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管家通報,劉家小生送來平調一副~”
“勞煩通報,張家小生自創詠柳詩詞一首~”
陳老府邸就那麼大,這縣城的儒生卻有百上千,自是不可能全部有資格進去。篩選的方式也簡單,各自說出一首原創的詩詞,能得到陳老賞識的便能進這個門!
江南儒生學子,都以進陳老的門檻為榮!
水縣城以及周邊,外加江南道學子數千,每人遞一首詞,怕是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去賽選吧?其實不然,李年看到賽選的速度非常快。許多學子的詞剛剛送出,幾乎半分鐘后就被淘汰。
也是,像陳老這樣的大儒,什麼樣的詩歌文采沒聽沒見過?有些詩詞本就遞不到他面前,便被篩下去。
“小生李年,求見陳老!”
到了李年上前,雙手行禮,恭恭敬敬的說道。
門房掃了他一眼,道:“今天先生辦詩會,暫不見客,還請回!”
“小生便是來參加詩會的!”
門房閃過一不耐煩的神,“李先生,參加詩會要有作品,請問您是作詩還是作詞?”
“水縣學士儒生中,似乎沒有見過這位李先生,該不會是來渾水魚的吧?”
“我看多半是想要蹭陳老的名氣,我輩以讀書為榮,這等貪慕虛名之輩,也好意思在讀書圈里面晃悠?”
“快滾吧~我輩讀書人,又怎會在這種地方丟人現眼?我看他也拿不出幾句好詞來,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當代勛貴瞧不起那些士族,士族瞧不起讀書的儒生,儒生瞧不起普通人,普通人瞧不起奴隸,鄙視鏈一直都存在。而李年在儒生眼里,便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普通農奴!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其次是工人,佃農。雖然大景重視農業生產,但真正有地位有尊嚴的是地主階級,而不是佃農!
“我知道他,這不就是那個跟傻子齊名的廢,李年的嘛!這廢會作詩?我看他連如何押韻都不知吧?”
“小哥,還請您將我這兩句詞呈與陳老先生,且看我如何的他無完!”李年側,一個穿白衫的儒生頗為得意的說道。
挑釁一般掃視李年!
才子儒生之間也存在鄙視鏈,江南道的儒生看不起窮鄉僻壤的水縣。縣城儒生,又看不起鄉野書生。
白衫王青就是江南道的儒生,而且名聲頗盛,據說要不是四大才子出道的早,才子之位有他一席之地。
“你們水縣,除了那位李先生寫的兩句,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婁山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能上的了臺面。其他人寫的那些牢辭藻,簡直難以耳!”白衫王青冷冷的嘲諷道。
聽此,水縣的才子儒生憤憤不平,但又無可奈何。他們寫不出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氣魄,也道不出莫教兵士哭龍荒的悲涼,江南道的儒生的確比他們水平更高。
只得咬牙切齒,暗罵鄙!
“呵呵,巧了,這首從軍行,正是在下有而發!”李年笑瞇瞇的說道。
他并沒有說自己是作者,畢竟這首詞他也是遵循拿來主義,照搬文學!
這下喧鬧的現場徒然安靜下來!
數日發酵,從軍行一首已經從水縣傳達江南道,甚至整個青州府,為無數儒生口口朗誦,越讀越能其中之妙,越能抒發心中意氣風發之。
這首詞,早已為了儒生所津津樂道的存在,甚至不亞于江南道詩賦集!
甚至有人提議,將這詞收納江南道詩賦集之中,放在第一頁的位置!
聽聞這次陳老乃前幾日急匆匆趕往水縣城,就是為了見一見這位寫出主戰派第一詩律的人!
如今那人就在眼前!
而且還是有而發!
并非有意而為之!
懵,大寫的懵!
白衫王青張了張,臉憋了豬肝。似乎想拿出什麼好詞來反駁,仔細一想,自己這半生寫的詞,拎不出一首能媲從軍行四句的啊!
要是有,四大才子的位置他早已穩穩當當!
“原~原來是李先生,失敬失敬,我等同屬江南儒生,應該同仇敵愾,扭一繩來,免得那些人說我江南無人!”王青拱手說道。
您倒是能屈能!
李年了耳垂,“你方才不是說我們水縣儒生,寫的都是些不大雅的鄙之語嗎?”
“呃~呃~這個,玩笑話怎能當真呢~”王青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他不敢回頭,后面全是水縣城儒生們幸災樂禍的眼神。
本以為鄉野之地都是些鄙之徒,誰曾想這一腳就踢到了鐵板上?
門房也是個玲瓏剔的家伙,立刻變得恭恭敬敬,“李先生,我們家先生說了,只要您來,無論何時都可以進去!”
“請!”
李年沒有在這浪費時間,帶著孫北音一步踏大儒府前門檻。這里面的建制與家宅差不多,只不過那些本應該是廂房的位置,改了許多書架,也多了些許詩畫意。
中院十分寬廣,四排團有上百個,坐滿了前來聽學論題的儒生。為首那有個位置,坐著一個白發老者,慈眉善目。李年覺得,所謂的儒家,所謂的度化眾生的慈心,也就大概是陳老的樣子吧?
距離陳老座次最近的,就是江南道四大才子。左邊梅安蘇,林海天。右邊斐文浩,鐘子義,都是江南道名已久的才子,更是有功名在!
一小廝上前,在陳林生耳畔小聲嘀咕兩句,陳老的目豁然亮起,急忙站起來迎接李年,“李先生臨寒舍,蓬蓽生輝啊!先生所做七首,老朽活了半輩子,都寫不出那種悲壯的氣勢,實在是慚愧!”
陳林生上來就是一頓夸贊,搞的李年都有些不好意思!
現場其他學子,更是茫然失措。
這人是誰?
為何陳林生會如此禮遇!
要知道四大才子進來的時候,陳林生可是連屁都不曾彈,也只是說了幾句后起之秀,值得鼓勵!
震驚!
四大才子本就有點持才傲的本,此刻已是有人不滿。
“陳老過譽了,在這方面您是前輩!晚輩今日來,只是想請陳老給我們店鋪提個字,萬分謝!”李年帶匾額過來,便是想求陳老的字!
當代大儒,一字千金!
有了他的字加持,十里香的價格怕是還要再上一個臺階!
“哼!你當陳老的字都是路邊的垃圾嗎?”斐文浩黑著臉,拍案而起,“我等讀書人,在這聽學論題許久,都不曾提出過要陳老賜字這等不要臉的話語!”
“陳老,您給他提字,總要有些緣由,要不然恐怕不能服這在座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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