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爺旨意,特命大王子趙晉為云州郡守,本應立即上任,念年關將近,特許上元節后再啟程。”
趙晉雖有些不適,但還是跪下接旨。
這會接過梁王的旨意,當然,雖然王爺也可以傳旨,卻與圣旨不同,旨書乃是偏黃,非明黃,上面用的也是蟒紋。
除此之外,還有敕牒和牙牌,也就是所謂的委任書和員份的象征。
趙晉有些驚訝,他不信梁王看不出自己是用了苦計,竟然還任命自己為云州郡守?
一時間趙晉也不知梁王是重新重視他,還是只是補償。
“老師,不知這云州是在什麼地方?”略略思索了一下,趙晉詢問道。
原沒有出去過,以他的地位,也沒辦法接這些,自然不知道這云州是在什麼地方。
“昭云邊境,與北離接壤。”
趙晉沉默了。
這里和歷史上的魏晉南北朝有些像,并未統一,多國林立,只是沒有春秋戰國那般混戰不休。
昭云也就是他所在的國家,與北離接壤,兩國都是強國,然而與素來好的立隴國不同,昭云與北離可以說是宿敵。
之所以沒有開戰,只不過是因為兩國實力差不多,一旦開戰,誰都討不了好,興許還會被人坐收漁翁之利。
雖然如此,可邊境的從來都沒過,去云州當郡守,和發配沒什麼兩樣。
像是為了印證趙晉的猜想,寧策開口道:“云州換郡守換得尤為頻繁,大王子可知為何?”
“因為靠近邊境。”趙晉抬眸,直接答道。
寧策微微一笑,“不錯,北離時常侵擾云州,大多云州郡守都死在任上。”
趙晉:“……”
“老師想說什麼?”趙晉言語犀利,直接挑開寧策話里的機鋒。
“只是想提醒大王子一下,免得大王子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趙晉微微揚眉,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果是原,或許會有。
常年被欺辱,一朝被大餅砸中,難免會對梁王抱有期待。
可趙晉不是原,他看得分明,哪怕寧策沒有此番提醒,趙晉也不會對梁王有什麼期待。
從看到偏殿的況開始,趙晉就明白,梁王骨子里,就是冷漠的。
偏殿的況,他當真不知曉嗎?
“老師放心,學生拎得清。”趙晉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微微揖。
寧策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趙晉一番,又問道:“你不怕?”
趙晉張揚一笑,“有何可怕?”
不就是外敵侵,為特種雇傭兵的時候,他本就是從戰場中蹚出一條路,現在不過是冷兵時代的沙場。
如果這都害怕,他就不是趙晉了。
寧策來了幾分興致,像是往日考校學生一般,直接問了趙晉好幾個問題。
“倘若云州在任期間,北離派兵擾,當如何?”
“領兵迎敵。”
“打不過呢?”
趙晉反問道:“云州曾遭多次北離的侵?”
“每年兩三次。”寧策有些不明所以。
趙晉笑了笑,“但是現在云州還是昭云的郡,這里面雖有北離沒有鐵了心攻打云州的緣由,可也表明,云州是有一定抵能力的。”
“否則不會能夠在北離的兵鋒下存活。”
寧策無話可說。
“倘若云州各地的員不配合,阻撓你治理云州,當如何?”
“先兵后禮。”
聽到這個答案,寧策眸子微沉,趙晉卻毫不退讓。
寧策接的都是儒家那一套,講究以理服人,再不濟也是先禮后兵。
趙晉卻不然,先兵后禮,先給一棒震懾,再以禮相待,效率更高,在往后共事時,對方也會自覺居于下位。
寧策又問,“大王子應知自的境如何,可有想法?”
趙晉并不相信寧策,之前說的,并不是什麼要的,所以沒甚關系。
所以,趙晉只是錚聲道:“天無絕人之路,莫欺年窮!”
此言一出,寧策眼睛一亮。
剛剛見到趙晉,他就覺得對方變了,褪去了原先的膽小懦弱,竟然顯得有幾分亮眼。
“好一個莫欺年窮!”
寧策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王爺命我一同前往云州輔佐王子,擔任云州的郡丞。”
趙晉微微一愣,隨即想起了什麼,心中了然。
心念百轉,面上卻不顯,趙晉作揖,“如此,以后就麻煩老師了。”
寧策擺擺手,“雖說上元節后才上任,只是王子對云州的況不甚了解。”
“一些地方我們還需要細細商議,做好準備。”
“勞煩老師了。”不論寧策現在是何心思,兩人現在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如果寧策還想要大好前程的話。
趙晉直接將寧策請進了自己的房間,偏殿沒有會客的地方,只能用房間的桌椅湊合湊合。
甚至這桌椅也是剛剛那些宮人修繕的時候備的。
等趙晉將寧策送走時,天已經黑了。
一轉,趙晉就見到寧夫人。
“娘?”趙晉快步走過去,“您起來了?”
“嗯,聽說剛剛寧大學士來傳旨?可是你父王有什麼待?”
趙晉沉默了一下,實話實說道:“父王命我上元節后前去就任云州郡守。”
“云州郡守?”寧夫人喃喃自語,“那,那不是邊境嗎?”
以前在家中,也是讀過書的,后來寵的時候,一些無關要的政務,梁王也不曾避著,所以云州是什麼地方,寧夫人是有所耳聞的。
“兒啊!娘去讓你父王收回命。”寧夫人有些著急,說著就要往外走。
趙晉連忙攔住,“娘!娘,你先冷靜一下。”
“這讓娘怎麼冷靜?那云州,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娘,就算你去了,父王也不會同意的。”
寧夫人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是可能再小,也要去試試!
原本孱弱的子,這會執拗不已,非要去找梁王。
趙晉也不敢用力,只得用巧勁攔住寧夫人,“娘,云州再不好,可也是一個機會。”
趙晉的聲音很輕很低,只有寧夫人能夠聽見,卻讓寧夫人不再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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