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珍試完服,眼睛裏全是意,淚眼汪汪的。服很適合的材氣質,很喜歡。然後也沒再多說什麽煽的話,吸了吸鼻子,張羅著和寧香一起坐下來吃晚飯。
大米飯嚼在裏,舌尖上全是甜滋滋的米香味。
兩人吃著飯開心一陣,當然還是開心寧香幾年的努力沒白費,終於開始有大回報了。
再次說完這件令人激又開心的事,然後仍然是久別重逢聊一聊家常話。其實學校裏生活很單調,沒那麽多事和王麗珍講,寧香隨便挑點好玩的事,幾句話也就講完了。
再往下聊,主要還是寧香聽王麗珍說鄉下發生的一些事。鄉下是兩人共同生活的地方,算是兩個人的共同話題,隻要聊起來就可以聊很多,有時候說一晚都說不完。
比如王麗珍黑五類的帽子被摘掉了,現在已經在村子裏直起腰做人了,不再覺得低人一大等。當然因為是孤寡老婦人一個,還是有不人不把放在眼裏。
十幾年都這麽過來了,別人一直都沒有跟往,就算摘了帽子不再因為階級問題歧視,但也沒人特意主來與好,畢竟沒什麽讓人可結的,的親戚也沒有和恢複來往。
自從寧香因為寧蘭鬧出的事躲了以後,近來一年也沒人看到寧香回來看王麗珍,都已經不把和寧香扯在一起了。不然的話,隻怕寧家還要找麻煩呢。
寧金生和胡秀蓮不敢找林家人麻煩,因為林家兄弟多不好惹,還不敢找一個孤寡沒人管的老婆子麽?
說完了摘帽子的事,王麗珍也說了說寧家現在的況,讓寧香心裏能有個底。
寧家現在其實沒什麽事可說的,這半年下來一直都還是那個樣子,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趙家去年秋收之後來搶過一次糧食以後,之後的大半年就沒來再找過麻煩了。
寧波每天跟寧金生和胡秀蓮上工幹活,以前白白的,現在曬了黑瘦猴。
寧洋沒什麽變化,每天去上學,偶爾臉上帶點傷,應該是和人打架被人打的。
現在他們一家都夾著尾做人,被人給欺負怕了,見到人走路都是悶聲低著頭,不敢隨便惹事。就怕再惹到茬,連家裏的小棚屋和小鐵鍋都保不住,再被人掀了。
寧香對寧家現在的境沒別的想法,隻要他們不去學校找煩,別再挖空心思想辦法從手裏要錢,那這一家人就和沒有任何一點關係。好與不好,都不管。
到現在已經一年過去了,把寧家坑這樣的寧蘭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更沒人知道是不是還活著。七八年的下半年沒回來,以後隻怕更不會回來了。
社會慢慢發展起來以後,城市建設提上日程,城裏需要勞力的地方有很多,很多鄉下人都會進城打工。寧蘭不缺胳膊不的,怎麽也能找份工作養活自己。
寧家的這個爛攤子,以後會一直在寧金生、胡秀蓮和寧波頭上。他們剩下的唯一的希就是寧洋,隻有寧洋考上大學,他們這輩子才能再次揚眉吐氣抬起頭。
但這輩子沒有江見海出力把寧洋弄去縣城的好學校讀初中,家裏又發生了這麽多的爛事,他在學校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不知道還能不能靜心學習考上高中大學。
當然最後考上考不上,都與寧香無關。
王麗珍說了幾句寧家的現狀就沒再多說了,然後忽又想起江見海,便看著寧香又說:“對了,兩個多月前,江見海那城裏媳婦跑了。聽說和江見海鬧離婚,鬧了好長一段時間,江見海死活不同意跟離,就趁江見海去縣城擺攤的時候,收拾東西直接跑了,連離婚手續都沒辦。”
聽到這話,寧香一點都不意外。和劉瑩短暫接過一回,很快就看出了那個人嫁給江見海是圖什麽。一是圖廠長夫人的份,二是圖三個孩子將來有出息。
走到去年年底,圖的東西全部都破滅了,那種格的人,怎麽可能還會繼續跟著江見海在鄉下吃苦。江見海不離婚,也不可能被一紙離婚書綁在這裏。
雖說劉瑩當初為了嫁給江見海得罪了娘家的父母,但的父母是正常的父母,是疼劉瑩的,所以隻要劉瑩認識到錯誤回個頭,的父母大概率是會原諒的。
天底下也不是所有父母都像寧金生和胡秀蓮,隻把兒當工,丟了臉就不認了。多的是真疼自己的兒的父母,怕兒所嫁非人,怕到婆家委屈,怕各種東西。
劉瑩的父母若和寧金生胡秀蓮一樣,當初又怎麽會和劉瑩直接鬧翻。他們可能不得劉瑩嫁給江見海,從江見海這個三婚男手裏狠狠敲一筆彩禮呢。
寧香對劉瑩會逃跑這事沒有半點意外和好奇,江見海不同意和離婚,大概是為了賭一口氣。他風有錢的時候劉瑩跟著他福,現在他什麽都沒了回到鄉下,劉瑩轉頭就要踹了他,是個人都接不了。
總之已經落到了這種境地,他不好過也不會放劉瑩好過,自然不會同意離婚。
寧香對江見海和劉瑩是怎麽鬧離婚的,有沒有手之類的都沒有興趣。捕捉到王麗珍話裏的另一個信息,隻看著王麗珍問:“江見海去縣城擺地攤了?”
王麗珍點點頭,“聽說是當領導福慣了,本就不願意下地去幹活掙工分,嫌太累了。那他帶著老婆和三個孩子總要吃飯的呀,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貨,就去縣城擺攤去了。”
寧香當聽故事笑一下,“這麽有想法,那應該做得還好?”
王麗珍撇撇,“好不好不知道,他那城裏媳婦跑了以後,聽說擺攤的時候他跟人打了一架,兩邊都打破了頭,去醫院了好幾針。好像因為他賣東西的時候對人不熱,人家看他不順眼,吐口水罵了他一句臭擺攤的,他當場就發瘋跟人手了。”
“他是當領導當慣了你曉得哇,之前都是被人捧著的,氣被養大了呀,哪能這些委屈這些氣。在村裏不種地去擺攤,人家本來就非常瞧不起他,說三道四的。接著老婆又跑了,樁樁件件都是最傷他麵子的。在村子裏一直被人指指點點,他心裏肯定早就不舒服。”
“偏他打的那個人,聽說又是縣裏最不能惹的人,後來他隻要去縣裏擺攤,人家就帶人過去一起打砸他的東西。報警人家也本不怕,那都是局子裏的常客,進局子跟回家一樣的。蹲幾天放出來了,沒事幹繼續找他鬧,不讓他好過。後來他換到公社的小集裏擺攤,還被人過來鬧過幾回。惹了無賴沒辦法,最近聽說,他好像攤也不擺了。”
寧香低下眉,角還是微微牽著沒放下,心裏則默默想著——江見海當時重生回來,心裏揣著劉瑩跟離婚的時候,應該死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
他前世得意了一輩子,過的那可是人上人的日子。這一世重生回來的時候也是當的廠長,是這個年代最人仰慕羨慕的領導,走哪不是被人捧著供著,心氣確實早就被捧得低不下來了。
一朝從雲頭上跌下來,所有人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以前的恭維變現在的瞧不起,一般人都是適應不了這種心理落差的。
很多人會因為適應不了這種心理落差,變得墮落頹廢一塌糊塗,甚至有自殺的。這得心理素質極其強大,才能得了這種落差,才能忍辱負重東山再起。
他因為知道時代的契機與變化,在被雙開後回鄉之初,大概一開始還是勉強穩住了心態的,也是想忍辱負重東山再起的,不然也不會拚著不要臉麵出去擺小攤。
但劉瑩因為不想過苦日子跟他鬧離婚,沒鬧功又直接跑路,村裏關於他的風言風語更加多起來,所有人看到他都會眼神飛嘀嘀咕咕指指點點,他的心態估計就慢慢穩不住了。
心態崩了還能幹什麽事,幹什麽都不會的。
寧香沒說話,王麗珍繼續說:“想想也是唏噓得很,之前他家多風啊,是我們整個公社都排得上的富裕人家,誰見麵不客客氣氣他一聲江廠長。現在好了,淪落到這種地步,人人都能上去踩一腳。我看這輩子啊,怕是也找不到媳婦了。”
對其他的寧香沒有什麽想說的,不同他也不打算笑出來,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但說到媳婦這個,抬眉看向王麗珍,開口說了一句:“他就不配有媳婦的,都是報應。”
作者有話要說: 放假嘍,祝大家都有個好的小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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