淑嘉目瞪口呆,這樣在家宴裏破口大罵其上司的行徑,兩百多年後或許還行,現在麽……在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各種仆人麵前,太不謹慎太不注意形象了吧?
解了氣,冷靜了下來,老太爺又恢複正常了。或許覺得自己和大兒子不在家,孫子們能長這樣,應該算大兒媳婦的一份功勞,倒是正正經經地誇了兒媳婦幾句。西魯特氏於屏風後起:“阿瑪過譽了。”
老太爺嘟囔著:“好好兒的,學漢人酸秀才的樣兒,我誇你自是誇得。”
淑嘉皺皺眉:您老不是姓石麽?這是個漢姓兒吧?小人家當了二十幾年漢人,自己關起門來抱怨是一回事兒,被人說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斜眼看看,西魯特氏八風不,依舊坐得端莊,站著伺候的姨娘丫頭嬤嬤也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其實屏風外頭,所有的人也依舊很淡定——老太爺說話的時候太多了,為了胡說八道得罪人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老太爺似乎想起了什麽,又問小兒子和倆孫子:“你們顧著讀那些四五六了,國語學好了沒?”
四五六?侄子們的眼睛裏閃著疑。
四書、五經、六藝……叔叔的眼睛裏著絕。
眼神流完畢,還是得回話。富達禮被叔叔看了一眼,起小小聲答道:“瑪法,學裏有滿漢師傅的……”您不知道學麽?老太爺假裝沒看見兒孫的目,又側過臉對後頭說:“丫頭們學過國語麽?”
這回是嬤嬤們走了出來,福了福:“太太奴婢們教過說話兒,舊年請了江先生,是正白旗下的,通國語。”
老太爺就把兩個孫兒又了出來,用滿語慢慢地問話。喜歡吃什麽?做遊戲麽?瑪法從南邊搶,哦,是帶了好東西來哦,你們喜歡什麽?要快快長大啊,長大了嫁個好人家,瑪法給你們很多嫁妝喲~(搶了八年了,可不是有很多好東西可以當嫁妝麽?)
瑪法對孫子的態度和藹了不,問問功課,兩個孫子在學裏考試都是優等,瑪法大為得意,然後道:“到底是我家孫子。我們家世代武勳,從龍關的人家,你們的騎也不可放鬆。”富達禮和慶德應了。這才開始吃飯。
氣氛很輕鬆,這會兒講究抱孫不抱子,老人家對孫子比對兒子要寬容。老太爺看著有十五六的大孫子,再看看有十三四的小孫子,大的幾乎要有人的高度,穩重,小的也開始躥個兒了,機靈秀氣,老人家很滿意。喝了兩杯小酒,說話就開始不靠譜了:“都大了,到了該說媳婦兒的年紀了。哦,”看看小兒子,“你小子還打著兒呢,回來就給你辦……”
有在侄子麵前這麽說叔叔的麽?眾人黑線。
老太爺已經轉移了話題,把他先前的上司罵了個狗淋頭:“吳世璠都死了,還不回來!不就是想拖拖多搶點兒麽?那點兒出息!我先回來了!主子爺又去盛京了……這群混蛋這會兒該得意了,等主子爺高高興興地回來,他們再死回來,還帶著仆仆風塵吶。”
黑線加倍。
老太爺罵了一會兒,終於消了氣,淑嘉目瞪口呆,這樣在家宴裏破口大罵其上司的行徑,兩百多年後或許還行,現在麽……在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各種仆人麵前,太不謹慎太不注意形象了吧?
解了氣,冷靜了下來,老太爺又恢複正常了。或許覺得自己和大兒子不在家,孫子們能長這樣,應該算大兒媳婦的一份功勞,倒是正正經經地誇了兒媳婦幾句。西魯特氏於屏風後起:“阿瑪過譽了。”
老太爺嘟囔著:“好好兒的,學漢人酸秀才的樣兒,我誇你自是誇得。”
淑嘉皺皺眉:您老不是姓石麽?這是個漢姓兒吧?小人家當了二十幾年漢人,自己關起門來抱怨是一回事兒,被人說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斜眼看看,西魯特氏八風不,依舊坐得端莊,站著伺候的姨娘丫頭嬤嬤也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其實屏風外頭,所有的人也依舊很淡定——老太爺說話的時候太多了,為了胡說八道得罪人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老太爺似乎想起了什麽,又問小兒子和倆孫子:“你們顧著讀那些四五六了,國語學好了沒?”
四五六?侄子們的眼睛裏閃著疑。
四書、五經、六藝……叔叔的眼睛裏著絕。
眼神流完畢,還是得回話。富達禮被叔叔看了一眼,起小小聲答道:“瑪法,學裏有滿漢師傅的……”您不知道學麽?老太爺假裝沒看見兒孫的目,又側過臉對後頭說:“丫頭們學過國語麽?”
這回是嬤嬤們走了出來,福了福:“太太奴婢們教過說話兒,舊年請了江先生,是正白旗下的,通國語。”
老太爺就把兩個孫兒又了出來,用滿語慢慢地問話。喜歡吃什麽?做遊戲麽?瑪法從南邊搶,哦,是帶了好東西來哦,你們喜歡什麽?要快快長大啊,長大了嫁個好人家,瑪法給你們很多嫁妝喲~(搶了八年了,可不是有很多好東西可以當嫁妝麽?)
孫子們被冷落了,有點兒尷尬。兒子額角直,阿瑪,您這是在鬧別扭麽?
淑嫻淑嘉一一回答了,用的當然是滿語,老太爺高興了:“還是丫頭心。”還不高興地瞪了兒孫幾眼。富達禮兄弟對這位離家近十年祖父基本上已經沒什麽印象了,但是八年來祖父一直在前線接殺,他們心裏早把祖父當了英雄,孰料見著個老無賴,驚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那位二老爺則很淡定,淡定地等著老太爺發火。
“咱們家祖上姓瓜爾佳,蘇完瓜爾佳,正經八百兒的地道滿洲!姓石?那是你們曾祖父的名諱裏的頭一個字兒……”
淑嘉聽得暈頭轉向,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兒:,戶口簿子上寫了二十幾年漢族的姚婧,在變漢軍旗石家二姑娘淑嘉之後,現在又變了滿族瓜爾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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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爺很不爽,一頓接風宴吃得七八糟——這僅指他本人,別人看著他生氣都很爽。然後指定二兒子:“先把咱們家的事兒給他們都說明白了。”
於是,二叔翻箱倒櫃兒找了族譜,給侄兒侄講自家的榮曆史與尊重份——
淑嘉們家,“世居蘇完,姓瓜爾佳氏。明化間,有布哈者,為建州左衛指揮。布哈生阿爾鬆阿,嘉靖中襲職。阿爾鬆阿生石翰,移家遼東,遂以石為氏。”這是姓石的來曆,以及們家祖上是世代僚,在明朝就混得開。
“石翰子三:國柱、天柱、廷柱。萬曆之季,廷柱為廣寧守備,天柱為千總。□□師至。巡王化真走關,天柱先與諸生郭肇基出謁,且曰:‘吾曹已守城門矣。’翌日城,廷柱從眾降,授世職遊擊,俾轄降眾。”——據說這是從正式記錄裏抄回來的。窩勒個去啊!
對此,淑嘉不作評論。
然後就是石廷柱兄弟的輝業績,哦對了,石廷柱就是他們家這一枝的祖宗了。石國柱做到了工部尚書,石天柱任過刑部承政,最了不得的就是石廷柱,說起這位的業績的時候,二叔的臉上都泛著淡淡的驕傲。
石廷柱,拿廣寧做投名狀從了□□哈赤,然後跟著□□哈赤父子倆東征西討、南征北剿,打過蒙古揍過朝鮮,跟祖大壽接洽過,跟孔有德、尚可喜同事過。漢軍旗一建就了正白旗,然後做了鑲紅旗的固山額真(某按,其實就是鑲紅旗都統,不過是當時滿語的法),駐防過京口,打下過太原。退休的時候還加了太子太保兼保,然後晉了世襲的三等伯,死了之後還贈了傅和太子太傅。
對於這位被勒石記其功績的前伯爵,二叔一臉向往。然後就是祖父一輩了,祖父有六個兄弟,他排第三,他老人家華善,是和碩額駙,娶的是和碩格格,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格格的親爹多鐸做過和碩豫親王,據說他有個同母的哥哥多爾袞。
華善當多鐸婿的時間很短,因為淑嘉的祖母在順治六年,十六歲就死了,嗯,生下獨子石文炳後不久。石文炳就是淑嘉的標準爹了,他是郡主生的兒子,順治二十四年石廷柱死的之後,三等伯由他襲了而不是他爹。原因麽——華善不能總打兒吧?於是,在多爾袞倒臺之後,他老人家又續了回弦兒,生下了個兒子,就是二叔石文焯[1]。悲劇的是,華善的祥瑞程度跟□□有得一拚,第二任老婆也掛了,還好,他比較有自知之明,沒再娶。
不對啊!拜某本寫明朝那些事的書所賜,淑嘉同學對明朝曆史還算,為了弄清楚其中脈絡還列了張世係年號表,化、弘治、正德、嘉靖、隆慶直到萬曆末年,這裏頭差了一個半世紀好不好?!
們家才經曆了四代?化的時候布哈已經能夠做了,至是青年了……扶額……家到底是真滿洲還是冒牌的啊?!也就是說,他家150br4=37.6,每代將近四十歲的時候才生下一代才能對得上號兒,雖然也有長子與子年齡差很多的況,但是……這得多大的概率才能連著四代這麽算下來?‘襲職’必須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不會那麽巧每代嫡子生得都晚吧?
還是……他們算了一、兩代人?這年頭流行早婚好不好?就算有個六代也很正常啊。是族譜記錯了麽?
耳邊,石文焯還在繼續說著祖先的功績,淑嘉已經神遊天外了。(咳咳,其實華善就是老三而不是老大……姑娘,你……果然二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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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遊魂一樣飄回屋裏,腦子裏不停回放,我家祖宗賣了廣寧,我家曾外祖父是多鐸屠遍江南……淑嘉那位做過兵部尚書的外祖父,石文焯沒有介紹,不過按其資曆、年齡,多半也是有著一樣的經曆。曾經極度厭惡的屠殺,他們差不多都有份,有一堆這樣的親戚,實在讓人胃疼。
這回連腹誹的資格都要被取消,鬱悶得不是一點兩點了。不是個喜歡翻舊賬的人,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的地方穿過來,頂多上說一句,其實心裏也很難偏激得起來。但那是隔了多久之後的事兒了?時間這劑良藥已經抹平了不事了好不好?現在呢?現在是什麽時候啊?吳三桂還要打著恢複華夏冠的旗號蓄發稱帝呢!沒辦法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啊,什麽悲催,這就悲催!淑嘉抱頭。
老天爺,你妹啊!
[1]改了一下,炳字和焯字的偏旁一樣,於是設定這倆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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