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了出來：“都這麽久了，怎麽才來回話！”

“下奴……”東院來的宦避著的目。他不敢說尤側妃信不過王妃，現下是不得已才來稟的。因為差去向王爺稟事的人，到現在都沒回來。

“好了不說了。”玉引站起，定了口氣，“嫂嫂幫我照顧著點和婧，我去瞧瞧。”

徐氏一點頭：“我哄著他們，你放心。”

玉引就出了門。腦子裏一團，可踏出門檻的瞬間，又意外地冷靜了下來。

“趙瑞。”了人來，“你速去謹親王府請殿下回來。”

“是。”趙瑞一欠，麻利地去了。

“珊瑚你跟我去東院，再讓琉璃去前宅個人。”玉引略作思忖，“這人要會騎馬的，套好了馬在府門口等著。萬一尤側妃有什麽不妥，讓他立刻進宮稟話，請定妃娘娘傳太醫。”

“是！”珊瑚匆匆一福去喊琉璃，玉引又繼續向外走去。一時間，好像整個府裏都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玉引到東院時，剛一進門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

尤氏已疼得不行了，幾個產婆都圍在四周，教怎麽緩氣怎麽用力，可尤氏還是喊得一聲比一聲厲害。

玉引看得心慌，定在門邊緩了幾息才走過去：“側妃……”

看著尤氏慘白的麵容，方才清醒下來的大腦一下又了，完全不知該說什麽。

懵了許久才重新靜下來，最終隻吩咐了幾個產婆一句：“照顧好側妃，我在外麵等著，有事隨時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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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親王府中，正廳裏的一眾皇子都麵容沈肅。

他們原以為，皇長兄是要借這回員被殺的事收拾魏玉林，到了地方卻發現，皇長兄遠比他們下的功夫要多得多。

謹親王將能找的東西都找來了，不僅有東西兩廠的人員安排、權力範圍，還有百餘年前那場惡鬥的各樣記載。

每樣東西他都著人謄抄了數份，等弟弟們來了，他也不說別的，就一人一份給他們看，一看就看了一上午。

終於，年紀輕些的十二皇子坐不住了：“大哥您到底什麽意思？魏玉林一個閹，依我說左不過殺了了事。您想想，咱連張威的命都取了，為什麽要怕他一個宦？”

謹親王端著茶盞未言，正目不轉睛地讀著手中本冊的平郡王孟君泊一哂：“十二弟你這是一上午都白看了啊。”

“……二哥！”十二皇子拍著桌子站起來，“咱在這些東西上費工夫有什麽用？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除了魏玉林這個混蛋啊！他在父皇一天，就能多掌一天的權，我們由著他坐大？！”

“十二弟。”孟君淮嘆了口氣，“你坐下，好好看，仔細看看咱殺了魏玉林有用沒用？”

孟君淮真是對這位大哥心服口服，辦事太細了。早幾天他也義憤填膺，現下這麽一看，才在迎頭的一盆冷水裏冷靜下來，才算真真正正地意識到這事到底有多大。

除掉一個魏玉林本沒用。東西兩廠的關係複雜且深固，魏玉林沒了，還可以有張玉林、馬玉林，上位之後依舊可以做魏玉林在做的事，況本得不到改善。

而且，看了這些東西他才發覺，東西兩廠真夠謹慎。這麽多年下來雖未被察覺，但做的壞事必定不，可罪證，卻找不到什麽。

他們現下看到的也都隻是些明麵上的東西，能拿來當證據扳倒東西廠的，沒有半件。

謹親王在幾句爭執之後，終於發了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收拾東廠西廠，絕不是一兩天的事。諸位得把心沈下來，眼下沒有罪證，我們就慢慢找。等罪證足夠一舉推翻東西兩廠了，我們再把它揭出來。”

但皇三子浦郡王搖了頭：“這說的容易，做起來太難了。大哥您想想，從前是不是也出過很多事，但魏玉林推手底下的出來頂罪便了了？四妹的事鬧到那麽大，魏玉林說一句是底下人黑心收了駙馬的錢扣了咱的奏章，咱不是也沒轍嗎？”

“那是咱們從前沒有防備，他推了頂罪的，大家就都認為事了了。”謹親王抿了口茶，“但現在我們可以不給他得過且過的機會。或者，明麵上不做追究，暗地裏繼續查下去。”

眾人當下都一陣沈默，細想想，多覺得言之有理。浦郡王就又問：“那怎麽做？除了大哥您，我們哪個也沾不上朝政。暗查魏玉林，那不是我們悶在府裏就能查的。”

“嗯，但你們可以悶在府裏，先把自己府裏的人給我擇幹凈。”謹親王淡笑著，“東廠西廠的權力，可不全在宮裏。你們各府有沒有東西廠的人，還有各姐妹的公主府、駙馬府裏有沒有東西廠的人，都要先擇幹凈，這是絕後患。”

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頭。

“至於用什麽人來幫我們辦事……百餘年前和東西廠過過招的，該是最合適的。”謹親王說著，目投向逸郡王後。一眾兄弟循著看過去，便見他後站著的人略一頷首，繡著飛魚紋的曳撒上銀熠熠。

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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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皇子們談的正廳隔了兩道院門的地方，趙瑞急得都要罵街了。

府裏的側妃生著孩子，王妃差他來稟話。可這邊倒好，幾個宦死死把他們攔得死死的，非說謹親王吩咐不許旁人走近，誰也不行。

趙瑞瞪著眼跟他們理論：“大哥！我們府裏那是在生孩子，生孩子知道嗎？人命關天！兩條命！”

“兄弟，您別為難我們。”那幾個宦半步不退，“實話跟您說，我們當差這麽久，也沒聽過這種吩咐，這明擺著是在議什麽要事。我們放您進去容易，一會兒您扭頭跟著逸郡王走了，王爺問罪下來，我們找誰去啊？”

然後那人又補了一句：“再說，您府裏側妃生孩子是大事，可您仔細想想，逸郡王回去他也幫不上忙不是嗎？”

“嘿你們……”趙瑞氣壞了，這油鹽不進的！

和他一起被擋在這兒的還有東院掌事的梁廣風，可他是進了王府才知道梁廣風也在。梁廣風到的比他早，這會兒早已跟這幾位爭執得沒力氣了，正在墻兒底下蹲著緩氣兒。

趙瑞走過去踢踢他的鞋：“怎麽著啊？你們側妃怎麽個況，你有數沒有？”

“我出來的早，不太清楚。”梁廣風一臉疲憊，想了想又說，“不過……應該沒事吧，這幾個月胎都穩的，大夫一直說能平安。”

這就好。如果不出事，那王爺晚些回去也沒大礙，別一回去看見倆或者一兩命就行了。

兩個逸郡王府的大宦就在旁邊肩並肩蹲著了，平日裏掐得水深火熱，這會兒讓謹親王府的人氣得跟難兄難弟似的。

又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可算看見裏麵的一大波皇子向外走來。

趙瑞和梁廣風立刻跟小孩看見親娘了似的一齊沖了上去：“爺！！！”

“……？”孟君淮嚇一跳，沈臉便喝，“怎麽回事！”

“爺，尤側妃、尤側妃要生了。”梁廣風著冷汗道。

趙瑞比他冷靜點：“算來快兩個時辰了，下奴被擋著進不去，所以……”

謹親王一聽，恍悟之後一臉歉意：“對不住啊六弟。”

誰知道你家側妃突然這會兒要生啊？

“沒事沒事。”孟君淮這般說著，心弦卻也不自覺地繃了，“我先回了。”

謹親王便吩咐府裏給他套了匹快馬用，孟君淮策馬回府，饒是這樣，也仍舊用了小半個時辰。

他徑直去了東院，進了院門一看，卻見玉引側倚在門邊，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正抹眼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玉引？”孟君淮幾步走過去，玉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殿下！”

“怎麽了……”他看著臉上的淚痕有些窒息，“莫不是尤氏……”

“哦。”玉引反應了一瞬後回過神來，忙眼淚，“側妃沒事，孩子也沒事，殿下快進去看看。”

“……？”孟君淮不解地睇著。誰都沒事，那哭什麽啊？

玉引正哭得有點停不住，在察覺到他站在自己跟前遲遲不進屋後，又不得不再抹一把眼淚催他趕進去。

孟君淮一把抓住的手：“到底怎麽了，你先跟我說清楚。”

他心裏兩樣截然相反的思緒湧著，理智告訴他，這樣多半是在嫉妒，可鬼使神差般問出來的卻是：“尤氏仗著孩子欺負你了？”

☆、第45章百態

孟君淮還記得玉引上回哭，是因為大伯母教了些事，弄得力大了。那回他就很慶幸自己一問到底，不然兩人之間現在是怎樣的境可不一定。

是以這回，他也不敢聽說沒事就把這篇揭過去。

他便就這樣追問起來，兩個尤氏遣出來迎他進去的婢子大眼瞪小眼地不知道該怎麽辦：這能怎麽辦？雖然東院是側妃的地盤，可整個後宅都歸王妃管。現下王爺在這兒跟王妃說話，誰敢說不合適，誰敢催啊？

玉引因自覺丟人並不想說，但看他非得問，也隻好說了：“真沒事，我就是……從來沒見過旁人生孩子，覺得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些。”

“……嚇的啊？”孟君淮神一詫，轉而噴笑出來。他心說不至於吧？郭氏生和婧、尤氏生阿禮的時候他都在，人生孩子的痛苦他見過，可自己沒生孩子反被嚇哭的……這個沒見過。

“哎，別哭。”他摒住笑擡手給抹眼淚，“我送你回正院？”

“……不用！”玉引立刻撥開他的手，反手就把他往屋裏推，“殿下快去陪陪側妃去，、疼了大半日呢！我這算什麽大事！”

說罷就索不再理他，自己頭也不回地回正院去了。

真的覺得，這會兒什麽閑雜事都不值得孟君淮走神，他就應該全心全意地陪著尤氏！

玉引一直知道人生孩子疼，也聽過“人生孩子是去鬼門關前走一遭”這種話，可是今天親眼見了，才知道到底有多疼！

尤氏生得那麽漂亮，是疼到麵目猙獰地都有點忍不住了。進去看過兩趟，隻看見尤氏的冷汗一陣陣往外冒，被浸的頭發都打了綹，在臉上一定很難，可顧不上把頭發撥開。

而且，居然要疼那麽久。算下來近三個時辰，尤氏一直在喊，一直喊得撕心裂肺。

玉引覺得，這種事於自己而言……是有些不可想象的。喊三個時辰已足以讓人筋疲力竭，而尤氏還要拚盡全力、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