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把下人都遣走，自己慢條斯理的斟茶，完全無視略有些急躁的柳，然后起，把斟的茶，柳前放一杯，自己跟前放一杯，還有閑給薛朗倒了杯熱水——

薛朗再次為公主殿下的養氣功夫折服！這麼沉得住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就被人蒙騙，柳真是太高看他了！

“謝過殿下。”

兩人向平公主道謝，平公主安然道了句無妨，便重新走回的位置，每一步都像尺子量過一般，距離一樣，連角擺的幅度都幾乎一模一樣，真真是標準的名門閨秀，大家淑。

“阿柳。”

“奴在。”

喝了兩口茶，平公主方才開口，柳的火氣早在公主殿下的慢條斯理中消失殆盡，此時的態度頗為恭順。

薛朗有種“又學了一招”的嘆，原來這才是對付口嫌正直的傲的正確姿勢，薛朗懂了！

“為何質疑？”

平公主平靜的向柳問出一句。薛朗也興趣的向柳，這次的沖突在薛朗來說，簡直是莫名其妙，他也想知道原因。

柳瞅薛朗一眼，理直氣壯的道：“薛朗抹黑公主，為屬不維護公主這位主君就罷，還出抹黑，其心可誅，居心叵測！”

薛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公主殿下依舊平靜：“何來抹黑？”

柳直接跪伏在地，大禮向平公主諫言：“殿下難道不知薛朗在向諸州長史們推廣異人犁時的言詞？所謂人多口雜，人言可畏，眾口鑠金，奴簡直不敢想經此之后，長史們會如何想殿下！自此之后，公主殿下聲譽將跌至低谷，屆時，只怕殿下連葦澤關守將的職位都保不住！”

這下，薛朗都懂了。柳的擔憂也是一種有可能的，畢竟，有些人對于公主殿下一個子，居然領軍守關可是覺得十足礙眼，只要能有把平公主搞下去的機會，就一一毫都不會放過。

如果是出于這個擔憂，所以生薛朗氣，薛朗表示諒解，等柳氣平再論都無妨。

公主殿下并沒有如薛朗般驚異，而是從袖籠中拿出一封書信：“我就知阿柳會有憂慮，不妨看看此信。”

柳接過書信，一目十行，飛快的掃完，臉又驚又喜：“圣人這是……”

平公主點點頭，接過柳遞來的書信，轉給薛朗——

這是一封圣人李淵寫給平公主的書信。最新最快更新信里李淵陛下告知平公主，京畿道、關道兩路的關于異人犁的推廣，圣人阿耶已經做了，推廣費用已收，不日即到。河東道也讓公主殿下的大兄太子建幫忙推廣收費，除了較偏遠的地區善需時日，中原之地，大都已經推廣到。

圣人陛下還在信里抱怨了史大夫蕭瑀幾句，說蕭瑀個酸儒，簡直鐵面無，圣人陛下不過是出于一片之心，順手幫一個小忙，還是因為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居然就被蕭瑀念了半個多時辰。信后，圣人陛下還

叮囑平公主，讓安心在葦澤關鎮守，京中一切安好，勿念。

李淵陛下果然是歷史上那個“平公主死后，堅持用軍禮為公主下葬”的圣人，對于平公主這個立下大功，卻無法給相匹配的封賞的兒，李淵陛下是記在心里的。

礙于勢世俗，無法讓公主殿下得到與功勞匹配的地位，但保住公主殿下手中小小的軍權和地位，圣人陛下是不會介意的。

跟預料的一樣，薛朗表示很欣。看見古代皇帝不止是圣人，還是父親的份，讓他心里很親切。當然，李淵陛下比之他的二兒子、未來的太宗陛下，表達比較含蓄。

不過，薛朗心里有點兒疑，為什麼圣人陛下沒提公主殿下的丈夫和兒子呢？按照歷史記載，公主殿下這時候應該已經與駙馬柴紹最有一個兒子才對！為什麼圣人陛下沒提呢？難道是都統括在“京中一切安好”那句？

看樣子，圣人李淵不是個細的人。不是細的人，還知道維護，對公主殿下來說，也算個好父親。

薛朗腦補了一通。

那邊，柳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滿臉鄭重：“圣人既對殿下如此重，殿下更應該珍惜羽才是。推廣費一事，奴建議殿下應上疏圣人，把推廣費上繳國庫，以充軍資！”

薛朗……薛朗目瞪口呆，腦只大大的回著臥槽兩個字！從來沒發現柳是這麼死腦筋的人，這次真是開了眼界了！

公主殿下似乎也未預料到，看柳的眼神，頗趣味，似乎才發現柳的奇葩之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柳一圈，看的柳莫名其妙：“殿下為何如此看我？”

因為你的腦回路比較清奇！

這是薛朗腦補的。公主殿下比較婉轉：“我之阿耶乃是圣人，圣人重，我自是激，只是，推廣費用充軍資之事休提，于于理不合。”

柳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紅得通紅。公主殿下道：“我剛才還問，本宮之境，可看清，說十之七八。今日，我也想問阿柳，本宮之境，阿柳可看清？”

柳遲疑的點頭。

平公主抬眼，銳利的眼神直直的著二人：“既如此，本宮要問汝二人，本宮鎮守葦澤關，是褒是貶？是升是降？”

薛朗神自如，拱拱手：“此事，我為男，柳為，只怕看法有大差異，不如讓柳先說。”

柳朝著薛朗傲的一哼，眼帶崇拜的看著公主殿下道：“先說就先說。稟殿下，奴以為此是榮耀，是褒獎，子領軍守關，千古未有之事，殿下鎮守葦澤關，開歷代之先河，殿下必然名留青史，耀后人！”

公主殿下并未因為這些夸贊之言而出歡喜之，只微微頷首，向薛朗：“說！”

薛朗道：“以公主之功，以公主之才，若是男子，可與秦王并肩！可惜殿下是子，鎮守葦澤關，確是開歷代之先河，但與公主的功勞不匹配！明褒是貶，可也是圣人對殿下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