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波小區，7號樓2單元，6樓601。

姜沐抬頭看了眼門牌號，抬手在門上拍了幾下。

“嘭嘭嘭！”

聲音在樓道里回響而起。

“這什麼破小區啊，居然連電梯都沒有，累死本小姐了！”蘇小小雙有些發的靠著樓梯，香汗淋漓，右手在臉前扇著風，吐槽道。

“這個小區估計有三四十年的歷史了，而且樓房最高才六層，沒有電梯也不奇怪。”姜沐回頭看了蘇小小一眼，說道，“而且，你需要鍛煉鍛煉了，才爬幾層樓梯就這樣。”

“我知道啦……”蘇小小噘著，拖長了聲音表示心的不滿。

萌萌趴在姜沐懷里，捂著小吃吃笑著。

這時。

“吱呀”一聲，門開了。

“我不買保險也不辦信用卡，你們……”

一個青年出現在門口，滿臉的不耐煩，但他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姜沐，臉上閃過一不自然。

接著，青年目躲閃了一下，手臂用力就要關門。

“嘭！”

姜沐一抬手拍在門板上，看著青年沉聲道：“子，你還要躲著我嗎？”

聞言，青年一，目變得極為復雜，眼圈也微微發紅。

他，正是封！

封的頭發糟糟的像窩一樣，胡子拉碴，眼睛里滿是紅，還有著沉重的眼袋，整個人都顯得很頹廢，很喪。

明明只有二十五歲，但看上去卻像個三十多歲的漢子。

如果不是姜沐對封很悉的話，恐怕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小，是誰啊？”

里面傳來一個沙啞而虛弱的聲音，還有點含糊不清，似乎含著口水一般。

“哎呀就一個同學。”封頗有些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隨后便邁步向屋走去，擺了擺手，語氣平淡的說道：“進來吧，家里有點，不要介意。”

姜沐抱著萌萌走進屋，蘇小小也跟了進來。

這是個兩室一廳的小居室，面積差不多五六十平米，客廳很小，擺放著一個破舊的沙發，墻角堆放著幾個紙箱子，還有很多其他雜，非常。

剛進屋，萌萌就用小手捂住了鼻子，在姜沐耳邊小聲說道：“粑粑，有點臭臭。”

蘇小小也皺起了眉頭，不過并沒有說什麼。

屋的味道確實有點難聞，不但有很濃重的中藥味，而且還混雜了屎尿的腥臭味，霉味以及泡面味，有點一言難盡。

萌萌雖然已經刻意降低音量，但封還是聽到了，他自嘲一笑，搖著頭說道：“有個臥床不起的病人，天在家里拉屎撒尿，能不臭麼？”

說著，封一瘸一拐的走向窗戶。

“咣當！咣當！”

客廳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子，你的……”

姜沐看到封左上固定的鋼支架，瞳孔微微一。

上一次見到封時，姜沐就注意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不過當時他只以為封是摔倒的時候傷了，但今日一見，才發覺不是那麼回事。

封的左上固定著鋼支架，從膝蓋開始，在腳底下繞了一圈，將小固定保護了起來。

所以封走路的時候，左腳踩在木質地板上，才會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

封拉開窗戶，轉過靠著窗臺，敲了敲小上的鋼支架，異常平靜的說道：“顯而易見，斷了……”

“怎麼回事？”姜沐皺眉問道。

封點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輕描淡寫的說道：“沒什麼，不小心摔斷了而已，反正我已經習慣了。不過，別看我瘸了一條，但真要賽跑，你可不一定能贏過我。”

說到這里，封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居然笑了。

看著封的笑容，姜沐莫名覺得很心酸。

當年那個摟著自己脖子，說要罩自己一輩子的封，如今竟然變了這個樣子。Μ.166xs.cc

這些年來，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姜沐正要發問時，那道沙啞而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小，我要尿尿。”

“來了來了，一小時不到就要尿一次，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封滿臉的不耐煩，但還是走進了次臥。

很快，次臥就傳來了一陣水聲。

蘇小小的臉“唰”的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拿出手機玩起了開心消消樂，以此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不多時，封提著尿壺走出來，去洗手間把尿倒掉，接水沖了沖尿壺之后，又拿著返回了次臥。

姜沐把萌萌送到蘇小小懷里，讓照看著，隨后也走向次臥。

剛走到次臥門口，姜沐就聞到了一濃烈的尿腥味。

房間線昏暗，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幾乎瘦到了皮包骨頭的程度，四肢僵的躺在床上，臉蠟黃，而且角向下歪著，脖子上圍著一個手巾，已經被口水了大半。

“封叔！”

姜沐眼眸中閃過一震驚。

這男人，正是封的父親，封建明！

上次姜沐見到封建明的時候，他還是西裝革履，春風滿面的樣子，是資產過千萬的大老板，沒想到現在居然變這樣，而且明明才五十歲出頭，但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老十歲不止。

“嗯？”封建明聞聲，眼睛轉了轉看向門口，渾濁的眼中閃過一迷茫。

他已經認不出姜沐了。

“這是姜沐，上高中那會兒經常去我們家玩兒，你忘了？”封給父親蓋好被子，說道。

“哦，小，嘿嘿，我記得你，記得你……”封建明說話聲音含糊不清，而且一張，就有口水流下來。

“你說說你，多要強一個人，現在變這個樣子，唉……”封給父親了角的口水，無奈的嘆了口氣。

“封叔這是怎麼了？”姜沐握了握拳，問道。

“走，外面說。”

封推著姜沐來到客廳。

“子，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叔叔的，還有，你的，都是怎麼回事？告訴我！”姜沐咬牙道。

“沒什麼好說的，人生不就是這樣麼？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封叼著煙，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后上下打量著姜沐，說道，“兄弟，我看你好像混得不錯，我開心的，真的。”

“跟我來這套，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姜沐一把抓住封的手臂，直視著煙霧后面的雙眼，沉聲說道。

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封一家，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但封似乎有什麼難言之，就是不肯說實話。

最終，在姜沐再三追問之下，他才說出了實。

封父子之所以會淪落到這般田地，完全是因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