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拼井妖三天后,李績總算等到了他一直盼的消息,重法道人明日離開慈溪,特意指定由他護送。‘終于要來了麼’李績心中明白,這是他最后的機會。
兇宅舍命博妖,無視井妖寶,回鎮守口如瓶,他做的這一切,其實只為道人的一次指點。修仙艱難,尤其象他這個年紀,沒有地位人脈資源的普通人。錯過這一次,他想不出來在哪里才能找到下一次機會。
盡人事,聽天命,如此而已。。。他已經決定了,即使這次道人還是拒絕,他也會離開慈溪。外面的世界很彩,他沒有多時間可以留在這樣的地方積攢實力。。。懶惰是時間的葕生品,習慣于安定舒閑只能讓他越來越失去走出去的勇氣。。。哪怕最終與修真無緣,趁年輕多出去走走看看也是好的。。。拿定主意,終于放下了患得患失的心,一夜無夢。。。
雙城位于慈溪西北方向200余哩,沿途多山路,偶有盜匪出沒,這些對無論是重法還是李績來說都不是問題。大名鼎鼎的李游徼在慈溪周邊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這條路他一個人都走過很多次,賊寇也不來惹他,沒多油水還是塊骨頭,何苦?
慈溪為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當然是出自王大戶,以李績想來,道人在兇宅戮妖恐怕是傷的不輕,否則以他神出鬼沒的道家手段,這慢騰騰的馬車純屬浪費時間。
出自重法要求,此行沒有安排馬夫,一行就他兩個,好在李績對趕車也不陌生,比不了手,正常行駛還是沒問題的。
兩人清晨出發,一路無話,打尖休息,喂馬上料,皆李績一人包了。道人一直待在馬車上,連李績遞上的干糧都不用,‘也許修道便是這樣,餐風飲就形容這樣的人’李績不無惡意的想到。
道人一言不發,李績也有些厭倦這種沉默中的期待,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掌控的覺。干脆晚上也不休息,連夜趕路,第二日辰時,經過一日一夜的奔馳,終于看到雙城并不高大的城墻。在進城前最后一山坡上,久未出聲的道人敲響了車壁。
李績停下馬車,看著道人下車,走到山坡前靜靜的凝視著遠的城墻,良久,才問道,”你可懂修真?“
”不懂。。。“李績實話實說,這道人人老,他總有一種被人看穿的覺。
重法道人點點頭道,”北域寒洲,王國上百,大城數千,人口兆億,真正結金丹,有長生大道的,十數年不過幾人而已,這種幾率,你可知意味著什麼?“
不等李績回答,道人繼續道,“遠了不提,就說南離國,近億人口,每年氣踏修真門檻的不過百人而已,這還不過是修真的第一步,其后修行,愈往上愈艱難,真正有所者,又有幾人?老道我百年修行,仍結丹無門,老來只能在這雙城些榮華富貴,若早知如此,數十年苦修又何苦來哉?”
看李績默不作聲,道人嘆了口氣,“在外人看來,修士可行云架霧,控水喚火,掌間雷霆,那是大大的風,更兼壽數增長,莫不心向往之。卻不知修道一途,艱比武道,險勝仕途,人前風下,卻不知背后有多辛苦。你心堅韌,多謀善斷,不溢浮夸,從心上來說實為修道良才,但是。。。你年紀已過雙十,骨不堪,不過中下之姿,卻是修行大忌。所謂財法地,你更是一樣不沾,生生強此途,卻未必如在凡世中生存更易得善終。”
道人轉過,直視李績,“若你年幾歲,憑你心,吾或可收你為徒,但你現下狀況,吾為師門規矩所限,卻是不能收你,吾有幾句話問你,你可持本心回吾?”
“道長請講,小子必不違本心。。。”
“吾若與你一個機緣,無論功與否,你我之間因果必然了結,汝知否?”
“小子明白,一個機緣足矣。。。”
“修真艱難,諸般關隘,更兼門派林立,道統紛爭,與人,與妖,與鬼,與他界,常常生死相斗, 道未修已隕,殊為常見,汝知否?”
“績不懼生死,總比碌碌無為,混吃等死一輩子來的有意義。。。”
“一修真深似海,卻待回頭無雙親,凡世中的親朋好友,恐皆為煙云,汝知否?”
“績雖非孑然一,但在這世間卻無甚牽掛。。。”
“如此,吾以下所言,你聽仔細了。。。”道人鄭重道,“吾雖不能收你吾門墻,但吾有一友,道法深,為新月宗門長老,彼等新月宗,今年九月,有一次開門納徒之會,此宗近些年常有不遂之難,宗傳承艱難,故收徒標準卻是放寬了不,這便是你的機會。。。汝持吾信,可得一次機緣,但最終能否把握,端看你的運氣,卻與吾無關,你可明白?”
“多謝道長指引,路終是自己走出來的,如何怨得他人。。。”李績心澎湃。
重法道人點點頭,從囊中取出一只玉簡,想了想,又取出兩錠五十兩金子,”新月宗在周國境,其國都申方城郊外有一座道觀名曉月觀,你持吾信直接與觀主既可,自有人安排。。。這百兩黃金,便算吾的臨別贈禮吧。。。“
”這如何使的,既得機緣,怎能再收錢財。。。“李績大禮拜下,再想推拒,抬頭看時,眼前哪還有道人的蹤影。。。
李績心中慨,和重法道人接雖然不多,但此老頗有古君子之風,品行高潔,面冷心熱,實可為良師益友,可惜自己福薄,終歸于他失之臂。看他這般不看好自己,莫非自家骨真的很差?或者年齡的因素如此重要?思來想去,也不得結果,只能按下心中惆悵,把玉簡珍而重之的藏好,調轉馬頭,回往慈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