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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第四十二章 靈武郡王蕭摩訶

徐北游沒敢繼續在府中停留,就算這座府邸沒有什麼暗中高手,或者高手都已經被調去對付師父,單就蕭世略一人,他也不是對手。方才他以三品迎戰一品,所依仗的不過兩點,一則是天嵐之利,而蕭世略不過赤手空拳,二則是劍三十六之玄妙兼出其不意,方能在蕭世略大意之下而出,若是再來一次,徐北游沒有信心在這位世子殿下的拳下走過三招。

蕭世略年紀輕輕就已經一品境界,那位沙場武將出,又以軍功立世的靈武郡王蕭訶,恐怕要有人仙境界了吧?

可惜徐北游來時是向著燈方向前行,走時卻是匆忙倉促,周圍又是漆黑一片,放眼去,一座座權貴府邸連一片,在夜下影影綽綽,仿佛沉睡在黑暗中的兇,徐北游幾個跳躍之后,非但沒能逃出府邸,反而是越陷越深。

徐北游手心開始冒汗,若是天亮之前他還不能逃出去,沒了夜的掩護,可就是兇多吉

就在徐北游又一次翻過一道墻后,意外見到了兩人,饒是每逢大事有靜氣的徐北游,也頗有些瞠目結舌之

只見自己的師父公孫仲謀與一位同樣滿頭白發的老人并肩站在院中。

老人材高大,著正黑蟒袍,繡立臥五江水蟒龍九條,腰束玉帶,頭頂冠冕上六顆碩大東珠在月下熠熠生輝。

按大齊制,冠冕之上東珠數量皆有定數,天子為數之極九,太子次之八,親王再次七,郡王六,往下遞減類推。

這位老人的份不言自明。

老人看了眼冒冒失失闖進來的徐北游,神態自若,笑道:“公孫兄,你這個徒弟不錯。”

公孫仲謀輕笑道:“王爺謬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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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仲謀似乎與老人極為稔,神態閑適,招手示意自己徒弟過來,等到徐北游過來后,溫言道:“這位就是靈武郡王,曾任西涼州都督,承平五年,藍玉廢黜西涼州都督一職,改為西域都護,這位王爺不愿去玉門關吃沙子,便順勢退了下來,按照四時節氣,分別居于巨鹿城、敦煌城、中都、帝都,現在剛好是夏末,住在敦煌,若是再晚來幾天,他就要搬到巨鹿城去了。”

訶等認識了半輩子的老友說完之后,朝著徐北游溫和一笑,慢慢說道:“我年輕時曾在草原汗王帳下效力,習慣了草原上的四時捺缽,逐寒暑而居,秋冬諱寒,春夏避暑,所以從草原回來之后也照貓畫虎地弄了這麼一套,正月上旬到中都居住,四月中旬春盡之后,向敦煌城遷移,七月上旬再由敦煌前往巨鹿城,當天氣轉寒之后,便離開西北,前往關帝都避寒。

徐北游并不不驚訝于蕭訶會在草原汗王帳下效力,因為那位汗王不單單是草原各部共主,還是中原朝廷冊封的鎮北王。更重要的一點,他的姐姐嫁給了太祖皇帝,當年太祖皇帝起家便是借助了妻族之力。

換句話更直白的話來說,草原汗王是當今皇帝陛下的舅舅,實實在在的外戚第一人。

徐北游執晚輩禮,畢恭畢敬作揖道;“徐北游見過王爺。”

也許是看在公孫仲謀的面子上,蕭訶沒有擺出郡王

的架子,反倒是像個尋常長輩,笑道:“我與公孫兄同輩,你若是不嫌棄,我一聲蕭世叔即可。”

徐北游笑了笑,沒敢當真,更沒敢托大地喊出那一聲蕭世叔。

訶也不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公孫仲忽然謀開口道:“說到這位草原汗王,就不得不說起大齊的太祖皇帝蕭煜,當年蕭煜在世時,是天下共主,如今蕭帝卻只是大齊皇帝,北游,我問你可知道其中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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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搖頭不知。

訶解釋道:“先帝在世時,無論草原還是后建,都不敢生出別樣心思。可先帝歸天之后,不止是草原和后建,就連魏國魏王和東北遼王,都開始蠢蠢,對待朝廷也是違,所以說當今陛下只能算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咯。”

徐北游若有所思道:“王爺的意思是這位草原汗王有異?”

訶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公孫仲謀不以為意道:“時無英雄,使豎子名耳。若無當年林皇后,又怎會有他今日之風。”

說起某些可而不可即的人,尤其還是有故事的人,再言寡語的男人也會變得多多舌,蕭訶雖然是赫赫威名的靈武郡王,但此時也不能免俗,臉上浮現起追憶神嘆道:“林皇后啊,我勉強可稱一聲皇嫂,那份威儀,可謂是百年子第一人。當年還在世時,滿朝上下哪個敢忤逆半分?就連先帝,也時常會被鬧個灰頭土臉。當時朝堂上就有二圣臨朝的說法,這里的二圣可不是皇帝陛下和掌教真人,而是指帝后二人。先帝夫妻二人,終其一生,同居共寢、并輦上朝,朝夕相伴,深意長,六宮常年虛設,且無異生之子,先帝崩殂不到三月,皇后便也隨之而去,夫妻深,生死相隨,無過于此。”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妻子的緣故,公孫仲謀破天荒地有些唏噓嘆之神

訶笑容中流出一不屑,“林皇后是上代汗王林遠之,也是本代汗王林寒的姐姐,公孫兄說得不錯,若沒有林皇后的大力扶持,林寒斷然坐不上草原汗王之位。”

徐北游慨道:“夫妻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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訶笑道:“年輕人還是不能太過執著于兒事,畢竟大好江山就在眼前,若不能一肩挑之,又是何等憾?”

徐北游搖頭道:“小子不過一介布,怎麼敢宵想此事。”

訶終于出幾分靈武郡王的威嚴,沉聲道:“本王不聽這種話,本王是過來人,知道年輕時的熱意氣,本王也算是識人無數,自認有幾分眼力,也不信你是個甘于平庸之人。”

徐北游看了師父一眼,見他臉并無異常,終于是表出幾分藏在心底的真實心思,道:“小子非是不愿,而是不敢,只怕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誤歧途。”

訶轉瞬間又恢復方才的爽朗,笑道:“歧途不歧途,不是你說了算的。有你師父看著,你也不會誤歧途。再者說,每個人這一生中都難免要做錯幾件錯事,若是人人都循規蹈矩,這世道未免也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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