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法
先天大日神——
這門上乘道能攻能守,既能如一天日巡空,煌煌明照,盪滅一切!又能以神裹纏軀殼,守住本元靈,辟蠹去邪,縱是在上乘道之中,也是一門極為高明的道法!
數日前。
在陳珩將那尾無鱗白魚剖開腹部后,便在魚腹中見得了一顆載有「先天大日神」的真種。
而這門上乘道卻也是與極大遁不同————
非止在門時,不需什麼外來做餌引,且在擢升境界功行,也同樣不必外來助力。
對於如今尚且一窮二白的陳珩而言,這可謂是最合用的一門道!
但相對而論。
此法的參習倒也不易——
若小,首先,須得依照法門指引,在開闢統共九九八十一口「金銓神室」,並在每一方神室,觀想出一尊「先天炎普照神君」,模擬祂的真形,以積存出大日氣。
前前後後,陳珩已在一真法界演練了近半年時,但也僅是初了門徑,離小境界,還是隔了段頗遠的距離。
開闢出九九八十一口「金銓神室」倒是不難,水磨工夫而已。
但若在八十一口「金銓神室」中存想出「先天炎普照神君」的真形,便是個關隘所在了。
每一尊「先天炎普照神君」都有各自神妙,若要一邊存思祂們的真形,一邊輔以氣脈的周流轉,屬實不易。
在這過程中,稍稍一個錯,不是「金銓神室」崩毀,那點好不容易攢存的大日氣衝破臟,將軀殼魂靈燒灼了焦炭。
便是氣脈配合法決時遲了或快了幾分,同樣也要被道法反噬……
若非有一真法界在。
他早便不知往生多次了……
而存想出八十一尊「先天炎普照神君」,也僅僅只是小境界。
中境界,又需統共辟出三百六十五口「金銓神室」,於這些神竅中長駐存思出不同的真形。
而至於大至境——
更是整整一千二百口「金銓神室」,一千二百尊「先天炎普照神君」!
到了這等功行,舉手投足間,都能無窮盡的神通偉力,焚山煮海,燃盡萬里河嶽,都是等閑之事。
甚至在那枚載有道的真種上還記載了樁軼事,一尊返虛真君在催發先天大日神時,直接便灼碎了一方界空,將那界空中盤踞的近百億六天鬼,也悉數焚死!
上乘道與上品符不同。
前者是道行愈高強,上乘道的威能也愈高強。
這意味著若真是天資不凡,即便一個胎息、練炁境界的小修士,也能使用出上乘道,並將之參習到小、中,甚至於是大至境。
不過是礙於自當下的修為緣故,做不到那熔金燒鐵、蒸海焚山的地步罷了。
而上品符——
便非得是真炁深厚者還能夠驅策一二了,胎息、練炁境界者若想啟用,無異是癡人說夢。
這等法,莫說是築基修士,即便是初紫府的高功,拿在手中也是無用,不能對敵,只是個浮華擺設。
唯有寥寥幾個紫府三重或者是玄鍊師,才能夠將上品符做為法兵來使用,用以護遁守或是殺敵攻靈。
……
隨著虛空一凸,原地又生出陳珩一新的心相。
他將大袖一甩,在這片茫茫無垠的空間走了數十步,臉上現出沉之。
「先天大日神無需外來助力,可謂是最適合我的一門上乘道,若是能修至小,以我當下的胎息總量,只怕可以看做是尋常的築基修士,在施展此法。」
陳珩目閃,眉頭微微鎖起。
不過,縱然是小,於他而言也實屬大不易。
陳珩雖以法在辟出了八十一口「金銓神室」,但若想將那些「先天炎普照神君」依照各自的真形,將神意勾連的圓整如一……
這也是個不斷試錯的苦功了,非得一番艱難苦恨,絕難就。
「不過,離進地淵還有段時日,在那之前,將先天大日神修至小,應是有六七把握,還有我的練炁修為。懷悟正好能助我一臂之力……」
陳珩暗自一笑。
懷悟主之所以有此名號,乃是此人執掌了一件擁有景之能的下品法,名為「懷悟」。
此能收攝八方靈氣元,並在其中衍化生靈,其里天地廣闊,莫說尋常山嶽,便是連一方湖海也能夠裝置下,因此也是一件困敵用的法寶。
往日年歲里。
在懷悟主還未前往東海之前,此老每逢節慶大日,便會將這件法解了制,任由一眾年輕修士去往其中,斬殺懷悟中的氣所化的禽。
並依照殺敵的多,還立有榜單,往往前三者,還會被此老親自接見幾日,授下道書和丹藥。
若是之前,陳珩或許還會覺得這是收買人心、提前結下緣法的舉。
但在經過鶴胎丹一事後。
只怕那些在懷悟表現出眾的,被親自接見的人,在與懷悟主共的那幾日中,得到的並不是什麼丹藥道書……
而是被懷悟主或是他後的人,施展出天魔邪法,煉化為魔眷了。
「師姐說惡嗔勝魔有一門本命神通,它尋覓那些出眾人,將其煉化眷屬,隨著眷屬的道行增進,那魔類也能從中獲益……
這樣一觀,倒頗像是漁夫豢養鸕鶿來捕魚,任憑那鸕鶿如何賣命,終究也是奴僕,獲益的總是它後的漁夫。」
陳珩搖搖頭。
鶴胎丹不,若想刻意引出懷悟主與天魔有染的罪證,便唯有他親自上場,在懷悟中決出一個靠前的名詞了。
不過這對他而言反倒還是一樁機緣。
懷悟中的種種禽都是八方靈氣元所化,若能將之斬殺,破開了它們用來固形的表,便可將那一道靈氣收攝,化為己用。
於陳珩而言,無論是用來提升練炁境界,還是用在太素玉上,都是裨益。
這也是為何懷悟主雖只接見決出名次的前三,授給他們道書丹藥。
卻也為何還有無數散修趨之若鶩,不遠千里也要奔趕過來,甚至於一些門派中人,如白鶴的周行靈等,也要參與其中。
他們雖未必能斬殺最多的禽,躋於前三。
但在懷悟中,每除去一隻禽,便能多收攝一道靈氣,哪怕是門派弟子,對他們而言,這也是一絕佳的際遇,錯過不得!
……
「在去往花神府參加『擷芳宴』前,儘可能修築基三重,若先天大日神和太素玉也有進益,那拜花神府之事,便是十拿九穩了。」
陳珩閉目沉了一會,甩開萬般心緒,將自己一照,便顯化出一頁金書來。
……
【訶勝定】
【名姓】:陳珩。
【功法】:太素玉(玄境五層)、氣甲(大)、小呼風喚霧(大)、金人代形(大)、小赤龍劍經(中)、靜雷音導引(中)、先天大日神(門)、極大遁(——)……
【法寶】:青律劍(中品符)、參合車(中品符)、紫金破煞錘(中品符)、雷火霹靂元珠(中品符)、甲鐵(下品符)、斗籙(寶)……
【真經】:紫清高真通明旨、三炁照神……
【道行】:練炁五層(神屋樞華道君說太始元真經)。
……
「劍道境界已是卡死了,了我的一大關隘,看來『十步一殺』也不是像許稚師兄說的那般,輕易就能悟得的……」
陳珩只將金書略一看,便見得麻麻的無數文字陳列其上。
這些時日他在浮玉泊中,也不知道將多練炁士請了一真法界,切磋之下,更不知是得了多道法。
他只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
慣常的。
品類雖不,合用的卻不多……
除了在衛令姜上得過一門名為《紫清高真通明旨》的練炁外,其餘的,便是連開闊眼界的法門,都是稀。
不過以【訶勝定】將衛令姜照徹一番后,的訶金書卻也奇異。
於道法上,除了《紫清高真通明旨》這門練炁之外,便只剩一門名為「六龍轉景」的中乘道,可謂寥寥。
可從符參老祖話里話外,無不是著,衛令姜是出大派之,玄門世家,顯赫非常。
不過依照常理而論,這些大派弟子,不都是應當所學甚廣嗎?
陳珩心中有些猜測,卻也不多想,只是盤坐下來,手印決,將氣脈一轉,繼續運使先天大日神。
霎時間,便有一至的氣從關竅中浮起,如條淵中怒龍般,幾破鑽出,掙這層囚牢!
而陳珩擺也倏而捲狂舞,無風自起來,胎息流轉遊走,行遍了大小周天。
……
數日後,靜坐中的陳珩神一,通金蟬,便將這道心識送出了一真法界。
正在此時,屋外恰時傳來了衛令姜的叩門聲,茶案上,符參老祖渾渾噩噩從酒甕里爬出來,老眼迷離。
「又來找你了?這幾天找你夠勤的啊,每天都來一次!」
符參老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搖頭晃腦道:「看來是全沒把我的話給聽進去!」
見陳珩起,符參老祖頓時便急了,連聲喚住他,央求陳珩再為他帶些酒水回來。
直待得陳珩頷首后,他才滿意瞇起眼,又噔得重新跌進酒甕里。
屋外。
見得門戶終於分開,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青枝一跺腳,剛要開口,就被衛令姜給捂住了。
「師弟。」
衛令姜雙目晶瑩,角微微帶著笑。
「師姐。」
陳珩看了一眼,拱手道:「師姐今日又要說什麼,法陣,還是符書?」
「你小子就是為了聽這個才開門的?」
青枝費力掰開衛令姜的手,不爽道:「我家小姐可是——」
衛令姜又捂上了的。
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忽得展一笑,輕輕眨了眨眼:
「師弟願意陪我走一走嗎?」
陳珩低頭去看。
今日這郎顯然是特意盛裝打扮過的,一華的水青明織錦,角著一圈圈金線編的煙靄,傾髻釵簪,容絕麗,蛾眉婉轉微挑,眉心還細細描了落梅樣式的淡淡花鈿。
那原本清冷俗,如姑神般的孤寒氣質就驀得溫婉了起來,添出幾分的俏可人。
幾息后。
陳珩收回目,淡淡道:
「好。」
……
說是走走,實則也不過是在這紅葉島上打轉。
此時。
街面上到都是過往的行人,兩側鱗次櫛比的樓閣亭臺和那些高大的紅楓映在一,像是給屋舍染上了一層鮮艷的漆。
青枝早被衛令姜放了下來,一個人捂著咕咕的肚子,哀哀絕著前頭並肩而立的那兩人。
有氣無力喚了兩聲,沒人理會自己,氣得呆在原地,然後恨恨跺了跺腳。
等艱難決定自掏腰包,排隊去買了一袋環餅后,前面那兩人早已不見了行蹤。
「不等我?那也不給伱們吃!」
青枝用力咬了一,嘟囔道。
——
「今日……天甚好。」
漫無邊際走了許久。
見衛令薑毫沒有要出言的意思,氣氛有一古怪的尷尬,陳珩便開口道。
「天甚好?」
衛令姜眸一轉,抬頭看著雲空上那一片烏沉的,逐漸要聚在頭頂的雲靄,似笑非笑:
「師弟是在沒話找話,還是真的不善言辭?」
「大概,是兼而有之?」
陳珩一笑。
這句之後,兩人便又相繼沉默了下去。
而數十息后,隨著一陣猛烈的雷轟,便有淅淅瀝瀝的雨垂下,繼而便是滂沱大雨。
兩人匆匆走進一間亭間避雨,在這避雨期間,衛令姜已被打半,手抹去臉上的淺淺雨滴,道:
「師弟為什麼不問?」
「問什麼?」
「我為何非要拉你進這亭中避雨?」
「……」
陳珩靜靜地看了半刻,然後斂下眸,只是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看著亭外的晦暗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