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一聽，頓時苦笑連連，解釋道：“書院不讓子山，實則跟人族軍中不讓子職是一個道理，只不過商師弟并未了解其中緣由，便說是子污穢。”

說到這里，白眉拱手又是一禮，道，“有罪之，白眉代商師弟賠禮了。”

姜寒霜本來是不依不饒的，見到白眉道了歉，心底的氣也消了大半，卻并未說話，扭頭往山上走去。

見此，白眉松了一口氣，看向秦墨道：“貴客莫怪。”

“師兄何必如此，若看得起，何不以兄弟相稱？”秦墨總覺得那句貴客很不適應。

“莫敢不從。”白眉點頭，道，“不過，秦老弟可真是巧舌如簧。”

“哦，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秦墨笑著問道。

白眉了手，示意他邊走便說：“泰山雖是天下人的泰山，太岳書院也只是暫居于泰山，卻是東岳大人親封，有圣皇的許可，自然也算是太岳書院的泰山了。”

“師兄此言差矣，泰山從來都不是任何人，任何勢力的泰山，只不過太岳書院是泰山的書院而已。”秦墨反駁道。

白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不錯，太岳書院是泰山的書院，自然也就屬于泰山的一份子了。”

秦墨回過頭，道：“那麼，師兄準備把我趕下去嗎？”

“哈哈哈。”白眉大笑道，“為兄若是想趕老弟，就不會去城門前相迎，之前的那一關，不過是太岳書院的一點考驗罷了，只是沒想到，老弟竟會如此出，差點讓我商師弟自裁去了。”

秦墨笑了笑沒有答話，卻也不在乎這太岳書院到底是不是要考驗他，他來這里又不是為了書院修行，不過是想見東岳地皇罷了。

了書院山門，卻見數千人站在廣場上，似乎是在等候他們，剛才的辯論他們自然也聽到了。

只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商君與那些青年弟子的想法，但同樣這等候的數千人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秦墨之前的觀點。

白眉一馬當先，眾人紛紛行禮，卻不敢阻攔，到了大殿，白眉才回過頭來，道：“院主有請。”

秦墨愣了一下，這白眉的修為之高，遠超他的想象，那他之上的那位院主又是何等的修為？

回了一禮，秦墨便走進了大殿，一旁的姜寒霜本想要跟進去，卻被白眉攔住，道：“皇上跟我去偏殿等候如何？”

姜寒霜停了下來，想到秦墨了太岳書院，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便徑直走向了一邊。

大殿擺設整齊，兩邊墻上的隔層上都是書簡，殿著一書香之氣，猶如走進了圣地一般。

隔層旁邊，架著梯子，一名青年正在梯子上，查找著什麼，應到秦墨進來，他頭也不回的說道：“自己找個地方坐。”

秦墨愣了一下，仔細打量，見這青年眉目清秀，上卻著一不俗的氣息，卻也沒有問詢，找了個條桌，便盤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梯子上的青年似乎找到了他要的書簡，笑著走了下來，隨即走到了秦墨旁邊，將書簡遞了過來，卻也不說話，自顧自的來到了他對面的條桌前，盤坐了下來。

秦墨沒有桌上的書簡，只是看著青年，問道：“敢問院主何時過來？”

“不就在你眼前嗎？”青年笑著道。

“你……”秦墨有些不信，看骨，這青年的年紀也不大，不像那種活了幾千年的老古董，怎麼可能為太岳書院的一院之主。

“我不像？”青年笑著道，“的確不像，很多人見到我，都有這樣的慨。”

說話間，他自我介紹道，“小生姒下，這廂有禮了。”

“你真是院主？”盡管唐突，秦墨還是問了一遍。

“在下骨與常人不同，修的也是清靜之道，你看不出來，也是應該。”姒下解釋道。

秦墨這才恍然，點了點頭，道：“敢問院主，相請何事？”

姒下卻反問道：“不是你來找我的嗎？”

“我不是來找你，只是想見東岳大人。”秦墨說著，便解釋道，“聽說要見東岳大人，必須先過了太岳書院這一關。”

“誰告訴你的？”姒下奇怪的問道。

“難道有錯嗎？”秦墨反問。

“你這個人，真是無禮，該先回答我才是。”姒下笑著說道。

“我表姨，姜寒霜。”秦墨說道。

“沒錯。”姒下也不驚訝，似乎真的只是想要這麼一個答案，對于答案是什麼卻不關心，“不過，只是對于你來說，要見東岳大人，走我太岳書院，確實輕松許多，常人只需去地皇宮通稟即可。”

“那我可以見他了嗎？”秦墨問道。

“你是為了姜寒玉而來吧。”姒下似乎知道了秦墨的來意，指了指條桌上的玉簡，“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來過書院？”秦墨有些驚訝。

姒下卻沒有回答，但他表卻是默認了，秦墨立即打開了玉簡，卻見到一個悉的影出現在他面前。

“青薇？”秦墨實在驚訝，因為這玉簡里的子，幾乎跟青薇一模一樣，只是沒有青薇那般青。

秦墨過手去，那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那笑容留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但秦墨的卻抖了起來，看向姒下問道：“這真的是我的母親？”

“不知道。”姒下搖了搖頭，“來這里時，我從沒聽說過還有一個兒子。”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秦墨板著臉，認真的說道，“我想知道去了哪里。”

“不見了。”姒下很認真的說道，“是真的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去了哪里，也沒有人知道要去哪里，似乎很迷茫。”

“迷茫？”秦墨一臉奇怪，對這個答案自然很不滿意，“你不會是有什麼難言之，所以不想告訴我吧？”

姒下搖了搖頭，笑著道：“我沒必要騙你，這是唯一留下的東西，離開之前，曾經說過，如果有人來找，就把這個東西給他，不管是誰。”

“所以，即便是東岳大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秦墨臉上抱著一分期，突然間有些害怕了起來。

他總覺得這事當中有什麼聯系，可怎麼想都無法辨別這聯系在哪里，但他看得出姒下并沒有騙他，或許說姒下沒必要騙他。

“不知道。”姒下的答案很肯定。

秦墨思忖了起來，這次卻不像是往常，想不清楚的事便不去想，這次他強烈的去想，只是總是抓不到那一的靈。

過了很久，秦墨突然站了起來，拱手一禮，很是恭敬，道：“多謝東岳大人。”

姒下愣了一下，卻沒有起，也沒有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東岳地皇呢？”

“猜的。”秦墨回了一句，道，“小子還有要事，若大人沒有吩咐，便告辭了。”

“有的，有的。”姒下一臉和煦，無論從他的面貌，還是他的做派，都看不出他會是人族赫赫有名的東岳地皇。

可他沒有否認，那就說明他就是東岳地皇，也是太岳書院的院主，這到也難怪，當初夫子上太岳書院，東岳地皇會完全站在太岳書院這一邊了。

秦墨又坐了下來，問道：“不知東岳大人有何吩咐？”

“你自中州來，走過了東域，了我這地皇城，覺得如何？”姒下問道。

秦墨聽了卻很是古怪，東域如何，哪里得到他一個人王去評判，為東岳地皇，本不用在乎他的意見才對。

對方既然問了，秦墨自然不會不答，想了想，說道：“很好，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在哪里，不好又在哪里？”姒下平靜的問道。

“好是因為確實好，不好是因為太好了。”秦墨把自己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這小子，到是會打啞謎，說起話來，跟那個老頭似的。”姒下皺起眉頭，道，“說清楚一點，本皇不明白。”

秦墨有些無言，苦笑道：“好是因為禮教之下，東域可夜不閉戶，路不拾，遇事都先講理。”

“不好呢？”姒下聽的津津有味。

“不好是因為，道理最大，可道理本就出自于人。”秦墨說道，“尊崇道理固然無錯，就怕有人把持了道理，竊之為大盜。”

“哦，何為大盜？”姒下問道。

“小盜者竊，中盜者竊權，大盜者竊心！”秦墨說著，便站了起來，“這是小子一家之言，大人不必掛懷。”

“我有沒有生氣，你何必如此誠惶誠恐？”姒下一臉奇怪。

“大人行“大道”，小子自然惶恐。”秦墨低著頭，心底打起了鼓，但這確實是他的心里話。

東域好是好，夜不閉戶，路不拾，商路更是繁茂，但一路走來，秦墨總覺得有些不妥當的地方，到了書院門口，遭遇到商君，他才知道不妥的地方在哪里。

傳統固然重要，有些規矩也該去守，可若是把道理死守，如商君一般，不知道任何的變通，那就是大盜所為，盜用道理，妄加其罪，其實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而罔顧眼前的事實。

也許沒有利益紛爭，但這種人有時候比那些爭權奪利者更可怕。

姒下一聽，連頓時拉了下來，沉默了許久，突然哈哈大笑，道：“跟你說話，比跟那個老頭子說話有趣的多，他總是苦口婆心的勸我，卻從不會直言逆我。”

秦墨卻是渾一寒，他所謂大道，其實就是大盜的意思。

拐著彎罵一位地皇是大盜，這種事也就他干的出來，不過他敢這麼說，卻是因為東岳地皇在東域的所作所為，若是真因為這樣幾句話，就把他給宰了，就不是東岳地皇了。

當然，這也只是秦墨這麼認為，誰能讀得懂一個地皇的心思。

姒下突然收起了笑容，說道：“那麼，你認為是稷下學宮對，還是我太岳書院對？”

“不知道。”秦墨搖了搖頭，窮極兩個時代的變化，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對的，但過了一會，他又補充了一句，“也許只有時間能夠給出答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