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離開了忠義王府。

一輛馬車慢慢地上前，停在了崔錦的面前。崔錦看了一眼，無奈地扯了下。阿墨從馬車一旁走出來，低聲喊道：「巫大人。」

崔錦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多說。」

說罷，擺擺手，縱一躍，上了馬車。果不其然，一抹悉的素白人影出現在的面前。謝五郎含笑道：「出來了？」

崔錦坐在了謝五郎的對面。

很是無奈地道：「你怎麼來了？」

謝五郎淡淡地道：「剛好路過。」

外頭的阿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崔錦與謝五郎都聽見了。謝五郎依舊面不改地道：「累麼？」

崔錦不由失笑，心想謝五郎當真變了不。若是以往他吃味的時候，定會霸道地直接命令，不許再去忠義王府，不許與閔恭有任何接。而如今他整個人變得和了，即便那一霸道尚在，可也是溫的霸道。

說道：「不累，這次多謝你提醒我。若非是你提醒我，我也不知義兄有這樣的舉。過去那兩年我們在戰場上相互扶持，於我而言，他便如同親人般的存在。」

謝五郎說道：「我非小氣之人，是你的義兄便是我的義兄。」

崔錦聽到此話，登時笑出聲來，調侃道：」你若非小氣之人，你給我說說誰才是小氣之人。「

謝五郎氣定神閑地道：「閔恭。」

崔錦立即被嗆了一聲。

橫了他一眼后，方想起謝五郎是目不能視的。嗔道：「方才五郎還說我的義兄便是你的義兄，如今卻說我義兄是小氣之人，這不是也罵了我麼？」

不過此話，崔錦也只是戲言，並未放在心上。

坐在了謝五郎的側，低聲問：「太子殿下那邊這幾日來怎地都沒有靜？如此並不像太子殿下的作風。」

謝五郎問：「你察覺出了什麼？」

崔錦曉得謝五郎這段時日以來與相時，只要涉及朝政之事，他從不會主告訴，而是會一步一步地引導，讓去猜測，讓去領悟。

登時就明白謝五郎如此是為了培養。

沉片刻說道：「以太子的子，絕不會如此平靜。半個月前，我的人查到太子派人去了。他……」頓了下，說道：「太子估著是在找把柄。上回你的人打昏了太子，太子竟是一聲不吭，實在過於反常。若是我沒有猜錯，估著是有大靜了，且是針對於你的。」

謝五郎讚賞地道：「你說對了八分。」

崔錦問：「剩下的兩分是什麼？」

謝五郎笑道：「過陣子你便曉得了。」

崔錦擔憂地道：「你應付得來麼？」

謝五郎的手了下，往前了，卻是了空。崔錦不莞爾，主握住了謝五郎的手。他微微一笑，反握住，說道：「你覺得呢？」

「我信你。」

「我也信你。」

.

五日後。燕城門。

黃土灰塵鋪天蓋地，馬蹄聲響如雷，驚得行人連連退讓。

「吁——」

馬匹在宮門前停下，五六個著甲的男子翻下馬，直奔議事殿。

議事殿上眾位大臣正在上早朝。皇帝坐在龍椅上，旁分別是巫子與巫，底下的張奉常正在稟報朝事。而就在此時，議事殿的大門忽然被推開。

五六個人急匆匆地走進，跪在地上。

「啟稟陛下，濟城臨西雪災泛濫。」

「啟稟陛下，滄州出現災民鬧事。」

「啟稟陛下，旻城通天塔倒塌。」

「啟稟陛下，臨通知府與山賊相勾結，謀財害命無數。」

……

此六人乃皇帝邊的心腹，時常在全國各地巡查，但凡有急之事便可直接啟稟皇帝，甚至可以先斬後奏。也正因為如此，這六人方能無需通報便能直闖議事殿。

在六人的話音落時，在場所有的朝臣都愣住了。

不人不聲地看向了皇帝左側的謝家五郎。

要曉得這些事每一件單獨拎出來說也不算大事，甚至可以說是無需驚訝的事。即便是全部合起來，也只能說今年晉國運勢不佳才會有這些災難。然而，重點並非這些，而是這些人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是謝家五郎曾經窺出天意才說出來以示警惕。

好比濟城臨西雪災，謝五郎當時曾說平六十五年，說濟城臨西乃收之年，無任何災難。

而如今眾多人稟報之事，皆與謝五郎所說的有所出，甚至是完全相反。尤其是臨通知府，當初更是謝家五郎一力擔保，說他乃難得的好，如此皇帝才將他下放歷練，待歷練歸來便直接進閣。如今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如何能教人不驚訝。

所有人都在打量著皇帝的臉，只見皇帝的臉微微一變，目落在了謝五郎的上。

皇帝的聲音極其低沉。

所有悉皇帝的大臣已從聲音里聽出了發怒的前兆。

「巫子？這是什麼回事？」

謝五郎在阿墨的攙扶之下，站到了皇帝的面前。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一事，以往都是鎮定從容的謝家五郎的臉前所未有的蒼白。

意識到此事的大臣相互看了一眼。

謝五郎說道：「臣……不知。」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連崔錦也不看了謝五郎一眼。

之前的六人中一直沒有說話的一人驀然出列，說道：「啟稟陛下，請允許微臣斗膽問一句。巫族中喪失巫力之人不計其數，巫子大人數年前所言之事如今一一出錯，敢問巫子大人可還有巫力？」

謝筠立馬出列，怒道：「你怎敢質疑巫族？質疑巫子？此乃對鬼神之大不敬。」

謝筠乃謝五郎的二叔，在朝中乃文，從三品。

那人嗤笑一聲：「鬼神乃庇佑蒼生，又豈會害黎明百姓。巫子之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得鬼神庇佑者居之。我替天下百姓質疑，又有何不可？莫非謝大人為了自家侄兒，連黎明百姓都不顧了？甚至藐視天下蒼生？」

一大頂帽子扣下，謝筠登時臉紅脖子的。

皇帝低沉的聲音響起。

「都打住。」

他的目緩緩地落在謝五郎上。

「巫子，所言屬實？」

皇帝竟是用了所言屬實四字，一聽便知是起了疑心。在場不大臣都不由得屏氣凝神的，巫子如何回答極其關鍵。

此刻議事殿之上安靜之極。

「是。」

謝五郎面蒼白。

在場之人或竊喜或悲哀，表各異，閔恭出了奇怪的表。有人向了最近與謝家五郎關係極其親的崔錦，此刻的神是驚詫的，顯然是不知曉此事的。

皇帝問：「何時消失的？」

謝五郎說：「七年前。」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竟然是七年前！七年前！期間巫子所言竟然都是假的！

有人憤怒地看向謝五郎。

「竟然巫力已失，為何不早言明？此番害的乃天下蒼生呀！你為一己之私怎能置黎明百姓於不顧！」

不人連連附和。

「巫子本是庇佑蒼生，如今卻是反過來害了蒼生。如此還要如何面對鬼神！」

「鬼神大人會怒極的吧。」

……

皇帝臉愈發不好看。

半晌，皇帝開口說道：「從今日起，剝奪謝恆巫子之名，驅離巫族，不得再上朝堂。」頓了下，皇帝失地看了謝五郎一眼：「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