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事，都付笑談中。

……

閱讀完書首的詞句，王維放下手中的三國演義，仰躺在椅子上，似是回想著書中那刀劍影，宏圖霸業。

深夜，醫院，慘白的燈，一個人的辦公室，此此景，若不找點兒事兒幹，王維恐怕會被醫院的森氣氛刺激的頭皮發麻，如此，哪怕這本三國演義早就被王維翻爛了，他也不由自主的再次從頭讀起。

直到敲門聲響起。

“王醫生，有新的病人馬上就到，劉哥正在準備手，他你趕過去。”

門外傳來清脆的聲，王維聞言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他飛快套上白大褂，拉開門，對著小護士笑了笑。

“知道了，就去就去，對了，明天有空麼？”

嬉笑的表，頓時惹來小護士一個白眼，小護士理都不理王維，只是搖曳著姿漸漸走遠，而王維，也沒在乎小護士的冷落，他換好服，一溜小跑的來到了鎮醫院的唯一一個手室當中。

推開手室大門，主刀醫生，第一助手皆已經就位。

“快點兒快點兒！”

劉宇通——也就是王維的上司，整個鎮醫院唯一一個外科主刀醫生毫不客氣的對王維說道，而王維，只是對著第一助手聳了聳肩。

第一助手則瞇了瞇眼睛，口罩下的蠕了下，彷彿再說：“實習生沒人權，老弟別慌，我就是這麼過來的……”

簡單確認過眼神，王維當即走上前，看向了手臺。

只一眼，王維便覺牙花子發麻。

“這是黑社會火拼，還是著黑瞎子了……”

手檯上患者的模樣，絕對說不上好……

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宛如嬰兒的一般不斷蠕著，這傷口似是刀傷，又像是被野撕咬所致，大量的滴淌而下，傷者的膛也只是輕微起伏，明顯離死不遠。

王維敢確定，“離死不遠”這句話絕對不是詛咒，而是過往五年醫學院生涯所帶來的職業素養！

“三號刀。”

“鉗子。”

劉醫生髮號施令著，氣勢倒是頗足，但很顯然，在這個名綠水鎮的東北小鎮的唯一一個鎮醫院裡，又哪裡有什麼靠譜的主刀醫生？

整場手到底還是走向了不出乎預料的結局。

“手失敗，死亡時間2019/8/7日凌晨1點13分，通知家屬吧。”

劉宇通摘下手套，彷彿完了任務一般舒了口氣，眼角的餘掃向，卻突兀發現，在那開膛破肚的當中，約有紅閃爍。

“這個是……”

劉宇通納悶的盯著紅閃爍的地方，直到他重新戴上手套，向了。

一旁的王維和第一助手倒是沒發現奇怪的紅，兩人正整理著刀，便看到劉醫生在上索索，好一副猥瑣的樣子。

“這可是個老爺們啊……”

王維的賤氣還未徹底發作，就看到劉醫生出手，其沾染著鮮的手套上，赫然握著一顆紅的晶。-

“這個……又是個什麼？”

要麼說王維間歇賤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不是人——哪家的人長得跟個瑪瑙似得？

老劉狠狠白了王維一眼，沒做聲，他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晶上，只見其部暈流，手室中的白灑下，映在晶上，呈現出一副奐的樣子。

一時間，在場的三人盡數沉默下去。

直到“啪”的一聲。

一裂痕驟然出現在晶之上，這聲音打破了寂靜，三人只是微微一愣神的功夫，便看到老劉手上的晶寸寸開裂，隨後化作紅，消散在空氣中。

紅的晶塵四散開來，瞬間填滿了整個手室，隨著三人細微的呼吸，這紅塵便彷彿找到了口一般，穿過口罩，紛紛衝三人的當中。

三人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直到王維一個激靈，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呸呸呸……不能有啥傳染病吧！老子這麼年輕，纔剛畢業，媳婦都沒找呢……”

王維一副死了親孃的模樣，頓時讓老劉的心遭遇雪崩，他大吼一聲。

“你小子給我閉！”

說完，劉宇通冷哼一聲，對著兩名手下揮了揮手。

“跟我過來。”

……

一場簡單的py易，三人達了保協議，之後，劉醫生做主給三人來了個免費的全面檢查，確定沒發覺有什麼異常（這小地方的破儀可能也查不出什麼準確的東西）之後，天便已經矇矇亮了。

三人結伴下班，半路上，正巧到了值班的小護士。

“劉醫生，請稍等一下。”

“什麼事兒你說？”

老劉今年三十有七，有家有室，但卻對某個年齡段的分外和藹，此刻小護士搭話，老劉不復剛剛對王維的傲慢，一本正經的問道。

“那個，我這裡聯繫不到剛剛手失敗的病人的家屬了。”

“恩……這樣吧，這事你白天通知一下院長，我現在有點兒疲了。”

通俗來講，這推卸責任，不過這小地方的管理並不嚴格，再加上老劉忙了一宿，疲累倒也是事實，小護士並未對此事過多糾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三人便結伴離去。

直到來到了停車場，第一助手開著車一路遠去，王維也要走，卻聽到耳邊傳來劉宇通的聲音。

“小王，等等。”

“劉哥啥事兒？”

“我記得你沒車吧？”

瑪德你是不是諷刺我窮呢……

心裡憤憤，但卻老實的。

“是沒有……”

看到王維點頭，劉宇通繼續說道。

“這樣吧，這大早上的也沒什麼出租，打滴還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我記得你有駕照，你開我車，先把我送回家，你再開車回家，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把車還我就行。”

剛剛心裡的憤憤頓時煙消雲散，看著老劉不怎麼年輕，也不怎麼帥氣的面容，王維撓了撓後腦勺，對自己剛剛的小人心思略抱歉，他笑著說了聲“那就謝謝劉哥了”，便接過鑰匙，坐到了主駕位置上。

眼看老劉上了車，王維發汽車，向著印象當中老劉家小區駛去。

一路上，車上的氣氛略顯沉重，王維剛想跟老劉聊些什麼，來抵擋一下已經緩慢來襲的睏意，耳邊卻突然響起呼嚕聲。

他轉頭看了看劉宇通，只見劉宇通歪著腦袋，打著酣，角的口水掛的老長……

“好吧……是累了……”

王維自嗨一句，他打了個哈欠，重新看向了前方的街道，然而劉宇通的鼾聲，卻彷彿魔咒一般緩慢縈繞耳間。

“呼嚕嚕……”

“呼嚕嚕……”

“呼嚕嚕……”

一聲接一聲。

連綿不絕……

直到王維只覺巨大到堪稱狂暴的倦意蜂擁而來，下一秒，他眼前一黑，頓時趴在了方向盤上。

朦朧中，耳邊傳來尖利到刺耳的尖聲、胎聲、鋼鐵撞聲。

意識緩慢沉淪……

但的迷卻從心頭泛起。

“我王維這麼年輕……一宿還不至於熬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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