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琳看著賈鑫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忽然有些同他。
不過還是在一旁淡淡開口轉告寧曉容留下的話:“寧曉容說,希這個孩子能讓你父親走的更安詳一些。”
陸景琳這句話落下,還沒等再繼續說別的話的時候,就見賈鑫忽然整個人蹲了下去,雙手抱頭,十指揪著自己的頭發。
他額前原本打理好的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他大半的表,陸景琳跟周臣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陸景琳嘆息了一聲繼續轉告:“還說,這輩子欠你的就還完了,希……這輩子你們再也不要見了。”
“孩子的名字冬笙,因為是冬天生的,小名冬冬,說你要是不喜歡就給改了吧。”
陸景琳一堆的話都代完,賈鑫依舊蹲在原地不彈。
陸景琳有些擔心地看向周臣,周臣搖了搖頭示意他們無需再多說什麼多做什麼了。
半晌之后,賈鑫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腳踹向了旁邊的沙發,邊踹著邊吼著:“誰他媽稀罕給我生的孩子?”
“誰他媽這輩子還想見嗎?”
“以為丟給我一個孩子我就要接手?誰準許這樣自私的?信不信我現在將這個孩子丟到大街上!”
陸景琳跟周臣都被他忽然的瘋狂給嚇了一跳,尤其是周臣,第一時間就抬手將陸景琳摟在了懷里,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賈鑫。
但周臣并沒有攔住賈鑫,而是摟著陸景琳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他的發瘋失控。
他們都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這事放在誰上誰都會緒失控。
且不說賈鑫跟寧曉容糾糾纏纏這麼多年的往事,單是忽然冒出個孩子來這回事,就足夠讓人崩潰的了。
賈鑫著氣在周家的客廳里來回竄了好幾圈,整個人的表都憤怒而又猙獰。
周臣扶著陸景琳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賈鑫頓住腳步看著陸景琳說:“的電話多,給我滾回來!”
陸景琳攤了攤手:“電話已經打不通了,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又怎麼會讓我們聯系上。”
賈鑫不死心,走過來拿了陸景琳的手機一個勁兒地撥之前寧曉容打過來的那個號碼,可傳來的只有冰冷的關機聲。
想都不用想,這個號碼已經棄了。
賈鑫氣到差點摔了陸景琳的手機,周臣沒好氣地一把給奪了回來。
而就在此時,原本在床上睡著的嬰兒忽然又大哭了起來,許是剛剛賈鑫那一通又是吼又是踹的暴行為將他給吵醒了吧。
孩子一哭,三個大人的注意力就都被轉移過去了。
以及,三個大人也都有些忙。
周臣跟陸景琳雖然是準爸爸準媽媽,可他們的孩子還沒出生,他們也完全沒有實戰經驗。
一看到孩子哭到臉紅脖子的樣子,當即額頭冒汗。
賈鑫就更懵了,除了懵還有煩躁和一肚子的火氣無發泄。
陸景琳急忙走到小床邊,母親的本能讓想抱一抱小小的孩子,可是又因為自己從來沒抱過,這麼小小的一個人兒,完全僵了手不敢抱。
加上的肚子也已經很大了,也不適合抱,就只能站在床邊干著急:“怎麼辦啊怎麼辦?”
一旁的周臣還算淡定的,加上剛剛孩子被塞到懷里的時候他不得不抱了一段路,所以這會兒走過來微微彎腰,想象著之前陪陸景琳上孕期課程的時候老師教的怎麼抱孩子,試探著將小小的人兒抱了起來。
然而,抱了起來之后孩子還是哭,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
賈鑫整個人要瘋了,走過來看著那個哭個不停的孩子煩躁地問:“怎麼還哭?”
周臣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許是了,也可能是尿了。”
周臣這樣一說,陸景琳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是是是,可能了,也可能尿了。”
沒有實戰經驗的只能憑著之前看過的孕期書來判斷了,吩咐周臣:“你去把咱們備的拿一罐出來沖吧,還有尿不也一起拿一些出來。”
因為陸景琳也快要到預產期了,所以這些東西都已經囤好了。
周臣將孩子輕輕放回小床上,沒好氣地瞪著賈鑫:“我他媽上輩子真是欠你的。”
然后轉去拿東西去了。
可不是欠了賈鑫的嘛,他自己給孩子準備的東西,小床尿不之類的,他自己的孩子都還沒用,倒先給賈鑫的孩子用起來了。
趁著周臣去拿東西的時候,陸景琳上前笨拙但輕地解開了小小的孩子的小包被。
孩子里面穿著淡藍的連服,干干凈凈的,看得出來孩子的媽媽之前將他照顧的很好。
陸景琳的眼眶莫名酸了起來,許是同樣作為母親吧,有些承不住這樣的畫面。
一想到這樣小的孩子就此跟媽媽分開了,的心真是酸。
背對著賈鑫的抬手拭去了眼角的那滴淚,繼續輕輕打開了孩子連上的扣子,然后發現果然是尿了。
尿不已經厚厚的一坨了,連忙給孩子摘掉讓他干爽一些。
賈鑫繃了下頜走了過來,就那樣站在小床邊看著哭個不停的孩子。
剛剛陸景琳眼淚的作他看到了,他此時的心郁到了極點。
連陸景琳一個外人都這樣心疼這個孩子,那個人怎麼就能這樣狠心將他丟下。
就算不想跟他有什麼可能了,就算將孩子給了他,但留下來陪著這個孩子長又能怎麼樣?
那些不和離了婚的父母,不也都是這樣嗎?
在孩子邊,孩子總不至于這樣遭罪吧,是那樣會照顧人的一個人。
不能坐下來好好跟他談一談這個孩子到底要怎麼辦嗎?
可他后來又想,好似這麼多年,他跟從來就沒有坐下來好好談過。
談談十八九歲的那段日子,談談各自的心里話。
沒有。
從來都沒有。
小事上都從來沒有通過談過,現在這樣大的事,又怎麼可能會找他談。
周臣拿了尿不和回來,陸景琳接過去給孩子換上新的尿不,賈鑫則被周臣拽著去廚房。
周臣毫不客氣地吩咐:“孩子是你的,你自己來沖,我可以據我們上的育嬰課給你指導。”
賈鑫郁地瞪著他:“我并沒有接手這個孩子的打算,所以并不想沖。”
周臣漠漠反問他:“你不接手又打算怎麼辦?”
“將那個該死的人找回來,讓自己帶。”賈鑫的語氣近乎是吼的,也是咬牙切齒的。
陸景琳在那邊喊:“你們能不能快點沖,難道讓孩子一直在這兒哭嗎?”
剛出生的小孩子都是尿了拉了之后就要趕吃,現在孩子尿不換了干凈的了還一直哭,肯定是的。
周臣是見不得陸景琳著急或者緒不好的,當即放棄了讓賈鑫沖的念頭拿了瓶就往廚房走,結果賈鑫又一把從他手里拿了瓶過去,徑自去了廚房。
周臣松了口氣。
雖然上說著不接手,可實際上心里早就已經接了這個孩子。
管不管的,那總歸是他的孩子,總歸是他不知道過還是沒過的人給他生的孩子。
廚房里,賈鑫在周臣的指導下沖。
周臣其實也只是理論,口頭上指導的有條不紊。
但作為那個實踐者的賈鑫可就手忙腳極了,他大爺又哪里做過這樣細致的事,好不容易沖好了,額頭已經冒汗了。
沉著臉拿著瓶出去,遞給陸景琳就試圖讓陸景琳喂孩子。
被周臣攔住了,周臣將瓶重新塞回他手里:“自己的孩子自己喂。”
賈鑫:“……”
周臣輕手輕腳將哭個不停的孩子從小床里抱起來,然后塞到賈鑫懷里。
周臣抱了幾次孩子已經輕車路了,可賈鑫卻是第一次抱。
孩子被塞進他懷里之后整個人就僵了,不敢,怕一就傷了孩子。
這麼小的一個小人兒……
周臣瞧著他這副表心好極了,剛剛他驟然被寧曉容將孩子塞到懷里的時候,整個人也是這樣的表。
現在他算是報仇了,寧曉容是賈鑫的人,自己的人作下的仇他自己承擔。
“愣著干什麼,趕喂啊。”周臣沒好氣地催了賈鑫一下。
賈鑫這才回神,垂眼看了一眼懷里哭得可憐的孩子,一顆心似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狠狠撕扯著,疼到他的五臟六腑。
渾僵地走到了沙發里坐下,接過了周臣遞給他的瓶,笨拙而又小心翼翼地將塞進了孩子的里。
孩子本能地就將吮得的,哭聲也停止了,往他懷里鉆了鉆似是尋求些安和安全,然后便地喝起了。
因為了媽媽的陪伴,所以孩子這副喝的模樣讓人很是心酸。
都說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像草,這話實在是太真實了。
賈鑫閉了閉眼。
覺嚨間都被憤怒和酸給攻得涌上腥味了,他咬牙將那些酸甜苦辣都咽下。
寧曉容,你他媽真夠心狠的。
這麼小的孩子都能舍得拋下。
這輩子,他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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